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熱絡地聊了一會。


    林祜才搞清這裏是哪裏。


    原來這個村子就叫做“進士村”。本來不叫這個名字,隻是百年前這裏出了一位薛姓少年,他閉門讀書二十年,一朝出門赴臨淄,拜入稷下學宮,修成進士,從學宮出來後做上了東齊國的仆大夫,雖位列九卿之下,但也是一時風光無了!這整個村子也是雞犬升天,得了這座禦賜的牌坊。


    “薛大哥,這座薛府便是當年那位薛進士的府邸?”林祜好奇問道。


    “不錯!那位正是我薛家先祖!”薛文侯驕傲道。


    “隻是為何現在……額……”林祜覺得自己話可能不太禮貌,欲言又止。


    “唉!”知道他想問什麽,薛文侯歎了口氣,剛才驕傲的神情瞬間消去,慘笑道:“所謂富不過三代。先祖才華橫溢,但是我們這些後人卻資質平庸。除了先祖,這薛家再也沒出過什麽人物。到了如今,家道中落,人丁單薄,到了我這一代,更是父母早逝,如今的薛家便隻剩下我和這座空空的大宅!真是悲乎哉!子孫不孝,愧對先祖啊!”


    似是觸動了他的傷心處,剛才還正常的薛文侯突然掩麵痛哭了起來。


    林祜、夕夕和萬屠虎一時呆住了,麵麵相覷,他們三人也沒見過這種陣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


    三人正在躊躇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忽見那薛文侯猛地抬起臉擦了擦眼淚大聲道:“我堂堂大丈夫豈可如此頹廢!我薛文侯必將刻苦攻讀,有朝一日拜入學宮,光宗耀祖,重振家業!”


    說到興處,他站起身來,麵朝東邊,握拳踏腳,顯得興高采烈!


    林祜三人頓時絕倒,這位薛大哥,還真是不用人勸,情緒調節的如此之快。


    “幾位小兄弟,你們是從哪來的?”薛文侯平複了下心情,坐下來問道。


    “我們幾個是從巴蜀入趙,現在是要趕赴臨淄。”林祜迴道。


    薛文侯滿臉驚訝:“竟是來自蜀地!”


    說罷,他豎起了大拇指,一臉羨慕道:“三位小兄弟真是厲害!年紀輕輕,竟然從蜀出發,穿趙入齊。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真是羨慕幾位小兄弟,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何等的瀟灑豪邁!不像我,二十多年最遠便是去到附近的郡城!”


    薛文侯先是一臉憧憬,而後又暗淡地搖了搖頭。


    “其實我看薛大哥你談吐不凡,氣息渾厚,應該是修儒有成!既然這麽想去外麵走走,為何要困於這小小的進士村一隅呢?”林祜好奇道。


    他早已經看出來這薛文侯已經是入了儒道的修士,純論修為也已經到了引氣境大成,與自己相當。隻是這人完全是靠讀儒道經典而入道引氣。雖然體內有浩然氣,卻不知道如何使用,也就比尋常普通人身體強健一些。


    薛文侯感歎了下:“談何容易!我走了這薛家祖宅怎麽辦,這是我先祖剩下的唯一祖蔭!難道真要真要……唉,不說了不說了。”


    他擺了擺手,不願意再談這個問題。


    林祜看薛文侯似有什麽難言之隱,當然也不再多問。和他聊起來這東齊的風土人情。


    薛文侯也同他們聊起了巴蜀和大趙的風光……


    四人正在閑談間,忽聽門外有人“咣咣”砸門聲。


    “薛大,薛大,你在家麽?”這聲音有些尖利,似是個女生。


    薛文侯麵容瞬間冷了下來,苦笑著站起身來,對著林祜三人施了一禮,口中道:“抱歉抱歉。這是我家親戚,還請三位往後宅迴避下。”


    林祜三人當然客隨主便。


    三人還未離開,便聽到大門被人推開了!


    那人似是等的不耐,直接推門進來,風風火火地快步走到了正堂。


    林祜抬眼一看,這人是個四十歲地女人。雖然不像是什麽大富之家,但也是穿著綾羅綢緞,頭戴珠釵,比薛文侯的光景卻是強了數倍。


    “呦,薛大,你這有外人啊!這幾位是誰啊?瞧著麵生啊!”那女人進了正堂,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主位,坐下來陰陽怪氣地問道。


    薛文侯眼中濃濃的不喜,壓住內心的怒氣,強笑道:“嫂嫂,這幾位小兄弟是過路的!我留他們在這住一晚。”


    “薛大啊,別怪嫂嫂沒提醒你!這人心隔肚皮,你怎麽知道他們是好人還是歹人!別什麽人都往家裏領!到時候吃了虧,你哭都沒地方哭去!”那女人防備著瞧著林祜三人,聲音有些尖利。


    林祜摸了摸鼻子,感到有些尷尬。


    林祜和夕夕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我們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壞人!


    最後兩人同時狠狠地望向了萬屠虎:就你長得兇,拖累我們被人誤會,這個黑鍋必須你來背!


    可憐的萬屠虎一臉無辜。


    “嫂嫂!怎麽能這麽說!他們怎麽會是歹人!我與這三位小兄弟可以說是一見如故!”薛文侯大聲抗議道。


    “他們不是,那我是歹人嘍?好心沒好報!”女人胡攪蠻纏,瞪眼瞧著薛文侯道,“先不說那,地裏的莊稼可收好了?”


    聽他如此問,薛文侯氣勢頓時弱了:“迴嫂嫂,收好了。”


    “薛大啊,我那塊地可是十裏八鄉最好的地。多少人想要花大價錢買,我們都推了。把他租給你,這一分租也沒多收你的,還不是念在你和我家那死鬼是本家兄弟!你可不能仗著自己讀過點書,就欺負我們無知……”那女人悠悠說道。


    薛文侯似是徹底敗下陣來,低頭道:“嫂嫂教訓的是。”


    “這三人真的不是來買這薛家老宅的?”看到薛大低頭,那女人突然厲聲問道。


    林祜三人不禁詫異,這又哪是哪?


    薛文侯勃然色變道:“嫂嫂,我說了多少次了。這老宅我不賣!這三位當然更不是!”


    “哎呀,薛大。你生什麽氣!有話好好說!你說你一個人守著這大宅子幹嘛!還不如賣給我們換點銀錢,也好過要靠種地來養活自己!你說你堂堂一個讀書人,整日下地這像什麽話!”見薛文侯有些生氣,那婆娘趕緊陪著笑臉,好話說盡。


    奈何薛文侯隻是搖頭,絲毫不再搭茬。


    見白費了半天吐沫,那婆娘最後惱兇成怒道:“明年你那地的租子,老娘我要加五成!愛租不租!不租就抱著你那些書呆在這宅子喝西北風去!”


    說完跺了跺腳,摔門而去。


    薛文侯滿臉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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