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少年挑起眉頭後,李玉月也立刻來了興趣。因為通過她近些日子來的觀察和昨晚血魔女子的講解,她發現,少年的表情隻有挑眉、皺眉和眉頭緊鎖這三種,其中,挑眉就代表著他對某事提起了興趣。


    但不等她開口詢問,城中心的方向便傳來了一聲鍾鳴,少年聞聲立刻往鍾樓的方向看了一眼,見時間不早了(九點),他便轉身要轉身離開了。


    “得了,時間不早了,我這邊還有點事要去做。”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就扭頭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李玉月見狀還想開口勸導,但很快便又放下了手,目送著少年遠去。


    迷茫、活力和成長,是青春期少男少女們的代表色,年僅十五歲(李玉月是九月六日出生,和少年是反著的)的李玉月自然也是如此。她本來就沒有怎麽實際接觸過少年,前期的接觸也是建立在信息差和實力不對等(指血魔女子)的情況下,如今少年也得知了這背後的一切,他接下來會怎麽做,就成為了李玉月必須思考的重點。


    除此之外,李玉月必須思考的還有兩點,其一是她的父親。作為這個整體計劃的實際掌舵人,李金城一直以來的作法一直都是比較穩健的,但在李玉月迴來之後,他的作法卻突然變得激進了起來,這不免讓她思考起了李金城這麽做的用意與原因。


    其二就是她自己了。沒錯,就是她自己。和被迫執行這個計劃的少年不同的是,李玉月是自願參加這個計劃的,到那個時候的她還小,接觸的事物並不多,想法也不複雜,但在提倡自由平等的丹都生活了幾年後,她不免開始思考起了這種大環境下,究竟是該繼續執行那延續了多年的計劃呢?還是該由她自己走出一條新路呢?


    想到這,李玉月再度拿出了少年之前交給她的染血殘棋。她之前找人分析過了,這枚棋子上的砍痕是由一種直刀造成的。少年也會用刀,而且他手裏也有一把至今也仍未被清洗過的直刀,其上的血跡和因奮力劈砍造成的缺口也和棋子上的砍痕類似。可以說,這就枚殘棋和其上的血跡,都是他親手造成的,這或許也是他奮力反抗的一個證明,那他把這枚棋子交給自己做什麽?是想鼓勵自己嗎?還是想向李家及其背後的勢力證明什麽?


    就在李玉月獨自思考著的時候,少年已經迴到了自己的房間內,此時恰好少年向蕭家申報的鏡子被送了過來,他在經過簡單的洗漱後,便隻穿著一條短褲,坐在了洗手架前。


    深夜,西城門下,救濟點深處的一個帳篷裏,幾個難民裝扮的魔教徒正聚在一起喝著酒。在今早的突擊檢查裏,提前對城內規則有所了解的他們早早的就把城內線人送來的武器藏了起來。因此,他們幾乎沒有任何人員折損,戰力目前也處於穩定階段。


    “嘿,老大,你說的真沒錯啊,果然城裏的那群執法者都是傻子。”


    酒桌上,除了端酒聲和咀嚼聲以外再無他響,但他們卻能保持著相當良好的溝通能力。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當中有一名聖靈教的魔教徒,是他用聖靈教的靈魂共鳴之法將在座的五人精神連通了起來。


    “那可不,你們看大哥我多聰明,提前都打聽過了,不像南門的那鎖二傻子,明知道城內不讓帶武器該執意帶在身上。”


    聽到身邊小弟的吹捧後,已經有些醉意的獵袍男子立刻在心中哈哈大笑道。因為他們的精神是彼此互通的,他的心聲他們也都能聽到。


    “哈哈哈,是啊,不過這樣也好,到時候咱們每個人都能多領到些獎賞。”


    聽到獵袍男子的話後,在座的唯一女性立刻開口迴複道。從她身上的香味來看她應該是一名來自濟陰教的魔教徒。


    “誒,說好了哈,今天我立功最大,你們到時候都得把獎賞劃分出來給我。”


    聽到濟陰教魔教徒的話後,那獵衣男子,也就是聖靈教的魔教徒立刻看了其他人兩眼說道。


    “沒問題,老大,小的們今天可都是托了您的福,到時候自然得分給您點獎賞。”


    聞言,那個一直在吹捧聖靈教魔教徒的人(狂血教的,特點是血氣強但痕跡羸弱,表現就是麵色紅潤但身材幹敗)立刻敬了他一杯說道。


    “我想我就不用給了,但我今晚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說著,濟陰教的魔教徒就朝著聖靈教的魔教徒拋去了一個媚眼。


    “誒,一個晚上哪夠?一個星期好了。”


    聞言,五人中那個第一眼壓根看不出那到底是男是女的魔教徒中午開口了,說著,他竟然朝著那女性魔教徒拋去了一個媚眼。他身上也有濟陰教的香料味,而且他和那個女性魔教徒長得很像,看來應該是對姐弟。


    “一個星期……這……說實在的,這我還真頂不住,要不就兩……三天吧。”


    聽到那男性濟陰教魔教徒說出來的時間後,聖靈教的魔教徒當即就搖了搖頭,濟陰教的陰陽交合之術在整個魔教圈子裏都赫赫有名,這換成一個壯漢都頂不住一個晚上,就更不要提像他這樣的酒囊飯袋了。


    “兄弟們,酒和肉我買來了。”


    正當他們聊的興起之時,一個學徒模樣的壯漢卻突然掀開門簾走了進來。他一露麵就引起了那些魔教徒們的注意,原因並不是他在這群人裏麵有多受待見,而是因為他手裏提著的那壇好酒和醬肉。


    “呦,怎麽今天舍得買這麽好的酒了?”


    見來人手裏提著的酒是他們沒喝過的中檔米酒,那聖靈教的魔教徒立刻有些驚訝的站了起來。說著,他便將那壇好酒放到了他的身邊,並給壯漢也拿了個酒碗(挺破的一個碗,根本不能用來裝酒)。


    “哦,這不過節嘛,我工作的店家想要趁此機會迴家探個親,就提前把我這半個月的工錢結了。嘿,你們說這個店主傻不傻,我一直都在拿他們的錢,到頭來他們還要給我錢。”


    說著,那壯漢就把手放到了桌子正中央的水晶球上,隨著他的腦內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他的精神也和他們連通了起來。


    “嗯,確實是挺傻的。”


    聞言,在座的那個一直都沒有說過話,吃的少喝的也少,滿臉死氣的中年男子終於開口說道。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沉,不仔細聽根本注意不到。


    “誒,管他呢,今晚有酒今朝醉,來來來,喝個痛快。”


    聽到那中年男子都說話了,在場吃得最多的那個魔教徒終於開口說話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其他人好歹還是個人,就他,是個血魔(亞人屬)。但在這裏麵就屬他的地位最高,他一抬手,其他魔教徒也立刻舉起了酒碗,而且他們舉的都比他舉的低(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手臂比別人長,順帶一提,那兩濟陰教的魔教徒都坐在他的身邊)。


    但這不舉酒杯還好,一舉酒杯,壯漢酒杯裏的酒就全都順著底部的豁口漏出來了,那碗中等品質的酒,他是一口都沒嚐到。


    “唉。”


    見狀,那壯漢不禁開口歎了口氣,然後他就直接把那個酒碗放到了一邊,拿出了一個酒盞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奇怪,這酒味道怎麽有點不對勁?”


    見狀,那血魔眼中的笑意立刻就消失了,他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隨後直接將嘴裏的酒混著一點血水噴到了壯漢的臉上。


    頓時,酒桌上的氛圍立刻就變得陰沉了許多。但他們卻都不是在同情那壯漢,而是向他投來了幸災樂禍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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