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停奪權雷吉納的消息傳出,整個羅馬震驚。


    以奴隸之身,成為一個大軍團的統帥,這件事本身就夠駭人聽聞了,可更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是,這個奴隸,還是一個女人,一個懷孕的女人。


    “將軍,這已經是元老院那邊傳來的第四封信件了,您真要繼續置之不理嗎?”


    奧萊被謝雲停隨手扔在桌上的羊皮信件,憂心忡忡。


    隻要元老院一天還是羅馬的最高行政機關,他就一天不可被藐視。


    他理解頭兒,現在大權在握,正是最為誌得意滿的時候,可是,這般藐視元老院,等元老院真正對他們出手,他們真的能對付的了嗎?


    裴家那位隱退了多年的家主最近又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這個信號,意味著什麽,頭兒明明應該比他更加清楚啊。


    奧萊現在都恨不得自己替謝雲停答複了,好調和兩邊的關係,別再繼續惡化。


    謝雲停掃了一眼讓奧萊如臨大敵的元老院傳來的信件,噗嗤笑了出來。


    “奧萊,放鬆,他們不會因為我不迴信就對我動手的,相反,我若是迴了信,就離他們對我動手不遠了?”


    “頭兒,這是什麽原因?”


    奧萊疑惑不已,頭兒態度這麽強硬,甚至強硬的他都感覺害怕,怎麽反而那些人不敢動手呢。


    謝雲停拍了拍奧萊的肩膀,奧萊各方麵的天賦不錯,將來徹底成長起來,不容小覷,不過現在還有些稚嫩。


    “奧萊,示敵以虛不可以實,如果我迴信了,他們就可以輕易看出我們軍中的虛實,有了把握,下一步,就該對我們動手了,相反,我一直不迴信,吊著他們,他們拿不準我到底有什麽依仗,哪怕我表現地再囂張,他們也隻會一直忍讓著。”


    元老院的那些老狐狸,最喜歡揣度,那就讓他們慢慢揣度吧,隻要他們一日摸不清她的底,就不會輕舉妄動。


    這段時間,是謝雲停為他們爭取到的發展自身的時間。


    元老院對她的揣度時間是有限度的,一旦過了這個限度,接下來,就是大大小小的試探不斷。


    這支軍隊現在雖然掌控在了謝雲停的手中,可是驟然換統帥,軍隊的戰鬥力大打折扣,哪怕謝雲停擁有再多的現代軍事知識,發揮出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所以,現在,她先和元老院的人打一陣子的啞謎。


    聽完謝雲停的話,奧萊想了半天,越發覺得精妙,不禁對謝雲停佩服的五體投地。


    以前,他們隻知道,頭兒的戰鬥力十分強,所以,才能在鬥獸場硬生生殺出一個自由民的身份。


    現在,他才知道,頭兒的謀略絕對不遜色於她強大的身體戰鬥力。


    隻要想到自己能跟隨著這樣一位全知全能的頭兒,奧萊就忍不住熱血沸騰。


    奧萊離開之後,謝雲停臉上的樂觀慢慢散去,事實上,情況哪有那麽樂觀。


    她現在的情勢,危若累卵,一著不慎,等待她的就是滿盤皆輸。


    坐下來,她用紙筆勾勾畫畫,眉頭一直緊鎖著。


    裴璋被軟禁起來有些日子了,奧萊通過那邊的暗線獲取了一些那邊的消息,但還遠遠不夠。


    裴家在羅馬的勢力,超乎她的想象。


    也幸虧之前裴父沒把她看在眼中,不然,她現在有沒有命站在這裏都不一定。


    目前裴家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不過是裴家真正實力的冰山一角。


    想將裴璋救出來,絕非易事,謝雲停心中一歎。


    裴家


    乘著奢華富麗的馬車歸家的裴父,沉著臉下了馬車。


    “他還是那副樣子嗎?”他問管家。


    管家一臉為難,又隻能實話實說,“是的,老爺,大少爺他,還是那副樣子。”


    之前,每次問完,聽到相同的迴答,裴父都會暴怒,可這一次,他出人意表的沒有發怒。


    他沉吟了下,點了點頭,“我去看看他。”


    管家驚詫地抬頭看了一眼裴父的神色,又趕忙低下頭。


    做下人,不能揣測主子的想法,可又不能不揣測主子的想法,這其中的尺度,極難拿捏。


    裴父此時沒心情關注管家內心的忐忑,他揮了揮手,將管家和其他的侍從打發了下去,獨自一人來到了裴璋的房間外麵。


    屋子內


    聽著熟悉的腳步聲,裴璋就知道,是他的父親來了。


    如果是一般的家庭,兒子被關了這麽久,父親上門,多半心軟了來求和的,可是放在裴家,是絕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形的。


    裴父這個時候上門,裴璋覺得不會有好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裴璋鎮定地端坐在書桌前。


    他正捧著一本書看著,這是一本歌頌古代的先賢為了維護法律的權威,甘願赴死,哪怕判決於他並不公平。(柏拉圖被判處死刑,坦然赴死,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就踐踏法律)


    裴父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捧著書的裴璋。


    “你在看什麽書?”他冷聲問。


    幾個月來,父子的第一次見麵,兩人都沒有絲毫的動容。


    不見父子溫情,倒像是麵對政敵。


    “閑書罷了。”裴璋合上了書,一邊問,“父親來找我,目的是什麽?”


    他露出一個諷刺的笑,裴父絕對不是無事上門。


    甚至,若不是他是裴父唯一一條血脈,裴璋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殺掉了,而不是僅僅被關起來。


    裴父聽了裴璋的話,一怒,“什麽目的,難道我就不能單純來看看你嗎?”


    裴璋肯定地搖了搖頭,“不,父親您不會,您每次和我談感情,都隻是為了從我身上獲得什麽利益罷了。若您真想來看看我,何必等這麽久?”


    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渴望父愛的小男孩了,看透了父親的真麵目後,他沒了不切實際的期待,反而能更加從容地麵對兩人這段父子關係。


    裴父一陣語塞,最終冷哼了一聲,放棄了能有一個溫情的對話。


    “我聽說,你那個奴隸女人,懷孕了,你不是一直想和她在一起嗎?我同意了。”裴父背著手,仿佛隻是隨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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