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跪在雪地裏,此刻他卻覺得有些暖意,又逐漸覺得灼熱至極。


    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看到了師尊。


    「您也會覺得我做的很好嗎?」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喃喃出聲。


    ……


    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醒來的時候。


    有人在說話。


    他迷茫地睜開眼睛,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醒來。


    奇怪的是他身上之前受的傷似乎痊癒了,自醒來之後隻感到時不時傳來的刺痛感,很輕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下意識地感受了一下內裏,他心下一沉,卻又覺得果然如此。


    丹田裏空空蕩蕩,一絲靈力也無。


    可以說,現在隨便來個普通人就能把他殺死。


    他被人救了。


    不過依著眼下這個情形來看,對方大概是覺得凍死太過便宜他,想要折磨他吧。


    他並不覺得恐懼,心下倒是覺得平靜。


    他殺了那麽多人,屠盡了仙門百家,這也是他應得的。


    他屠了很多門派,偏又不殺絕,放走了很多人,被報復也是正常。


    隻是奇怪的是,如果對方想要折磨他,他現在應該在刑房中醒來才對。


    而且,他的腿似乎也被接好了。


    這太過反常。


    大概對方有什麽新的折磨人的法子吧,他漫不經心地想著,也不知道他現在的身體能熬多久。


    眼下他武功全失,世上之人皆與他有仇,他活不了,因而也沒有逃出去的必要。


    不必反抗。他想。


    於是他隻靜靜地等著。


    沒過多久,一個有些誇張的聲音傳來。


    那些聲音說的話古怪,但是他卻莫名能理解,甚至感到熟悉。


    「不是,你們這醫生絕對有問題!人都躺那了,你們還說他沒什麽事?」


    「隊長,你的人到底靠不靠譜啊?」


    一個冷靜的聲音響起來,頗有些無奈地意味,應該就是那個聲音口中的醫生:"bai先生確實沒有什麽問題,他身體很好,隻是有些擦傷。」


    「至於他沒有醒來,我隻能說,這是在正常範圍內的,您真的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那個誇張的聲音完全不聽人說話,自顧自地道:「不行,你這家庭醫生不靠譜,要不還是去大醫院吧?"


    「一定要小心些,萬一有什麽內傷沒看出來呢?」


    另一個有些陰柔的聲音響起:"jan,其實吧,bai他受過的傷比這嚴重的多了去了,這對他來說大概真的不算什麽,你可能真的有些反應過度了……」


    那個叫jan的音調瞬間拔高幾個度:「什麽?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誰啊?對小白鳥這麽乖的人都能下得去手?他瘋了吧?你告訴我他是誰,我開車創他去……」


    另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一錘定音道:「聯繫一下別的醫院吧。」


    「唉,你怎麽也跟著胡來啊.………」陰柔的那個聲音無奈道,卻沒有幾分要勸阻的意思。


    那些話太雜,他有些難以理解,不過一個將死之人也沒必要深究這些。


    腳步聲逐漸近了,他雖不在意生死,武者的本能卻還是讓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幾個人的樣子也逐漸地展露出來。


    對方幾人見他清醒的樣子都怔住了,緊接著就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太好了,你沒事!我就知道隊長的人最靠譜了!」jan驚喜地喊道,不過立刻就被製止了。


    蘇陌煙有些無奈道:「小聲點,他才剛醒,別吵到他。」


    楚寒也鬆了一囗氣。


    因著那升降平台運作的時候高度還沒有特別高,東方鶴護住他又及時,因而楚寒並沒有受什麽傷。


    當時東方鶴直接昏死過去,所有人都被這個變故嚇得不輕。


    他的醫生來的很快,可是怎麽診斷都沒有問題,就是人遲遲沒有清醒。


    醫生問他們是不是有什麽舊傷,蘇陌煙打電話問了葉鳴霄,對方隻覺得無語,當時就迴了他們一句:「你們別太離譜。」


    「那是雲歸哎,那高度他蒙著眼睛往下跳都沒事好嗎?」


    都說bai沒事,他們也就隻能等。


    幸好人現在也醒了,看起來也沒什麽問題的樣子。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蘇陌煙語氣輕柔地問道,出乎意料,卻沒有得到什麽迴答。


    對方看著他們,眼神平淡無波,就好像在看什麽物品一般,眼神陰冷得像條毒蛇,即使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平靜,也莫名讓人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


    蘇陌煙的動作一頓,他是知道自家弟弟經歷的,因而很快反應過來,覺得bai大概是睡懵了,就沒怎麽放在心上,而是有些擔憂地問道:「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jan倒是想的簡單了些,小聲問楚寒道:「小白鳥是不是嚇到了?」


    楚寒皺著眉頭沒有迴應,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盡管眼下的形勢不利,東方鶴也並未把眼前幾人放在心上。


    他魔尊當慣了,就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也沒有多少求饒討好的意思。


    因而他沒有理會這些人古怪的反應,隻是淡淡道:「你們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如果隻是想折磨他的話,沒必要說這麽多廢話。


    他能看出來這幾人都並非修行之人,心下自嘲,沒想到修真界聞風喪膽的魔頭,最後會淪落到了一群普通人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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