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燈舟後,少年在河邊等了一會,直到那盞給他大姐的燈舟隨著河流飄出了他的視野,他才有些戀戀不舍的轉過頭來,這一晚,或許是他情感流露最多的一次吧。


    看著少年轉頭時眼中浮現的追念、落寞、苦悶和悲傷,李玉月是既心疼又高興,她心疼是因為少年這一路以來的悲傷與矛盾,他的大姐死於魔教徒之手,而當初殺死她的正是他的魔教徒師傅,碎魂老魔。再見仇人時,他不僅沒有實力報仇,還因為自身的原因被迫成為了仇人的徒弟,這也難怪少年最後會做出這種事。


    至於高興,也是因為她終於在少年身上看到了人性對他的影響。少年平日裏的表情很少,除了思考外就是在發呆,而且這二者的表情變化也很少,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麵癱臉,如今他的臉上有了這麽多情感變化,也證明了計劃的可實施性。


    “走吧。”


    不等李玉月開口安慰,少年就抬頭看著天空深吸了一口氣,等到他低下頭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和陰沉,他抬手拍了拍李玉月的肩膀,隨即抬腳往河岸上走去。


    踏上河岸,行過拱橋,徹底離開之前,少年又扭頭往燈舟最後飄向的地方看了一眼,這一刻,少年眼中的複雜情感盡數消散,剩下的隻有一如既往的平靜。


    離開拱橋後,僅一街之隔,就是人聲喧鬧之處。目之所及,滿是沉浸於節日氣氛中的人們。此時街上的人雖然沒有前幾日之多,但熱鬧的氛圍卻絲毫不遜色。客棧高閣、人道高處,到處都有戲班或是雜技團在表演才藝,沿街也是紅燈飄曳,好不惹眼,沿路的燈光,甚至就連那清冷的月光都掩蓋了下去。


    “你想好今晚去哪放鬆一下了嗎?”


    看著正在四處張望的少年,以為他在找何處人少的李玉月不禁笑著問道。


    “這個等會再說,”


    但讓李玉月感到驚訝的是,少年的注意力卻完全沒在周圍的節日氛圍上,他此時像是聽到了什麽一樣正在警惕的四處張望,不等李玉月開口詢問,少年就迅速躲到了一處角落裏,李玉月剛追過去,就看到少年身上藍光一閃,下一秒,一道模糊的黑影從少年身體內飛出,直衝雲霄而去。


    “風魔鳥?沒想到他還留著一隻呢?”


    看著那迅速衝向雲霄的黑影,李玉月頓感心中一驚,她本以為少年體內的獸魂已經被萬軍殤軍局燒盡了,但沒想到,他竟然還保留著一隻風魔鳥的獸靈。


    放出獸靈後沒一會,少年就找到了他的目標,他迅速將獸靈收了迴來,並帶著在附近戒備的李玉月朝著案發地趕去。


    此時,另一頭,一個偏僻的小巷裏,蕭起晨正在和一個手持流星錘的蕭家年輕弟子戰鬥著,在這種相對狹小的地形中,年輕弟子的流星錘很難完全施展的開,加上事發突然,他的唿吸也有些雜亂與不穩,導致他的戰鬥力一降再降,一度被趙起晨輕鬆壓製。


    不過就算體能不濟,他也在盡力補救,蕭起晨使用的武器是長刀,距離方麵沒有他遠,所以他一直都在通過腳步保持著和蕭起晨的距離,避免被他的武器傷到。


    同時,他也一直在找空隙吹響嘴裏叼著的哨子,這種哨子的聲音很奇怪,音色低沉,但傳播距離很遠,一般人在雜亂的環境下或許會聽不到,但蕭家暗閣的人一定能。


    很快,他的唿喚得到了迴應,就在他的體力因為中毒和倉促反擊而即將耗盡之時,一道成年人小拇指粗細的光束突然從房頂上射了過來,目標直指蕭起晨砍下的長刀。


    “當!”


    長夜中,一聲脆響,為受苦於長夜的年輕弟子帶來了希望。


    一聲脆響,長刀脫落。不等蕭起晨有反應,一個有著湛藍色蛇瞳的黑影突然從房頂上躍下。隻見那黑影臨牆一蹬,一個反身飛踢正中蕭起晨的雙臂與胸口,直接將他仰麵踢倒。


    “一般毒素,尋常解毒丸就能解。”


    落地後,少年立刻轉身查看了一下年輕弟子的中毒反應,見並不是什麽難對付的毒,少年也跟著微微鬆了口氣。


    看著李玉月迅速將解毒的藥丸給年輕弟子服下後,蕭起晨立刻皺起了眉頭,但當他看到攻擊他的黑影是少年時,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見自己的計劃被破壞,蕭起晨立刻萌生了怒意,不過他也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意圖了,畢竟他可沒有那個把握能在一對二且對方還有一人是魔教徒的情況搶得先機。


    “蕭淵,我知道也曾是魔教徒,想必你現在的感覺也不好受吧,不如這樣,我需要往教內帶一點東西迴去,現在那個東西就在你身後的那個年輕弟子手裏,隻要你願意幫我,我就可以給舵主講講好話,幫你恢複咱們的功法。”


    雖然他心中退意已決,但他卻也無比清楚,把自己的後背暴露給魔教徒是什麽後果。所以他就主動開口,用說話的時間來給自己謀求一條安全的退路。隻是他沒想到的是,少年對於借助魔教徒恢複功法根本沒興趣,他想要的是自己掌握這種東西。所以沒等蕭起晨把話說完,少年就主動衝了上去,蕭起晨見狀立刻出手反擊,但就在他的拳頭即將打中少年的下一秒,少年卻突然一頓腳,借助衝勢迅速轉腰甩腿,一腳重重的踢在了蕭起晨的額頭上,直接把他踢暈了過去。


    從地上爬起來後,少年迅速把蕭起晨翻了過來,用繩子將他的雙手綁了起來。綁完後,少年又迅速取出一把匕首,用它割斷了蕭起晨的雙臂神經與肌腱,徹底廢掉了蕭起晨的雙臂。


    做完這一切後,少年就轉頭看向了那個中了毒的年輕弟子,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隨即用力踩了一腳蕭起晨說道。


    “放心吧,他沒死。”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蕭起晨確實沒死,但估計他的下場也不會好受了,不過這並不是少年要關心的。他們二人在此地逗留了一會,直到其他聽到哨聲的暗閣隊員趕來後,他們二人便徑直離開了現場。


    “你是怎麽聽到的?”


    看著身邊那依舊一臉淡然的少年,李玉月不禁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


    “長時間的訓練練出來的,在我七歲時期的日記上,曾用了很大的篇幅記載了關於如何製作這種特殊哨子和識別聲音頻率的方法。”


    少年說著就拿出了一個特殊的骨哨,這個哨子與李玉月在那個年輕弟子脖子上掛著的哨子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材質,可能他在被抓的時候,那個屬於他的哨子就被蕭家迴收了吧(實際是銷毀了,因為這種東西和暗閣身份識別牌也是蕭家暗閣隊員的識別物,一旦發現該類物品持有者犯戒,這類東西都會被統一迴收銷毀,少年參加池河村行動時使用的是臨時的)。


    “走吧,參加遊會去。”


    說著,少年二人就已經走到了路口,此時恰逢遊會開始,少年二人就直接混入人群中,與今夜的人潮一同開始了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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