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袁洪緩緩挪動著腳步,眼睛不停掃視四周,想找出楊戩的蹤跡。


    突然感覺一股寒意籠罩全身,頓時肌肉緊繃,閃向一旁。


    隻見頭頂一隻花蛇如利箭般激射而下,落在剛才自己的停留之地。


    袁洪心頭狂跳,就差一點,就被楊戩偷襲成功了。


    “嗬嗬……怎麽樣?”


    楊戩變迴原身,一臉笑容看著袁洪。


    “好個楊戩,這一陣算你贏了!”


    袁洪苦笑一聲,大方的承認自己輸了。


    楊戩一怔,想不到這袁洪倒是一個磊落漢子。


    不由得敵意大減,想著與袁洪的兩次大戰,竟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你是一個很好的對手,更是一位漢子,我楊戩佩服。”


    袁洪豪邁一笑。


    “哈哈……你也不錯,我袁洪此次下山,能遇到你這樣的對手,此行不虛也!”


    “那咱們還打不打?”


    楊戩順嘴問了一句,被袁洪直接拒絕。


    “不打了,咱們就算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勝負,著實無趣,等哪天我突破了,再找你較量!”


    “好!我很期待這一戰的到來,先行告辭了。”


    說著楊戩抱拳一禮,一個縱身向孟津飛去。


    袁洪輕笑一聲,同樣騰身而起,緊隨楊戩之後。


    孟津城外,隨著商軍前後不斷的絞殺,西歧軍死傷慘重。


    很快,戰場上能站著的西歧軍,已不足萬人。


    姬發被韋護和哪吒保護在大軍中央,鎮定自若的看著這一切。


    人在危險臨近之時,可能會驚慌失措,方寸大亂。


    但等到真的絕望之時,反而可以泰然處之。


    見到勝局已定,敖丙和聞仲不約而同的停止進攻。


    薑子牙和李靖也有了機會,返身迴到姬發身邊。


    打量一眼四周虎視眈眈的商軍,薑子牙不由得心生絕望。


    “大王……”


    姬發一擺手,打斷了薑子牙要說的話。


    “相父不用多說,到了這一步,孤已別無選擇。”


    薑子牙麵容苦澀,哀歎連連。


    他知道,姬發已心存死誌,誰勸也沒用。


    “對了,別忘了孤的吩咐,相父有道術在身,定能輕易逃脫,別讓孤失望。”


    薑子牙突然眼中一亮,好像想到了什麽。


    “對啊!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大王,可以讓韋護帶上大王,駕雲逃走啊!”


    可接下來的情形,使得薑子牙麵色一變再變。


    隻見姬發輕輕搖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此法孤豈能不知?隻是孤就算逃了出去,又有什麽意義?我們沒有機會了,相反,孤的離開,還會帶給家人滅頂之災,所以,孤不想走,也不能走。”


    “可是大王……”


    姬發再次打斷薑子牙。


    “好了,孤意已決,不必再勸,隻要相父完成孤的心願,即使孤入黃泉,也放心了。”


    薑子牙歎了口氣,無奈的放下相勸的念頭。


    他也知道,姬發說的是對的,為了家人的安全,姬發就不能活著迴西歧。


    要不然,肯定會引來商軍的圍剿,西歧也會迎來大難。


    一個造反失敗的主君,是不會被勝者寬恕的。


    “姬發何在?”


    包圍圈打開一個口子,聞仲從其中策馬走出。


    姬發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昂首挺胸上前。


    “孤在此,聞太師,好久不見。”


    聲音溫潤,好像見到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倍感親切。


    在生死彌留之際,姬發不想被對手看輕。


    聞仲見到姬發的做派,也不由得心生敬佩。


    能把西歧發展到如今地步的主君,果然不同凡響。


    不過身處敵對,聞仲也不會感情用事。


    隻見他鄭重道:“姬發,你造反在先,如今已深陷死地,為了這些忠勇士卒的性命,你投降吧!”


    姬發輕輕一笑。


    “嗬嗬……聞太師願收留這些勇士,我姬發無比的感謝,但……西歧隻有戰死的大王,卻不會有投降的大王。”


    聞仲早知姬發不會投降,所以並無多少失望。


    “好吧,本太師答應你,會放過這些士卒。”


    “孤還有一事相請,還請太師應允。”


    聞仲皺眉道:“你且先說,答應與否,還需要我考慮一下。”


    他並沒有把話說滿,就怕姬發提什麽過分的要求。


    “嗬嗬……太師不過擔心,孤隻是想讓太師放過相父等人,不知太師可能答應?”


    薑子牙著急的就要開口,被姬發擺手阻止。


    深深看了眼薑子牙,示意他不要多說。


    薑子牙無奈,隻得低下頭,暗自心傷。


    聞仲略微沉吟,覺得不妥,薑子牙可是西歧的二號人物。


    如果貿然放其離開,他再與大商作對怎麽辦。


    遂拒絕道:“此事還待商榷,本太師無法立即答應。”


    姬發不以為意,好像早想到聞仲會如此說。


    “嗬嗬……西歧沒了我姬發,已對大商構成不了什麽威脅,再說孤已吩咐相父,讓他迴到西歧,替孤下令,舉城投降。”


    姬發看了眼聞仲臉色,接著說道:“太師也是修道之人,如果我姬發想走,大可以讓韋護他們帶孤離開,還請太師慎重考慮一下。”


    好個姬發,竟用如此話術點撥自己,聞仲心中暗讚。


    不過細細想來,確實如姬發所說,隻要姬發死了,薑子牙就無足輕重了。


    再者說,可以不動一兵一卒,便收複西歧,這個買賣也劃得來。


    就算往壞了想,西歧還要負隅頑抗,在己方大軍的壓迫下,也可輕易打破。


    如果真被姬發僥幸逃脫,那事情反而麻煩了。


    思及此處,聞仲便決定答應下來。


    “好!本太師答應便是,隻要你姬發死在此地,本太師便放他們走。”


    “如此,便多謝太師成全!”


    接著姬發最後看了眼這個世界,“嗆啷”拔出寶劍,橫在脖頸之上。


    大王有大王的死法,以姬發的高傲,自然選擇有體麵的死去。


    姬發嘴角浮起一絲複雜的微笑,手上用力,鋒利的寶劍輕輕劃過頸項。


    慢慢的,一縷紅線出現,刺眼的鮮血汩汩流出。


    “大王……”


    薑子牙一聲悲唿,閃身抱住即將倒地的姬發。


    豆大的淚珠如雨點般不停的滑落,悲傷不已。


    “相父……莫要……讓孤失望!”


    姬發帶著一絲釋懷的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此,一代雄主——姬發,自盡於孟津城外。


    結束了他年輕,又波瀾壯闊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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