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房間中,突然發出響聲。


    白夏循聲看了過去,那房間的門半掩著。


    “...”


    伴隨著那道聲響,心中同時升起了害怕與激動兩種情緒。


    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下。


    眼中有些迷茫,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放下勺子,走了過去。


    門沒有關,白夏抬起右手輕輕推開門。


    隻見是陳啟撐著半截身子,茫然地望著四周。


    可能是聽到門開的嘎吱聲,便轉頭看著門口。


    床上都是脫落的死皮,而他本人,則是趨於正常。


    皮膚膚色恢複,因為火燒而不見的頭發,也重新長出來了不少。


    眼皮等等,總之,都是在向原本的樣子恢複過去。


    陳啟的眼睛視力沒有完全恢複,隻是看到門口有一個白色的模糊身影。


    不過,自己知道,應該是迴來到這邊。


    不禁朝著門口的白色身影問道:


    “白夏,是你嗎?”


    “...”


    白夏的左臉上爛著,微微動嘴,就疼痛難忍。


    無法迴應陳啟。


    隻得走上前來。


    陳啟見眼前的白色身影愈加清晰,也認出來了這是白夏。


    不禁有些欣喜道,


    “白夏,我知道是你。隻是我眼睛暫時還看不清楚,應該是那火燒的。但是很快,眼睛應該就能恢複過來。”


    咕~


    陳啟摸了摸肚子,似乎是有點餓,不禁問道:


    “對了,白夏,有沒有什麽吃的,我現在有些餓。”


    聽見這話,白夏瞳孔微縮,下意識地朝著背後退了兩三步。


    “...”


    陳啟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怎麽對方一句話也不說。


    “...”


    “白夏,到底是不是你?怎麽一句話也不說?”


    “難道,我還沒有醒過來?我還在幻覺裏麵?”


    想到這裏,陳啟不禁眉頭皺起,捏緊拳頭。


    咬牙道:


    “媽的!這樣很好玩嗎?!”


    眼角的肌肉抽動著,但是很快,陳啟深唿吸了一口氣,輕聲低語著:


    “不,不行,我不能因為這點東西就又開始迷茫起來。都遭遇那麽多迴了,它們的套路我應該已經了如指掌了。”


    白夏站在門口,看著陳啟,聆聽著對方的低語,微閉眼睛,低了低頭,走上前來。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伸出右手,撫摸著陳啟的臉頰,眼神滿是複雜。


    白夏柔軟的手掌與手指,貼在陳啟那有些幹燥結實的皮膚上。


    如同和煦的春風,吹拂在滿是瘡痍的大地上。


    這突然的溫柔,讓陳啟一時之間有些怔愣,


    “...”


    “嗯,果然,這裏是現實...”


    說著,陳啟就想伸手去摸著對方的臉龐。


    白夏見著陳啟的右手朝著自己左臉伸來,一下子放開了手,後退了幾步。


    這突然的舉動,讓陳啟再次怔愣起來,


    “我,怎麽了嗎?”


    白夏微微低頭,眼神有些低迷,接著,再度走上前,伸出右手。


    用著纖細的手指,在陳啟胸口寫了起來。


    白夏現在隻得使用這種方式與陳啟交流,


    “陳啟,我現在說不了話,”


    白夏剛剛寫完,陳啟接著便下意識地問道:


    “為什麽?發生什麽了嗎?告訴我,我去把他解決了。”


    白夏隻覺得無奈,手上繼續寫著,


    “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寫著,白夏停了下來,手指貼在陳啟胸口上。


    陳啟的手撐著床上,忽然,摸到了一大塊因為血液幹涸而板結的床單。


    頓時,眉頭一皺。


    陳啟朝著那邊看去,不過由於看不清楚。


    隻得看見一塊模糊的暗紅色。


    這時,白夏看見陳啟好像察覺到了什麽,繼續在其胸口寫著,


    “先去我那邊休息吧...”


    “...”


    陳啟怔愣在原地,白夏又拉了拉,陳啟才反應過來,伸手在那塊板結的地方摳了一下,湊到鼻尖聞了聞。


    有著一股血腥味,隻是,有些淡了。


    陳啟更加疑惑起來,同時,也略略有點明白。


    臉部肌肉微微抽動著,無意識地下了床,光腳跟著白夏走了過去。


    陳啟甚至有點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去,怎麽躺下的。


    白夏便走了出去。


    隻留下陳啟一個人在思考著,


    “那是,血?”


    “發生什麽了?她怎麽寧願寫字,也不願意說話?”


    忽然,陳啟想起來了一個細節,


    當自己伸手過去想摸對方的臉時,白夏直接躲開了。


    “好像,不允許我不碰她的臉?”


    瞬間,陳啟的心中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靂。


    將其串聯起來,陳啟得到了一個連自己都感到害怕的結果。


    “...”


    緊接著,像是安排好了一般,陳啟在醫院吃白夏送來的蓋澆飯的記憶湧來。


    然後自己發了瘋一樣地啃著那塑料盒子。


    一時之間,陳啟的臉上扭曲起來,


    “難道說,當時那饑餓感,那,那我當時吃的,難道是...”


    陳啟直起身子,眼睛瞪大地望著前方,盡管自己看不清楚,同時,更不敢再去想,胸口不受控製地起伏起來。


    頓時,一股劇烈的惡心傳來,使得陳啟趴在床邊,垂著身子幹嘔起來。


    “嘔...咳咳...”


    但是,肚子裏麵沒有東西,或者說已經消化了,根本嘔吐不出來任何東西。


    陳啟的頭在床邊半空中浮動著,像是溺水想要逃離一般。


    如出一轍。


    或許,真的溺水了。


    “不!!如果這樣,這樣,那我又!做了一樣的事情!不對,這次更嚴重!!”


    陳啟雙手抱頭,雙手抓在臉上,是想把自己的臉撕爛。


    緊接著,陳啟在自己臉上狠地甩了一巴掌。


    “不,我不能,再被它左右!!每次,不都是想看我這副樣子嗎?”


    漸漸地,陳啟開始冷靜下來,重新躺靠在床上,深唿吸調整起來自己。


    微閉著眼睛,仰頭望著天花板。


    而臉上,很紅,紅得裂開幾條縫,從中滲透過血珠來。


    “唿——”


    漸漸地,陳啟冷靜了下來,


    “對,至少,好像是有了些規律。趙文傑這隻麵心的幻覺,隻是那邊那個樣子,至少,和這邊是兩個樣子,倒是好區分,隻要注意那邊的行動就好了。”


    “隻要在那邊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動就行了。”


    陳啟轉念一想,萬一和這次一樣怎麽辦?


    “那就,什麽都不要做,大不了,大不了,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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