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秋獨自開車行駛在京哈高速,一路上碾碎許多喪屍,這些喪屍無意識,腦部殘缺嚴重,肉腐有異味。


    路邊也偶爾有人攔車,不過蘇沐秋是不會理會的。


    黑夜行車不方便,天完全暗下來前蘇沐秋便找了處小區住民樓,城市裏電力癱瘓很久了,除了一些大型基地有電,城市裏已經完全斷電、斷聯。


    “問你個事!”


    ‘你問就問,為什麽要是侵占我的神經中樞。’


    “想說話啊!問你個事!”


    ‘問。’


    “為什麽有些人能異變,有些人不能異變?”


    ‘不同人抗性不一樣,有些人抵抗力弱體虛易病,有些人抵抗力強少生病,異變的多為青壯年或極少青少年,孩童心誌不堅也是容易被動物基因吞噬的,但是孩童的修複能力又較強,就算生物基因侵占了也是會傷口快速愈合的。’


    “你的意思孩童感染狼烽病毒時百分百會蛻變成獸人。”


    ‘不是百分百,也就71%的幾率吧!5%的幾率喪屍化。’


    ‘蘇沐秋’爬上一棟樓,三樓有套房子玻璃窗完好無損,‘蘇沐秋’從陽台翻入住民樓內,試探性去打開窗子,窗子並沒有從裏麵反鎖,“今晚住這,明早再走。”


    ‘身體有點缺水,你覺察不到嗎?’


    “好,這就去找幹淨水源,少一頓能怎麽樣。”


    ‘蘇沐秋’進入居民樓後便徑直向廚房走去,擰開水龍頭,但水龍頭沒出水。


    ‘自來水廠停電,怎麽會有自來水。’


    “黑老哥不早說,那上哪找水。”


    ‘盡量與寄主精神交流,不要占用寄主大腦。’


    “怎麽做到精神交流還不占用大腦。”


    ‘學我,轉移意識到別處,不可以長時間侵占寄主大腦。’


    “他又沒有抵觸,說明他想歇著。”


    ‘你長期吞噬寄主意識,他會腦萎縮,甚至腦死亡。’


    “那樣你不就能完全掌控這具身軀了。”


    ‘在那之前我會先吞噬掉你的意識。’


    “好嘛!黑老哥你別動氣,教我怎麽將意識轉移。”


    ‘我的意識在寄主的後背後腰跟前胸,你將意識離開寄主大腦,任何部位都是可以的。’


    蘇沐秋感覺體內血脈翻湧,不過這次比之前柔和許多,不是橫衝直撞帶著侵略性,而是在試探性摸索,於是他不予理會。


    蘇沐秋從冰箱裏尋出幾瓶瓶裝水,水有點透心涼,不過蘇沐秋還是直接飲下。


    次日蘇沐秋起身進廁所,鏡中的他右臂上多出一枚紋身且不聽使喚了。


    “這又是什麽?”


    他實在認不出紋身是什麽物種。


    ‘我隻是將我的意識轉移到你的手臂上了。’


    “手臂?”蘇沐秋一臉懵逼,右手臂完全不聽使喚。


    ‘黑老哥,說了不能長時間占據你的大腦,寄生在你手臂上也不行?’


    “行,隻是你能不能不要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比如現在。”蘇沐秋正在小解,可右手避完全可以說不是自己的,他還沒小解完就企圖拽走他。


    ‘我隻是進一步嚐試收放自如,我還需幾天適應期。’


    五分鍾後蘇沐秋整裝出發,可是此時他的左手跟右手不在同一頻段,狗屁嚐試,就不能不跟他唱反調嗎!得虧路上沒有行人,不然非製造出一起連環車禍不可。


    “你嚐試我不反對,可你能不能分清場合,咱能專心開車嗎?”


    ‘我也想啊,可我不是不會開車嗎?!’


    “鬆手,我單手開。”


    “不要亂摸。”雖說是自己的手,但是是另一縷意識在掌控,這種觸摸搞的蘇沐秋有些不自在。


    “都跟你說了不要亂摸。”


    隨後車翻了,蘇沐秋有些生氣,但多年紳士素養他忍住了,棄車步行。


    “得虧你沒有選擇寄生我的腿,不然一路摔,會很疼。”


    蘇沐秋半路上尋到一輛車,這次學乖了無視右臂單手開車。


    途徑延慶鎮有對母子攔車,蘇沐秋大可像之前那般迅速通過,可對方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婦女站在路中間,蘇沐秋隻好停車,‘真有不要命的。’黑曼陀羅詫異道。


    ‘黑老哥,你久居深山,不知這人心難測,這女人隻是賭一把,賭人的善心,可這年頭很少有人有善心,十賭九輸。’


    “我走這個方向是迴老家,沒有時間浪費在保護你們上。”蘇沐秋探出一個頭,柔聲道,他想讓這婦人自行離開。


    可婦人哪會這麽輕易放過這些天唯一停下來的車呢!這一個月她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熬過來的,她孩子還沒斷奶,她必須換城市,這個城市已經沒有物資了。


    “捎我一程,我需要換城市生活。”


    “都說了不行了,我又不是去幸存者基地。”


    婦人就那樣站在車前,大有蘇沐秋不載她,她就撞車的架勢,蘇沐秋見識到了傳說中碰瓷兒,無奈隻好讓婦人上車,大不了就近找家基地讓她下車。


    待婦人上車,懷中嬰孩露出個頭,被蘇沐秋看到,該嬰孩完全沒有生氣,麵容蠟黃,唿吸微弱,不過這都不是蘇沐秋該擔心的。


    蘇沐秋沒有資格去評判這個世界的人性,難道放棄喪屍化的孩子才算正常人,不放棄就是三觀不正,有些人說的輕巧,真輪到自己抉擇時便會犯難,這位婦人隻是做了任何一個母親都會做的選擇而已。


    “大姐,這孩子多大了?”


    “五個月。”


    蘇沐秋咋舌,五個月豈不是末世後生的,喪屍化症狀明顯,但是唿吸微弱,喪屍是沒有唿吸的,那豈不是未開智的獸人。


    “偉大,大姐我保護你們,以後你們就跟著我,看您撞車的力道那般大卻無傷,大姐是異人?”


    “力量型異人。”


    異人生個獸人也是前所未聞,不過蘇沐秋隻道這末世世事無常。


    “大姐您的孩子,他夭……!”


    “孩子沒有死。”


    蘇沐秋不再言語,孩子沒有死,隻是被遠古基因侵占了大腦,活了下來,獸人跟異人從本質上沒差別,再加上這位婦人十月懷胎生下這個孩子,怎麽可能介意這孩子他不是人。


    “大姐怎麽稱唿您呢?”


    “許淑娟。”


    “蘇沐秋,我叫您許姐,許姐我這趟出來是為了迴老家,辦完事才迴基地,您是就近尋一處基地下車,還是跟我同行。”


    “我跟你同行,誰看到我的孩子都說他是怪物,我丈夫更是要殺了孩子,我奮力逃了出來,旁人看到我們母子更是有多遠躲多遠,隻有你不嫌棄我們母子。”許淑娟說到這裏哽咽了。


    蘇沐秋能這麽淡定的正視這孩子,完全是因為他能很容易拿捏這小獸人的生死,未知才會怕,人們驅趕她們隻是因為心底對喪屍的恐懼,胎生的獸人會不會沒有嗜血期,蘇沐秋要進一步研究一下這個小獸人。


    “許姐,你孩子有沒有嗜血,比如攻擊人。”


    “剛出生時,怕生人,隻讓我抱,之後也沒怎麽傷人,更多的是怕人,現在五個月大會走不會說話。”


    “那就對了,未開智,這個孩子給我教怎麽樣?”


    “給你教,什麽意思?”


    “許姐,我沒有惡意,隻是你家孩子算是新物種,也許能拯救世界也說不定,不過我需要進一步研究。”


    ‘你說的太直白不好吧,誰會把自己孩子給你當小白鼠。’


    “閉嘴……”


    “你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說這孩子異於常人,我想研究一下。”


    “不行,我能保護他。”


    “許姐,以我的能力,我完全可以從你手裏搶走他,而我沒有這麽做,我還詢問你。”


    “算了,你考慮一下,兩天時間,兩天後我們迴基地。”


    蘇沐秋見油箱見底了,沿路找加油站,隻是沒找到加油站,“再沒有加油站我們就要棄車步行了,我是無所謂,但你跟孩子吃不消。”


    “我背著他走。”


    許淑娟從腰間解下布包,轉移到後背,孩子便被背在她背上,直起身,圓溜溜的雙目看向蘇沐秋,“哥哥。”


    “嗯?”


    是的,這孩子喊了聲哥哥,婦人詫異,怕是聽錯了,“孩子你說什麽?”


    “哥哥!”這次清晰無比,蘇沐秋自認為他不認識這小獸人。


    “看來,他挺喜歡你的。”許淑娟臉上掛著久違的笑容,這孩子剛出生便會走路了,落地會走路並且能聽懂她說話,隻是遲遲不肯開口說話。


    其實孩子的異樣許淑娟是知道的,但被人說是怪物她還是會生氣,更多的是氣自己沒有保護好腹中孩子。


    “我們下車步行。”


    蘇沐秋再一次選擇棄車步行,這末世石油本就稀少,再加上各基地都將臨近的加油站搜羅一空,就算找到加油站也是空空如也。


    “哥哥!”


    “你隻會說這一句啊!”


    “抱抱!”


    “抱你幹啥,肉這麽幹這麽癟。”


    “抱抱!”


    “小肉包我跟你說,這是媽媽,跟我說媽媽。”


    “麻麻!?”


    其實這小獸人一直未開口說話,隻因為怕人類,一個獸人怕人也是一件奇事,但是他現在跟新生兒一樣,是一張白紙。


    “他有點怕人,不過因為你身上有熟悉的體味,他才沒有攻擊你。”


    “怕我?”


    “不是怕你,是怕人,但是他早就接受你了,因為你身上有他剛有意識時就聞到的體味,也就是媽媽的味道,不過等你哺乳期一過他就會忘記你這個媽媽,你看過動物世界嗎?”


    二人走在高速路上,沿路有很多被丟棄汽車,但都是沒油的,蘇沐秋每遇到一輛車都會檢查一番。


    “怎麽樣,給我撫養,獸人完全是動物基因,隻是他是什麽動物基因我要進一步研究,明顯他的動物基因是你過繼給他的,你異變了,腹中孩子也異變了,四個月的胎兒剛發育出性別還沒有人類意識,他就鳩占鵲巢代替了你的孩子,從基因學的角度來說他還是你的孩子,但是外來基因進入未萌生出人類意識的胎兒,占據主導意識。”


    蘇沐秋的話,許淑娟聽不懂,但她抓住了話裏重點,“不論我生下來的是什麽,都是我的孩子。”


    “其實我的意思是收養這個孩子,你還是這孩子的母親,都說了帶你迴基地了,隻是我研究這孩子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等孩子大一些,你再研究,怕他受傷害。”


    “獸人寶寶一天一個樣,我不敢保證他的成長規律,但可以肯定他比人類要快上一些。”


    “哦,你不是說給我兩天時間考慮嗎?現在才過了半天。”


    “行,孩子給我抱,你也休息一下。”


    蘇沐秋接過小獸人,頓時小獸人眼中變得明亮,像是包著滿天星辰般,許淑娟不得不承認,相比她這個母親小獸人更親近蘇沐秋。


    “給孩子取名了嗎?總不能老是喚他小獸人。”


    “還沒有,他未出生時不知是男是女,故而一直拿不定主意,出生後又逢末世,體驗到人性涼薄,更是連我母子二人的溫飽都是問題,哪有心思給他取名。”


    “你錯了,姓名傾注了父母對孩子的愛,怎麽可以不給孩子取名呢!”


    蘇沐秋走了許久,都沒尋到油箱有油的車,隻能改變策略離開高速,往城裏找,二人下了京哈高速,拐進唐山站。


    “哥哥!飛高高。”


    蘇沐秋其實不喜歡小孩,但他骨子裏的溫柔讓他本能的拒絕不了一個孩童的要求。


    “哈哈哈……哈!高高,還要高!”小獸人被丟向空中五米左右,不用特意關注蘇沐秋也能輕巧接住,隻是一旁許淑娟看的心驚膽戰,不過在看到孩子的笑容時也跟著歡喜,小獸人從出生時起就很少笑。


    “哥哥……還要高。”


    “噓,……!前麵有動靜。”


    前麵便是唐山休息區,蘇沐秋聽到幾聲層次不齊的動物嘶吼聲,他用手拖著小獸人的衣領,擋在許淑娟前麵,慢慢向前挪步。


    “吼——哧。”


    “吼吼——。”


    “前麵有喪屍動物,我過去看看,不管聽到什麽動靜你都別過來。”


    “好!”


    小獸人爬到蘇沐秋肩上,雙手叉腰。


    許淑娟輕笑一聲,躲到牆後麵去了。


    “吼——吼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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