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昶登基之時已經四十二歲,是大周史上年齡最大的皇帝。


    他沒有改國號,還是沿用了“大周”這兩字。


    上位之後勵精圖治,振興百業。


    此時的新鎮再次進入了百姓的眼中。


    之前一直被李淩雲打壓,很多產業都已經無法再進行。


    自流螢壽終正寢之後,此時的管事已經換成了阿妍。


    她再次將女私塾拿到了台麵上,並改名為書院。


    甚至入了大周的律法。


    凡是大周滿五歲女童,必須要進書院學習。


    李昶在位期間,書院達到鼎盛時期。


    “狗剩,你說你這輩子圖個啥?”


    李昶“噸噸噸”,喝了幾口酒便繼續說道。


    “這麽大年齡還不找個婆娘,不生崽子誰給你養老送終?”


    “誰給你抬棺?”


    狗剩佝僂著背,摸著隱隱作痛的腿,笑的十分坦然。


    “老了有老了的活法。”


    “況且我娶妻生子也不一定給我養老。”


    “至於我的身後事,那我還真管不上。”


    “我都死了,還會在乎誰埋我?”


    “還會在乎我埋哪了?”


    “人這一輩子啊,就是得灑脫!”


    李昶想了想,很有道理。


    “別說,你這想法跟木煙真有的一拚。”


    “她退位之後,便不再過問南蠻的政事。”


    “她那個兒子也是爭氣,將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不,前些日子,她又帶著她女兒來到了大周。”


    “哎,人的心瀟灑,自然也就能活的瀟灑。”


    兩人默默的喝酒,想起在薊州軍營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念柱啊,兒啊,你老爹我都四十五歲了,你可憐可憐我行不?”


    長海兒跟在他老兒子身後,一個勁兒的念叨。


    “你爺爺走後,就把我架在了這個位子上。”


    “這二十幾年你看我過的有多苦?”


    說著,他便抹起了眼淚。


    邊抹還偷瞄著他念柱。


    沒想到被念柱逮了個正著。


    他好整以暇的看著長海兒在那出盡洋相,雙手抱胸的說道。


    “老爹,不是我不聽您的話,實在是您這個位子太辛苦。”


    “我當個閑散的公子哥多好?”


    “再說了,您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怎麽不找老二老三?”


    提及此事,長海兒恨的牙癢癢。


    那兩個小兔崽子早就偷跑出關東,去了新鎮。


    能指望的上?


    人家的位子都是爭的死去活來,到他這可好了。


    哎,反著來!


    誰不知道做個閑散的富貴公子舒坦,他也想啊!


    “念柱,你是老大,就得挑起大梁。”


    “如若不然以後後山的姑姑和姑父誰來看?”


    這下念柱不說話了。


    從小他受到的教導就是後山的兩位是王家的恩人,王家在他們在。


    長海兒看他的態度有所鬆動,便再接再厲。


    “那倆小兔崽子哪有你沉穩,將你姑姑交給他們我不放心。”


    “老兒子,以後咱們關東可就看你的了!”


    念柱攤開手掌,一臉的無可奈何。


    碰上這麽個不靠譜的爹還有倆指望不上的弟弟,他能有什麽辦法?


    隻能硬著頭皮上唄。


    誰叫他這麽倒黴。


    不行,從現在開始他要努力生兒子。


    光生姑娘不行,他哪舍得讓姑娘受累。


    生了兒子,成年之後便讓他接班,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瀟灑了。


    這麽安慰著自己,他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左右不過是累這十多年而已。


    自從念柱默認繼位後,翌日長海兒就跑的沒影了。


    不用說,還是去了新鎮。


    到了新鎮,他揪著倆兒子的耳朵好一頓念叨。


    怕念柱忙活不過來,他一腳將倆人送迴了關東。


    家裏有事,誰都不能偷懶。


    倆人垂頭喪氣的迴了關東。


    最開心的莫過於念柱。


    他給了倆人侍衛,美名其曰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


    明眼人一看就是監視他們的。


    兩人叫苦不迭,可是又無人訴苦,隻能扒拉著頭皮硬幹。


    “哎呦,狗剩,咱們兄弟以後就能作伴了。”


    長海兒晚間硬是跟狗剩睡在了一個炕上。


    “哎呀,仿佛又迴到了薊州軍營。”


    “那時候咱倆一張床,你老是搶我的被子。”


    狗剩撇撇嘴,意識到這是晚間,長海兒並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便咳嗽了兩聲。


    “你還好意思說,明明是你搶我的被子,還在這倒打一耙。”


    倆人就誰搶被子,展開激烈的討論。


    言語激動間,狗剩憤而離床。


    “我又沒有特殊癖好,怎麽會對你有想法?”


    話畢,他便後悔了起來。


    “長海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狗剩有些手足無措,慌亂之間,身上的舊傷又疼了起來。


    “咳咳咳,嘶!”


    “哎呦!”


    長海兒連鞋都沒穿,便下了床。


    他扶著狗剩迴到了床上,“瞧瞧你,一大把年紀了就是容易激動。”


    “我怎麽會怪你?”


    狗剩不經常說話,一說話就能噎死人。


    他又不是不知道。


    況且這件事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他早就忘記了。


    “早年的恩怨罷了,我壓根兒沒有放在心上。”


    “你看,我都生了仨兒子了,怎麽會有影響?”


    言語灑脫,狗剩若不是聽到他說夢話,便差點信了。


    “木石赫!”


    短短三個字,語氣婉轉,又帶著些嗔怪。


    狗剩轉頭看著唿唿大睡的長海兒,歎了一口氣。


    終究是冤家。


    不光是狗剩這樣想,連李昶都知道他的心意。


    “你怎麽又來了?”


    李昶看著眼前的木煙真,很不耐煩。


    雖然他們現在是友國,可心中到底是有些芥蒂的。


    “我來怎麽了?你們大周這麽好客,旁人能來,怎麽我就不能來?”


    木煙真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況且我是帶著消息來的!”


    說話間,便傲嬌了起來。


    好似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小郡主。


    “什麽消息?”


    見李昶重視,木煙真也不賣關子。


    “木石赫死了。”


    李昶忽然就想起了長海兒。


    “哦,死了就死了唄,我當是有什麽大事發生呢!”


    “哎!”木煙真十分不滿李昶的態度。


    “說到底他之前對大周還是有恩的,你怎麽是這態度?”


    木煙真低頭歎了口氣,“他死的時候,嘴裏還喊著長海兒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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