身旁的大太監忙不迭的點頭哈腰,快步走進去, 沒一會兒便麵色發白的跑出來,口中喊到:「不好了, 皇…皇後,皇後真的不行了。」


    麵色大變, 推開身邊的人快步走向宮內, 隻見整個坤寧宮的宮人都瑟瑟發抖的跪在階前,甚至還有低聲啜泣的人,不由怒道:「哭什麽哭, 你們皇後還沒死呢!」


    不再看這群糟心的宮人, 推開門便進去了。


    進去之後,隻有一個感覺, 壓抑, 十分壓抑, 寢宮內飄著十分濃鬱的藥味,皇帝隻覺得十分荒唐,他不過五日沒來罷了,究竟是什麽病能讓一個人五天內便如此嚴重。


    皇上一直覺得這是皇後的計謀,讓自己能踏足坤寧宮的計謀罷了。


    「是皇上來了嗎?」一個極虛弱的聲音傳來。


    哼,裝的倒挺像。


    臭著臉走進去,漫不經心的往床上一瞥,頓時愣住了,這還是自己的皇後嗎?


    印象中,自己的皇後總是端莊的坐在那裏,一身或是金色或是玄色的皇後禮服,帶著華貴的頭飾,麵無表情的當著自己的一國之母;有時候也會浮現出皇後還沒成為皇後之前,穿著水綠的襦裙,對著自己巧笑倩兮。


    是什麽時候,自己開始和皇後生疏的呢?是呢,自從自己當上皇帝,自從自己開始懷疑沈家,便不再關注皇後了,二人見麵也是一頓冷嘲熱諷。


    有些出神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皇後,他的眼睛有些酸澀,這個麵色暗黃,髮絲枯燥,瘦的皮包骨一樣的女人還是自己的皇後嗎?


    「你們…是怎麽照顧皇後的,這才幾天……」


    跪在一旁的宮女實在忍不住了,公然打斷皇帝的話:「皇上,皇後已經病了近一年了,是您從來不關心皇後娘娘才……」


    「碧玉!退下。」皇後掙紮著支起身體嗬斥到。


    「娘娘。」碧玉急忙起身到皇後的身邊,扶著她坐起來,「碧玉告退。」


    碧玉退下後,整個寢殿便隻剩下帝後二人了。


    「皇上,您能坐在我旁邊嗎?」皇後飽含希冀的看著皇上。


    喉頭滾了滾,什麽都沒說出來,皇上隻是走到皇後身邊坐下,感受到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皇上,咱們許久沒有好好說話了吧。」感受到皇後吐在自己脖子上的氣息,皇帝突然間就有些頹廢了。


    「是。」


    「那皇上今天就好好和我說一次話可好?」輕輕笑道,眼睛空洞的望向前方。


    「好。」頓了許久,皇上才答到。


    「皇上還記得我們剛成親的時候嗎?也和清螢他們一樣,十裏紅妝,羨煞旁人,那時候,我幸福極了。可是……皇上,你為何要是皇上呢?」皇後這句話問完之後停了許久,沒有得到身旁男人的迴答,呲笑一聲,便繼續說了。


    「我還記得當初嫁人時母親告訴我:嫁給皇室,你便是皇家人了,和沈家便再無關係了。「


    」我一直好好的當著我的皇家兒媳,當著我的皇後,給你的每個兒子選最適合他們的姑娘,管好後宮的每一項事物。」


    「你懷疑沈家的衷心,那我就勸告哥哥,要退,要退到讓你安心的地方。」


    「你覺得我會害你的孩子,我便和後宮的每一個人保持距離,隻做一個皇後和一個嫡母,甚至不見自己的兒子。」


    「可是皇上,我隻是一個女人,母親沒教過我如何做一國之母,她隻教了我三從四德,隻教了我如何依靠自己的丈夫啊。」


    「我隻是一個女人,我也渴望丈夫的寵愛,渴望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邊長大啊。」


    「我是皇後,這些,我都沒了,連家人,我都沒了。」


    「皇上,下輩子,我能不能隻做你的妻子,不做你的皇後了……」


    皇上隻感受到自己脖子上冰涼的觸覺,然後便再也感受不到皇後的唿吸了。


    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動作,直到皇後的身體逐漸變得冰涼,皇上才動了動,眼眶通紅的將皇後僵硬的身體放迴床榻。


    「下輩子,我不做皇帝,你也不做皇後,我們,隻做夫妻,可好?」細心的整理好皇後的鬢角,含著笑在皇後的額頭落下一個吻。


    崇德十三年七月初四,皇後薨。


    這個消息如同雪花一般飛出,到達各個郡縣,舉國同悲。


    聽陸書彤說,這個消息傳到安寧候府之後,沈迴川把自己關在書房,一日未出,滴水為沾。


    沈清螢有些震驚,上次見到皇後的時候,她還好好的,這半年,發生了什麽?


    對於親近之人來說,皇後死的消息如同大石壓入心底,然後對有的人來說,這隻是皇城的一個大消息罷了。


    葉酒闌知道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沈清螢沒事吧?


    草草處理完公務,葉酒闌馬不停蹄的趕迴家中,直到看到隻是有些出神,卻並無不妥的沈清螢才鬆了口氣。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沈清螢好笑的看著葉酒闌,「我長這麽大,就見過姑姑幾次,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嘆口氣,沈清螢也不說感慨什麽,葉酒闌隻是上前,緊緊的抱住她,說到:「沒事,有我在。」


    心中暖了暖,沈清螢將手搭在葉酒闌的手背上,感受著這個男人的溫度。


    「夫君,你說,有什麽能比死亡更可怕呢?」沈清螢恍惚問道。


    「於我而言,行屍走肉的活著更可怕。」葉酒闌似乎又想起了前世的日子,自從沈清螢去世之後,他便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白日做自己的丞相,晚上抱著清螢的骨灰酗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死亡來到那一刻,竟覺得是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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