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如,眼睜睜看著對麵那個女人主動拉上了窗簾。


    隨後,眼睜睜又看著柳龍家裏的燈光也熄滅了。


    但是看向柳龍家的門。


    女人卻沒有離開。


    趙清如擔憂的把玉手,放在了急促起伏的胸前。


    她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去解救即將要“犧牲”的柳龍同誌……


    但是趙清如終是沒有這樣做,她呆呆的坐在了蓋著白色桌布的方桌旁,心裏有點感動:柳同誌他為了獲得情報,果然每天都身處,充滿了犧牲和危險的環境當中……


    但同時也有點微酸的感覺……


    柳龍同誌天天麵對這樣的危險的情況,會不會叛變組織和同誌?


    柳龍這邊踏實睡了一夜。


    趙清如,則是擔心害怕了一晚上。


    翌日,是新京難得的大晴天。


    即將步入陽春三月,寒冷的長春,也終於有了點春天的冰雪消融的意思。


    去高等部上課,趙清如穿著藍色儒雅的民國老師的衣裳,抱著課本。


    心事重重的走在學校,撒著陽光的走廊裏。


    趙清如


    “趙老師,馬上要撞在柱子上了?你想什麽呢?”


    一個人惡作劇似的輕輕點了點趙清如的肩膀,清亮的聲音,宛若銀鈴,笑著提醒道。


    趙清如迴頭看了一眼,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學生楊晶。


    “哦,沒想什麽。對了,之前有新同學來吧?你們要好好相處,不要欺負他。”


    前兩天高等部來了一個據說是滿洲人,但是又從東瀛留洋迴來的學生。


    校長偷偷告訴這些老師,這個男學生一定要好好照顧著,不能出紕漏。


    應該是有什麽身份背景的。


    “你說那個四眼啊!看著蔫巴巴的,嘿嘿,不過我們沒欺負他。”


    楊晶又人小鬼大,歎了口氣抱怨道:“我搬家了,搬到一個小房子裏,不過我舅媽說是暫時的。原先的房子要租給日本人,我那舅舅真是不成器……”


    趙清如停下穿著圓頭黑色皮鞋的玉足,好奇道:“租給日本人?”


    “嗯,我打聽了,說還是警察廳那個大漢奸柳科長來租的,說是要讓什麽日本人大官暫住。我呸呸呸,簡直是日本帝國主義的走狗!”


    楊晶嗤之以鼻。


    “哦。”趙清如心裏一動,心說果然誤會柳龍同誌了,柳龍同誌一直都在努力的獲取情報!


    她安慰楊晶:“這件事不該你操心,是大人的事。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去好好上學。”


    “嗯,好嘞!”楊晶轉了轉眼珠,紮著兩個羊角辮一路小跑迴了教室。


    她和幾個同學眉來眼去了一會,因為晚上他們會有一個小會,是商議怎麽共同抗日救國的大事……


    她還看了一眼那個帶著眼鏡,瘦瘦的穿著得體新同學,楊晶嘀咕了一句:悶葫蘆,看著像大少爺……好像叫張夢世。


    氣溫迴升。


    蓋監獄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三洋株式會社那邊派來了幾個小鬼子建築工程師,正在警察廳旁邊那塊空地上,指手畫腳的商議怎麽動工。


    柳龍插著兜,正看著曹乃漢指揮著消防署的人搬卸材料。


    “搞不好這幾天還要下雨!他娘的,手腳利落點,弄點防雨布把水泥蓋上!”


    曹乃漢扶著腰,罵罵咧咧的指揮著手下人幹活,又跑過來,諂媚道:“柳科長,你看這樣還行吧?”


    “嗯,馬馬虎虎。”柳龍嘿嘿一笑:“怎麽樣,老曹,這趟材料上沒少撈吧?”


    曹乃漢連忙弓腰,拿出好煙給柳龍點上,壓低聲音小聲說:“隻加了三成。一成您孝敬給小澤廳長和柳生副局長,一成您拿著,剩下一成我和手下兄弟分分,喝點湯……”


    曹乃漢挺會來事的。


    表麵上說給小澤廳長柳生美智子,還有一份,其實那兩份都是給柳龍自己處理的。


    “行!”柳龍美滋滋的抽了口煙,笑著點評了一句:“這事,辦的不錯啊老曹。”


    “那是,多虧是柳兄弟提點的好。”


    曹乃漢笑了笑露出一鑲嵌的大金牙:“聽說我那侄女,這兩天和您走的挺近啊……”


    “咳咳,就是朋友,朋友關係……”柳龍頗為厚顏無恥的嗬嗬一笑。


    彈了彈煙灰,卻用餘光看了一眼曹乃漢。


    心說老曹啊老曹,你到底是誰的人?


    心裏一動,發動了今日份的知人之心。


    曹乃漢會心一笑,又小聲問道:“這幾天我看刑事科和特務科到處抓人,警察廳都快滿了吧?也是該蓋個監獄了……”


    曹乃漢心聲說道:這幾天警察廳刑事科和特務科活動範圍挺大的,是不是收到了什麽風聲?


    “那可不是!”


    柳龍也裝作格外認真,神神秘秘的說道:“肖代科長新官上任。兢兢業業天天到處抓人,這不前兩天,突然到城外執行公務,差點抓到幾個穿著幹幹淨淨操著南方口音,一口一個老鄉的地下黨,聽說五六個人呢……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提前跑了。”


    曹乃漢驚訝道:“還有這事呢?現在地下黨這麽猖狂嗎?五六個人一起行動?這也太不拿咱們警察廳當迴事了!”


    柳龍聽見曹乃漢的心聲說道:幸虧那幾個同僚跑了,要不然容易出大紕漏,看那樣子以後得讓他們小心點……


    柳龍聽到“同僚”兩個字。


    心中凜然。


    果然他沒有猜錯,那幾個去城外的人,不是他的同誌,也不是抗聯的同誌。


    而是西南邊,軍統的人。


    也是去打探秘密實驗室的位置的。


    老曹啊老曹,今天終於露出馬腳了吧?


    曹乃漢,曹乃漢,身在曹營心在漢。


    曹乃漢也是軍統的人!


    怪不得費勁巴拉的穿針引線,非要把李芳菲這個訓練的樣樣精通的絕色女特務。


    專門送到柳龍嘴巴邊上……


    不過曹乃漢這個人確實有兩把刷子,和柳龍認識一年多了。


    一直隱藏的這麽深,還混到了消防署署長的位置。


    但終究是被開掛的柳龍發現了。


    不過,曹乃漢他在軍統這條線裏,究竟是什麽身份呢?


    柳龍心裏一動,正好利用軍統的人。


    他嗬嗬一笑,眯著眼睛:“老曹,我跟你說個事,你……別告訴別人啊……”


    曹乃漢連忙裝作好奇道:“什麽事啊?”


    看了柳龍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曹乃漢連忙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訕笑道:“您看我這快嘴,沒個把門的,要是機密,您就千萬別給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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