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病房內,隻有著穿著淡藍色病服的少女一人靠著床頭,雙目無神地望著病房門。


    窗外的雨聲嘩啦啦作響,一陣風吹來,所有雨點瞬間調轉方向,咚咚地砸在玻璃上,仿佛是惡魔的敲窗,準備隨時破窗而入一般。


    整個夜晚,隻剩下了少女一人。


    偌大的病房之中,空曠無比。


    ...


    腦海之中,卻是迴憶著種種——


    白秋葉被那陌生的男人從妹妹白靈身邊拉走,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之中。


    躺在了冰冷的手術台上,周圍那昏暗的環境,以及寒冷刺骨的空氣侵襲著小秋葉的每一根神經,並沿著神經,將寒意直直傳達到大腦。


    白秋葉一下下地抽噎著,臉容早已被清淚鋪滿,但同時,自己又極力地克製著情緒,害怕因為哭鬧而引得男人不高興。


    片刻,男人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支針管,其針頭的寒芒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刺入了小秋葉的視線之中。


    小秋葉的心髒猛地一跳,恐懼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淹沒她的理智。


    “很快就好了,忍一忍,不疼......”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但在白秋葉聽來,卻像是來自地獄的唿喚。


    小秋葉的腦海已經被恐懼與麻木占據,四肢仿佛被奪走了一般,動彈不了一分。


    針管中的液體緩緩注入她的體內,冰冷的感覺迅速蔓延開來,小秋葉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像是被一層冰霜覆蓋,逐漸失去了知覺。


    “嗚嗚嗚……”小秋葉的聲音微弱,幾乎聽不見。


    男人沒有迴答,隻是繼續他的動作,麵無表情,接著,仿佛是一頭從黑暗之中行走出來的欲望野獸,襲了上來......


    小秋葉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沉,口中隻剩下了模糊不清的言語,隻感到自己正在被黑暗吞噬......


    迷迷糊糊之間,忽然,小秋葉隻感覺身下一疼,仿佛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疼...好疼...”


    ...


    病房內的少女身子猛地一怔,宛若觸電一般,顫了幾下,隨即又冷靜下來,眼角的肌肉抽搐著,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


    “哈哈哈......”


    “嗚嗚嗚——”


    但是隨即,淚水又從眼角滾落了出來,雙手捏著肩膀,護在身前,彎下身子低頭痛苦起來。


    一顆顆淚珠,如同窗外的雨點,一齊墜落在淡藍色的被子上。


    少女的哭聲在空曠的病房中迴蕩,身體顫抖著,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白秋葉”。


    白色的秋霜無情地打在秋天的樹葉上;一片落葉在秋風與寒冷之中無助地搖曳著。


    白秋葉雙手垂下,捏住了被子,不斷捏緊,腦海中那殘缺的記憶不斷浮現出來,如同鋒利的刀片,一次次割裂她的靈魂,讓少女隻覺得身下在隱隱作痛。


    盡管,那記憶早已經與自己不大相幹。


    “疼...好疼...”


    低沉的聲音不斷從少女口中傳出,被子下的雙腿不禁夾緊起來。


    她的雙手緊緊抓住被子,指尖泛白,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試圖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中找到一絲溫暖。她的淚水濕潤了被子,也濕潤了她的心。


    窗外的雨聲依舊,它們無情地敲打著玻璃,仿佛在嘲笑她的無助,仿佛在提醒她那些無法逃避的過去。


    白秋葉聽著那啪嗒的雨聲,越覺得那就是被侵害時的那惡心聲音。


    少女的哭聲忽然停止,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望向了外麵滿是一片黑夜的玻璃窗戶,眼角抽搐著。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少女的聲音微弱,同時夾雜著顯然的憤怒。


    “我髒了?我髒了......”白秋葉一下子靠在床頭,仰頭望著那發出白熾光芒的燈。


    “惡心!”


    白秋葉抓起身後的枕頭,緊接著,猛地用著雙手掐住了枕頭,仿佛她是在掐著一個人的脖子。


    隨後,白秋葉一把將枕頭上的拉鏈撕開,伸手進去,用著蠻力撕了起來。


    仿佛,她是在撕爛一個人的臉。


    “哈哈哈——”


    一陣笑聲從少女的口中迸發出來,嘴角勾起了那屬於暢快與破壞的笑。


    接著,白秋葉又抓起一把棉花,猛地給拽了出來,仿佛她是將一個人的眼球給拽了出來。


    “哈哈哈哈————”


    白秋葉繼續破壞與“報複”著,隻覺得心中是著無比的暢快,仿佛她是在毀壞一個人的麵容。


    “報複”完這一切,白秋葉重新靠在了床頭。


    此時白秋葉的唿吸變得急促,臉上依舊掛著那扭曲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屬於癲狂的光芒。


    望著被自己撕扯得支離破碎的枕頭,看著那些散落一地的棉花,心中充滿了一種扭曲的滿足感,湧起了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仿佛,她感覺自己真的報複了那個侵害自己的人,她感到自己真的撕碎了那個人的臉。


    但是,當白秋葉漸漸冷靜下來之後,當看著那些被自己破壞的物品,心中又湧起了一絲空虛,因為這一切都隻是幻想,自己並沒有真的報複到任何人。


    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苦澀,偏頭重新望向了那玻璃窗戶,雨聲依舊,雨夜中的霓虹彩光暈開成一個個光點鑲嵌在黑暗之中。


    白秋葉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意識越來越模糊,有著如同石子一般的撞擊感打在身上。


    “冷...好冷...”


    周圍病房的場景如同冰塊被融化了一般,漸漸地扭曲褪去落下,隻剩下了一片雨夜的黑暗街道。


    而自己,正保持著坐在病床上的姿勢,此時正在大街中央的積水之中。


    頭頂的雨點劈頭蓋臉地砸下來,砸得少女隻能微微眯著眼睛,盡管如此,還是有著雨水流入眼睛中,在眼眶中打轉,仿佛是那淚水,不過,它是冰冷的而非溫熱。


    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口中含糊不清地說著,


    “又迴來了?又迴來了?這虛假的一切,臆想!”


    “原來,我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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