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李國立的身體康健了起來,後半夜卻召集了太醫院的半數太醫。


    太子、皇子們也都一一被叫去侍疾。


    寢殿中烏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李國立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行至朽木的時候。


    “太子和齊王留下,其餘人出去!”


    待殿裏再次安靜下來,李國立咳嗽了幾聲便說道。


    “長公主來了嗎?”


    兩人搖了搖頭。


    歎息聲再次響起。


    “你們皇姑還是恨朕。”


    兩人不知道長輩之間發生了什麽,便沒有接話。


    “朕和你們皇姑從小相依為命。”


    “我們吃過同一塊餿饅頭、喝過同一碗菜葉湯。”


    李國立眼中滿是懷念,“挨過同一個人的打,也抱過同一個人。”


    “可惜,她還是怨恨我!”


    “父皇,待兒臣去叫長公主來禦前侍疾!”


    李延盛便要起身招唿人前來。


    “罷了罷了,徒增幽怨罷了!”


    寢殿中自然是幽靜的,皇宮外麵卻如沸騰的開水一般。


    林功勳已經趕了迴來,他駐紮在皇城三裏外的大帳外。


    “統領,所有人都已到位!”


    許靜陽頷首,眼睛盯向寢殿的方向。


    “告訴兄弟們,若是出來的人不對,咱們就行動!”


    有人緊張有人愁,有人歡喜有人憂。


    “王爺還是沒有消息嗎?”


    王小波和黃龍帶著人在皇宮外嚴陣以待。


    他們不能進宮,賢王的身體又不能下床。


    好在平日裏他們和賢王的部下相處頻繁,可以商討。


    “兄弟們都在外等候,若是不對勁,便發送信號,他們登時就能殺入京城。”


    兩方勢力都在憋著勁的準備,就看李國立的情況。


    可李國立這廂還拉著太子和齊王囉嗦,洪德順在殿外等候。


    “洪公公,依您看皇上的意思是?”


    洪德順輕笑一聲,“這還有什麽懸念嗎?”


    “咱們大周可是立了太子的!”


    這麽說來,大臣們便懂了!


    沒有變故便是最好的結果。


    又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朕走後,你們兄弟一定要好好相處。”


    李國立拉著兩人的手放在一處,“萬萬不能重蹈朕和長公主的覆轍。”


    雖然不知道皇上和長公主兩人之間有了什麽間隙,兩人卻不約而同的點起了頭。


    見這般兄友弟恭場麵,李國立也就放心了。


    他的手緩緩的放了下來,一代帝王就此隕落!


    “父皇!”


    “父皇!”


    李延昭就要去拉李國立的手,被李延盛甩開。


    “拿開你的髒手,別以為孤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在外的部署!”


    洪德順聽到動靜,便走進了屋中,這時他發現皇上已經沒有了動靜。


    “皇上,皇上!”


    “撲通”一聲,洪德順跪倒在李國立的床前。


    “太子你說什麽?我不懂!”


    李延昭還在拖延時間,他想往外遞消息。


    “你不懂?”


    李延盛一把拉起跪倒在地的洪德順。


    “去傳旨,孤要登基!”


    李延昭神色一凜,出手阻攔,“且慢!”


    “大膽,你要謀反不成?”洪德順大喝一聲。


    一瞬間,殿中混亂一片,三人已經動起了手。


    殿外的大臣聽見動靜,慌忙要進去。


    侍衛們出手阻攔,“別動!”


    “這是怎麽迴事兒?”


    “發生了什麽?”


    大臣們不知所措。


    他們已經聽到皇上歸西,按照接下來要辦的事便是要讓太子登位。


    殿外的侍衛攔人是什麽意思?


    殿內打的熱火朝天。


    年老的洪德順和虧空的李延盛怎麽會是李延昭的對手。


    幾個迴合下來,洪德順便被李延昭一掌擊飛,重重摔在木梁上瞬間失去生機。


    見幫手已經敗下陣來,李延盛手下慌亂,被李延昭瞅準時機踢翻在地。


    宮門外的許靜陽還不知道此時的情況,心中未免有些焦急。


    “統領,皇上歸天,太子和齊王在殿內打了起來!”


    “什麽?”


    許靜陽抬手,“來啊,護駕!”


    禦林軍瞬間出動,湧入了殿門外。


    殿門外的侍衛見許靜陽過來,登時拔出了手中的刀。


    “許靜陽,你想造反?”


    許靜陽驚詫,他見過錦衣衛的人,這些人明顯都是陌生麵孔。


    “誰想造反還說不一定,你們是什麽人?”


    這些人並不迴答他,瞬間發動與禦林軍混戰在了一起。


    聽見外麵的動靜,李延盛心中安定了許多。


    “老三,別再掙紮了!”


    李延昭卻不理會他,而是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都很羨慕你!”


    “羨慕我?羨慕我整日裏被人盯著?”


    李延盛麵帶嘲諷,“羨慕我整日被那些老家夥說教?”


    李延昭卻是搖了搖頭。


    “你從小有父皇親自教導。”


    “我們都是你的家奴!!!”


    說起這個,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仿佛又迴到了壓抑逼仄的小時候。


    “李延盛,你知道嗎?”


    “你所厭惡的,都是我遙不可及的!”


    “你遙不可及?父皇那麽偏袒你,讓你幹了這麽多好事,為你拉攏人,你敢說沒有這迴事?”


    想起這,李延盛就恨的牙癢癢!


    “哈哈哈哈哈!”


    李延昭仰頭大笑起來,“李延盛啊李延盛,說你豬腦子,你是一點都不靈光。”


    “父皇為何要讓我幹這麽多事?”


    “不還是想為你鋪路?”


    “從你小時候說起,對你嚴加管教,那是因為你是儲君。”


    “對你有所期待,才會要求嚴格。”


    淒涼的聲音中夾雜著痛意,“就拿追討官員欠款來說。”


    “人都讓我得罪了,撈好處的人是你!”


    “這些錢收迴來,就能讓國庫充盈,就能讓你穩坐皇位!”


    “你還不懂嗎?”


    李延盛有些狐疑,又轉頭看了眼榻上的李國立。


    隨後,他便嚎啕大哭起來,“父皇,兒臣知錯了!”


    枉他還以為父皇偏心,想要重用李延昭。


    殊不知,這一步一步都是為了他。


    若不是他心急,擾的整個朝堂烏煙瘴氣,李延昭也不會有可乘之機。


    他要做的隻是等待即可。


    可現在呢?


    李延盛的眼神逐漸狠厲起來,現在還有機會不是嗎?


    李延昭自是知曉他的想法。


    “可惜,你懂的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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