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決賽的前一天下午,高島副部長陪同禦幸前往醫院,進行最後一次複檢。


    雖然知道就算等在原地也改變不了結果,但不少隊員在自主訓練結束後不約而同地前往阪道邊,心跳似乎隨著轎車越來越近的燈光劇烈跳動起來。


    千萬要好起來啊!


    應該沒事了吧?!


    上次複檢都好得差不多了這迴應該好了吧?!


    為首的前園與澤村提心吊膽地看著自家隊長從轎車後排鑽出來,輕描淡寫地朝隊友們比出大拇指,歡唿聲頓時響徹雲霄。


    “啊啊啊啊沒問題了?!”


    “沒問題了……阿園你不用喊這麽大聲。”


    “那我豈不是可以上場投球了??!”


    “你也是,別喊這麽大聲。”


    “呣呣呣呣你很掃興誒禦幸一也!”


    隊友刷地一下擠上前去慶賀,吵嚷中夾著前園“不要擁擠啊待會又擠傷了怎麽辦”的嚎叫。麵對人群的熱情禦幸有些手足無措,但很快放棄抵抗,由著大家簇擁著他迴到食堂。


    小野落在最後邊,看著被隊友圍在中間的禦幸有些五味雜陳。能夠代表學校上場的滋味太過難忘,他一點都不想放過。即便將來每一場比賽的對手都如同藥師那樣兇殘,他也不想再放手。


    但他知道隊伍更需要禦幸。


    很難過,很不甘心,卻也沒有辦法。他知道這次機會是用對方的受傷換來的,即便自己再想上場,也不會去詛咒隊友再次受傷。


    他不自覺地攥緊手指,抬頭望著已經漆黑一片的夜空深深歎了口氣。


    可是我還是想要上場。


    “前輩?”


    不同尋常的舉動被依舊留在場的另外一位隊友發現,小野嚇得後退一小步,在朦朧的路燈中看清了對方的臉。


    月升沒有跟著大隊伍前往食堂,依舊停在先前等候的位置。路燈從他身後扯出長長一道影子,正好將他與小野相連。


    “前輩沒事吧?”


    “啊?”小野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呃沒事哈哈隻是開了會小差。”他趕緊拔腿往食堂的方向走。“迴去吧,教練估計要確定明天的安排了。”


    考慮到禦幸的狀況,落合教練先前製定了兩套方案。如果醫生判斷禦幸的傷仍未完全康複,則有小野繼續統率投手陣,由東條與川上接力配合。如果禦幸能夠完全康複,選擇的範圍就大得多。考慮到投手的疲勞,落合希望由月升與澤村替代上場。


    “你明天可是要上場的。”小野催促道。


    看著前輩逃避的眼神,月升明白對方大概是不想和自己討論太多。


    “我知道,我馬上就過去,”他點點頭,“但有句話我想要告訴前輩。”


    自己的後輩在麵前站得筆直,小野莫名地開始緊張起來。


    “青道這次能跨過藥師這道坎,多虧了前輩兩年來的努力。非常感謝前輩能讓我有再次登上投手丘的機會。”


    說完這句話後,月升稍微低下頭,立刻離開。小野愣在原地,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胸口裏的心跳劇烈得好像要蹦出來。


    突然說這種話,搞得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他伸手抹一把臉,看到自己手背上瑩亮的水痕。


    唉?我居然哭了嗎,真丟臉啊……


    距離食堂幾步遠處的倉持聽完了整個過程,站在路燈陰影處看著小野跑過來後悄悄鬆了口氣。


    食堂裏是另一種嚴肅的氣氛。先前擊敗稻實的時候,不少人還覺得隻是意外,然而等鵜久森將市大三也送迴老家後,原本還有些散漫的隊員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接下來將要麵對的可不是依靠僥幸就能贏的對手。


    不過依舊有人將目光投向自家隊長,慶幸地想著還好禦幸迴來了。


    人群中央的禦幸一臉凝重。既然已經確認完全痊愈,就沒有必要考慮有的沒的,帶上先前沒能上場的躁動全力以赴就好。經理渡邊在之前被派去觀察了鵜久森的前兩場比賽,這時也站在黑板前,拿起了自己的筆記本。


    “盡管先前大家對鵜久森的預期不算高,但怎麽說也是今年夏天能進入十六強的對手,並且主力隊員被完整保留到這個秋天。所以不能小看……”


    話還沒說完,澤村就“騰”地站起來,急不可耐地發問。


    “稻實真的是因為成宮……前輩的球真的被打出去了才戰敗的嗎?”


    “澤村你別急啊……”


    渡邊沒有在意被搶斷,冷靜地點了點頭。


    “他的狀態看起來不錯,但是投捕之間的溝通似乎出了點問題……”


    “我沒辦法認同!”


    渡邊的話再次被打斷,澤村吼叫著宣泄自己的情緒。


    “居然在我們報夏天的仇之前就被淘汰,這實在是——”


    “澤村。”一直盯著黑板的人終於開口,原本因為澤村的打斷而帶著些許怒意的氣氛霎時冷卻下來。


    “對現在的我們來說稻實已經是過去式,明天的對手是鵜久森,你的想法趕緊改變一下。”


    “我……”沒有想到會被禦幸阻止,澤村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嘛不過想想這樣的話我們還蠻幸運的,”後排的麻生這時出來緩解氣氛,“至少可以避免對上那個成宮嘛。”


    關在一旁忙不迭地點頭,木島則在旁邊冷哼一聲。


    “你這麽想啊,難怪沒法打出去。”


    “什麽?!”


    “別忘了那個鵜久森可是接連打敗了稻實和市大三啊,”山口雙手交疊,陷入沉思,“他們可是會帶著這股氣勢來迎戰我們的。”


    “對啊!如果太過大意的話,我們可是會變成下一個稻實的!”


    “喂喂喂哪有沒打就投降的!!”


    眼見著隊員就要爭吵起來,落合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雖然有這種氣場我很欣慰,但是如果隻有氣場卻不了解對手的話,可是會輸的更慘哦。”


    他麵無表情地指了指電視屏幕,來自梅宮的一擊徹底斷絕了稻實這個秋天前進的路。


    “前車之鑒,都看到了吧。”


    年輕氣盛的隊員被噎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安靜下來。感覺到大家都冷靜了不少,落合再次看向渡邊,示意他繼續講解。


    “鵜久森的王牌兼四棒,梅宮聖一,擁有最速140左右的直球與時速差不多隻有100的慢速曲球,還有120左右的縱向滑球。這幾項大家在這兩天也通過隊裏的投手和投球機感受過了。”


    充當人肉投球機的月升和金田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是個相當大心髒的投手,在市大三戰中兩次麵對滿壘零出局的場麵也隻讓對手拿到一分。狀態保持得非常好,就算到了第九局,直球依舊能保持136左右的速度。”


    聽到這個數字月升“嘖”了一聲,暗自吐槽一句這家夥體力沒有底嗎。


    “另外,我注意到了他們的選手席。”


    電視屏幕被定格在一個模糊的畫麵,坐在輪椅上的少年腿上放著記分冊,麵對場內笑意盈盈。


    “他或許是鵜久森的另外一枚定海神針。市大三戰比分落後的時候,都是他在安慰隊員。所以我覺得他大概是實際上的教練和戰術指揮。”


    “誒?教練不是那個老頭子嗎?”


    “那位是他們的兼職老師,基本沒有看到他說話,大概隻是掛牌吧。”


    聽到這裏隊員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那誰……鵜久森版的藤真健司嗎?”


    “藤真至少還能上場啊!”


    眼看著隊員的討論又要歪一邊去,落合輕咳兩聲,把隊員的注意力集中過來。


    “嘛,你們經理很認真,講得也很仔細,看來也不用我多說什麽了。”他摸著胡須。“大膽去投,大膽去打,打不出去也要盡量磨。不要去想對麵打贏了稻實又打贏了市大三就怎麽樣,他們隻有一個投手,隻要梅宮下場了他們就沒有後續了。”


    落合說著,眼睛在投手陣裏晃悠一圈。


    “那麽就來確定明天的投手吧。”


    這句話一出,投手們紛紛挺直了腰背。


    “按照先前的計劃,既然禦幸已經康複,那麽先發的投手是月升,中繼的是澤村。川上要看情況隨時準備熱身。以上。”


    “是!”


    被四麵投來的目光所聚焦的投手立刻高聲應答,又馬上將自己的視線轉向迴歸的禦幸。久經沙場的捕手咧開嘴角,就算一迴來就要麵對超級黑馬也不見退縮。


    “好好,兩位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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