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芝山開始向台上走去,有些悶悶不樂。


    想起剛才他以初試第一名自居,被眾人看在眼裏,心裏就有些羞惱。


    連帶著周圍乙班同學鼓勵加油的話,他都好像從裏麵聽出了揶揄諷刺的味道。


    走向台上,看向對麵的劉玉宇,這心中的惱怒更甚!


    ‘我的對手竟然是此人?我文芝山少年天才,自小成名,後來又拜得名師,如今竟然要與這麽一個近三十的“漁夫”對決?豈不是自貶身價……‘


    文芝山拱手微笑:“劉兄,初次見麵本該把酒言歡才是。如今卻要正麵對決,實在是迫不得已。等下還請劉兄多多包涵!”


    這話說的漂亮,台下的人紛紛稱讚這文芝山的風姿氣度,卻有“大師兄”的風範


    熟知他為人的熊四方和朱征明卻是恨得牙癢癢,直罵這個偽君子。


    劉玉宇咧嘴一笑,似是驚喜這名揚東齊的少年天才對自己這麽客氣,他趕忙拱手還禮:“文兄客氣了。等下也請多多包涵!”


    文芝山麵帶微笑,而眼底藏著的卻是居高臨下的輕蔑:“長者為先,還請劉兄先出手吧。”


    台下頓時傳來一陣輕笑聲。


    劉玉宇臉色頓時變了!


    什麽叫長者為先?


    我也僅僅比你文芝山大個十歲多,怎麽能稱為長者!他定是故意這麽說!


    自己的年齡大向來被人拿來諷刺,如今在台上,竟然被這文芝山當眾嘲笑。


    劉玉宇臉沉了下來,看著文芝山,仍然是咧嘴一笑,這次卻是充滿了戾氣:“那好。我便占小兄弟你個便宜!”


    說一出口,劉玉宇邁步前踏,騰騰幾步,便竄到文芝山身前。


    這身手看的林祜雙眼一眯,這速度,比普通引氣境儒道修士要高了一截,已經接近自己!


    儒修善守,劍修善攻!


    這便是全天下修道人士的共識。


    這浩然氣中正仁和的性質,注定了儒修向來是善於被動防守,而速度和力量向來是劍修和兵修追求的東西。


    ……


    劉玉宇衝到文芝山身前,一拳帶著浩然氣勁直搗文芝山下腹丹田要害,來勢洶洶,角度刁鑽!


    文芝山也是一驚,確實沒想到這人速度如此之快,且攻擊如此兇猛。


    他心念一轉,浩然氣運轉雙腳,腳步連踏,極力側身,堪堪閃過這一擊。


    劉玉宇兇光畢露,一拳不果,毫無預兆,竟然直接抬起膝蓋,再次凝具浩然氣勁,直直再朝文芝山下腹撞去。


    文芝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雙手結出浩然氣盾,拚命抵擋!


    這一擊擋住,而這劉玉宇卻如同瘋了一般。攻擊如同暴風驟雨,擊向這文芝山,用拳頭,用膝蓋,用手肘,甚至用頭撞,無所不用其極!


    這已經不像是比試切磋,反而像在街頭亡命徒搏命一般!


    不光是文芝山,整個台下都被劉玉宇這種戰法嚇住了,一群人看的啞口無言。


    就連林祜心中也是道了一聲:“這人怎麽這麽……瘋?”


    劉玉宇對這些置若罔聞,他的眼裏,便隻有文芝山。


    他的腦海中也隻有一件事:打倒他!


    不斷的攻擊,攻擊,攻擊!


    隻有攻擊才能打倒敵人!


    眼前便是攔路的敵人!與在那臨濱城中想搶我寶貝的人並無二致!


    阻我成道者,殺!


    遇父母殺父母,遇兄弟殺兄弟,皆可殺!


    劉玉宇的拳頭如雨下,朝著文芝山的咽喉下腹雙目,各種要害而去。


    他的指縫間已經溢出了血跡,卻渾然不顧,越打越兇,越打越猛。


    文芝山被連續的壓迫的攻擊打的宛如風雨飄零,心裏卻也是憋屈至極。


    他隨王佐所學,皆在微言大義!


    如今被強攻地根本沒有時間開口,稍一聚神準備誦出,那劉玉宇便是一拳擊向下腹丹田。


    這裏便是修士道種之所在,根本就不敢放任他攻擊。


    ……


    觀禮台上觀禮台上的諸位教習,看的也是麵麵相覷。


    王佐看著台上的文芝山,麵露不喜,顯然非常不滿意。


    孟元晦鄒著眉頭道:“此子怎麽下手如此狠?不合我儒修之根本!”


    “何出此言?”身盤任非卻是微微一笑,“儒門八德裏麵卻沒有對敵留情這一說。就連孔祖當年誅少正卯,也是毫不留情,雷厲風行!”


    “可是他對麵站著的不是道統之敵!”孟元晦嚴肅道。


    任非臉上帶著笑意,話裏卻是冷冷寒意:“既然上了擂台,便是敵人。”


    孟元晦轉頭看了看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麽,直接閉目看也不想再看。


    ……


    台上的文芝山已經被瀕臨絕境!


    事到如今,也是激起了他內心的狠意!


    劉玉宇一拳攻來,這次他咬了咬牙,竟然沒有凝聚氣盾來擋!


    文芝山微微側身,以左臂生生受了這一拳!


    他一聲痛唿,口吐鮮血,手捂左肩,整個人倒飛而出。


    劉玉宇一拳得手,心中一喜,正要趁熱打鐵,再次追擊。


    隻見文芝山連嘴角的血跡都顧不上擦拭,抓住這難得喘息時機朗朗誦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諸所受命,其尊皆天!”


    而後指著劉玉宇,厲聲喝道:“三綱五常,爾,不得放肆!”


    此言一出,劉玉宇隻覺麵前這文芝山身上陡然生出了光輝,仿佛他占據了名分,不可冒犯一般,這身形不禁一滯,似有重重壓製於己身!


    文芝山站定,望著劉玉宇冷冷一笑:“打爽了?現在換我了!”


    文芝山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目露寒光,衝到劉玉宇的麵前,浩然氣勁全麵運轉,揮著完好的右臂,招招直朝劉玉宇要害擊去。


    劉玉宇真氣運轉不暢,完全無法還手。


    他隻能雙手護住要害,被打得像個蝦米一樣蜷曲在一起……


    ……


    這攻守轉換,瞬間完成!


    隻看得台下的人驚訝不已!


    乙班的弟子剛才看的大氣不敢出,到了現在看到文芝山完全占據了主動,也是重新興奮了起來:


    “文兄好樣的!”


    “好一個君臣之道,尊卑之道!”


    “好好好教訓下這不懂尊卑之人!”


    “正是,以那麽難看的瘋狗攻擊,就想贏文兄,簡直是做夢!”


    觀禮台上王佐身邊的一位教習也是低聲讚道:“王兄,這文芝山不愧是名師高徒!這微言大義著實不凡!”


    王佐麵色平靜,比起剛才卻是緩和多了:“還好。算是跟我學到了些東西。”


    ……


    高台之上的劉玉宇還在勉強防守。


    文芝山一臉獰笑,毆打著劉玉宇,低聲道:“我希望你繼續撐著,千萬不要認輸!”


    劉玉宇眼中的兇光絲毫不減,閉嘴一言不發,強自支撐……


    可是腳步卻越來越虛浮,身子東倒西歪,文芝山的浩然氣勁,已經讓他內腑受創,口鼻不禁沁出了血跡……


    就連鄭執事也往前了幾步,準備隨時中止這次比試!


    就在此時,微言大義的時限到了!


    天地於劉玉宇身上的限製已經消失!


    文芝山卻是半點不慌,時間已經足夠,這劉玉宇早已經被自己打的眼神迷離,完全喪失了抵抗!


    隻需要再一拳,便可以徹底擊倒他!


    文芝山將拳揮出,直朝劉玉宇丹田而去!


    你不是喜歡打人丹田麽,我便也讓你嚐嚐道種受創的滋味!


    劉玉宇後退站穩,對著他的這一拳似乎完全無法再防守,勉強隻能一拳也朝他胸膛而去!


    兩人相對出拳!


    文芝山心內冷笑,你太慢了!勢必被我擊中!


    可是轉瞬間,他再也笑不出來,保持著出拳的姿勢,拳頭離著劉玉宇還有三寸,隻是卻再也不動了!


    文芝山隻感覺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住,胸膛一陣劇痛,低頭一看:


    自己的胸膛已經被洞穿!


    而那原本圍繞在劉玉宇拳頭上的青芒,赫然化作了一把氣劍!


    這劍,肯定要比拳頭長,拳頭快……


    文芝山喃喃道:“氣勁化兵之術?”


    最後隻聽到劉玉宇的陣陣獰笑,他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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