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觀眾與啦啦隊的呐喊不絕於耳,賽場中雙方選手也同樣火花四濺。像是為了答謝降穀剛才的表現,成宮在兩個直球後立刻接了變速球,將禦幸封殺出局。


    嘖,球速差比想象中的還要大,難怪哲桑這麽堤防還是打不到。下場時禦幸迴過頭看了成宮一眼,懊惱的表情正對上稻實王牌得意洋洋的臉。


    你想瞄準變速球的對吧,我最懂你的這點小心思了。


    禦幸皺起眉,不甘心地離開場地。下一棒便是剛剛以無雙球速驚豔全場的新人投手降穀曉。


    成宮的笑容一下子冷下去,藍晶一樣的眼緊緊盯著十幾米開外的擊球員。


    來了啊,金牌菜鳥。


    降穀似乎也感覺到了場上的威壓,不自覺地皺起了眉,牢牢盯住成宮的一舉一動。看台上的觀眾似乎也被場上的氣氛所傳染,睜大了眼憋著一口氣,不想錯過首次投手對決中的每一點細微動作。青道的啦啦隊照常演奏著選手的應援曲,還夾著澤村不知所雲的呐喊。


    “別胡思亂想!像笨蛋一樣揮棒就行!!”


    這都什麽建議啊!!?


    月升看不過去,又給了他一記手刀。


    成宮朝原田比出的手勢點點頭,深唿吸一口氣。白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對角線——


    砰——


    如同球速一樣簡單粗暴的揮棒,球落在三壘外的地麵,又彈起來砸在觀眾席前的鐵絲網上。


    界外,一好球。


    看台上響起一片惋惜。成宮撅起嘴,對球被擊出去的不滿蹭蹭燃起怒火,迴過頭卻看見原田的臉色比他還要黑。


    ——笨蛋你投正中間幹什麽?!


    ——行了行了快點把球給我!


    賭氣的表情讓原田皺起眉,本想說點什麽但想了想又沒有說出來,重新在本壘板後蹲下。


    ——好好投別賭氣,這家夥看起來也是個強打。


    ——我才沒有生氣!一點都沒有!!


    嘴上說出的話近乎玩鬧,手裏倒是乖乖按照原田的指示投球。一個內角的壞球後接一個外角低,降穀擊出的球被外野接殺。


    降穀出局後成宮的狀態開始直線上升,僅用4球就拿到了剩下的兩個出局數。而攻守交換後的降穀也不甘示弱,沒有讓一個人上壘。到第三局結束,雙方的比分依舊是1-0.


    看台上的觀眾議論紛紛,比賽的簡報也隨著直播和人們的簡訊傳遞到場外。陸續有慕名而來的觀眾進場,將本就擁擠的看台塞得滿滿當當。為了滿足觀眾需求,時隔多年,神宮球場的外場看台再次開放,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歡唿讓人恍然間仿佛置身於那座甲子園球場。


    “氣勢還在青道這邊嘛!”


    “那個成宮居然被得分了?!”


    “誒說不定這次的青道真的能行!!”


    身後看台上的觀眾十分樂觀,但選手席裏依舊繃緊了神經。三局裏投了56個球,每一球都是全力以赴。炎熱的天氣加上不遺餘力的投法讓體力加倍流失,剛離開投手丘的降穀身上的汗冒得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克裏斯看著手中的記分冊,一臉嚴肅。


    “雖然一個安打都沒有,但對方一直在努力打出界外球,球數比想象中的多了不少啊……”


    “比想象中的難纏,”禦幸拿過椅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迴應道,“看來對方也不會讓我們這麽輕而易舉地拿下出局數。”他迴過頭,看向場上的成宮。久經沙場的老手看起來沒有受到太多天氣的影響,在直球中穿插變化球讓伊佐敷接殺出局,並再次三振結城。當第三個好球撞入原田的手套後,全場齊刷刷響起一陣驚唿。


    “那個結城……居然連續兩次三振出局?!”


    “喂喂喂是不是哪裏不太對啊??”


    “啊——好可惜!!”


    選手席裏的禦幸一臉凝重,抱著頭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次是先用變速球試探,最後用直球決勝負,鳴看起來是鐵了心要把哲桑封死啊……


    他暗自迴想著剛才兩位前輩的打席,仔細對比其中的差異。同樣是直球加變化球的組合,投給伊佐敷前輩的是直球和滑球,結果是外野的接殺。對付哲桑的則是直球和變速球,徹底將他三振出局。


    嘖,不妙。


    大和田似乎也從場上的氣氛中感覺到一絲不對,轉頭看向自己的前輩。


    “剛才那個打席……成宮是故意的吧?”明明出局的方式有好幾種,卻故意選擇了三振。


    “嗯,”峰富士第一次讚同了她的觀點,“畢竟三振的球數比較多。這場比賽成宮估計也會完投,節省體力很重要。”


    但他寧可選擇這樣的方式也要全力壓製結城前輩,除了搶到出局數以外,還有別的考量吧?


    月升偏頭看向己方的選手席,明明領先了一分,卻感覺到好像有一塊看不見的巨石壓在所有人的心上,緊張的氣氛隔著一層遮陽簾都能感覺到。


    果然——


    “可以這麽說,除了對付結城以外,他對其他人都沒有全力投球——也許隻有七成左右,或是更少。”峰富士在那邊繼續給後輩解釋道,“比起不留後路全力投球的降穀,他這樣的做法能夠以最少的消耗拿到最多的出局數,同時通過全力鎮壓進攻核心來給青道的選手席造成壓力。從第一局起,他就一直用這樣的策略來投球。”


    “居……居然是這樣……”大和田睜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地表情望向成宮。“全國能夠有幾個投手擁有這樣收放自如的能力呢?”


    作為二年級選手便如此優秀,再過一年前途更加不可估量。


    丹波這個時候也從牛棚走過來,適時熱身完畢的他也出了滿身的汗,掃一眼神色各異的隊友,徑直走到教練麵前。


    “教練,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場。”


    降穀承擔前三局,剩下六局由他扛住對方打線。這是賽前就安排好的。今天比前幾場比賽還要熱,降穀出的汗也比前麵多了不少。雖然前三局的表現堪稱完美,但現在還是讓他暫時離開投手丘吧。


    想到這裏,他瞥一眼降穀,又迴過頭,正色看著片岡。


    “我會拿出不亞於降穀的表現。”


    片岡看著他,原本皺起的眉毛悄悄舒展開。他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搶了先。一直默不作聲的投手突然站起來,雙眼中的戰意仍未平息。


    “教練,我還有力氣。”他說著,聲音不大但十分堅定,“我還可以繼續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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