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琉璃金樽,金碧輝煌,任誰也想不到裏麵的人會如此狼狽。


    衣衫腥臭,發絲結塊,遠看去甚至比乞丐還要稱職。


    李元媛傾盡全力朝門口怕去,嘴裏發出虛弱的聲音。


    “來人,本宮是迴鶻的皇後,是大周的公主,你們豈敢如此苛待本宮?”


    她的麵色蠟黃,眼窩深陷,形容枯槁的隻能用人形形容。


    宮外的守衛對視一眼,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自從李元媛被囚禁之後,她的苦難日子便來臨了。


    一開始,她還心存幻想,錦風隻是嚇唬她。


    可是越來越不對勁。


    她身邊的侍女被支走,嬤嬤被打死,一切都陷入了絕望中。


    剛開始飲食還能正常。


    雖然沒有皇後的飯食好,被囚禁之後還能要求什麽?


    期間錦風來過一次,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從此之後,飯食便不再準時,更遑論其他。


    到現在,她已經五日沒有進食。


    “來人,你們是想餓死本宮?”


    “錦風,你這個喪良心的。”


    “本宮當初下嫁於你,你不知珍惜,如今這般待我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


    終於,她聽到了說話聲。


    李元媛艱難的抬頭看去,隻是一個有些麵生的小宮女。


    宮女蹲下身來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仿佛是嫌棄,下一刻便放開來。


    她用手扇著鼻子,“皇後娘娘,您說這世間有報應嗎?”


    “你是誰?”


    李元媛並不認識她。


    “我是誰?”


    宮女笑的花枝亂顫,隻是漸漸的,她穩定了下來。


    再看向李元媛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你還記得那個小個子宮女兒嗎?”


    “肯定也不記得了吧!”


    “她才十二歲!”


    宮女的眼淚怎麽止都止不住,“她才十二歲啊!”


    “就因為你說糕點不錯,她多看了一眼,你便將她的眼睛挖去。”


    “說什麽她的眼珠子像寶石,你見不得這麽耀眼的寶石。”


    李元媛歪著頭,努力的迴想,好像是有這麽迴事兒。


    “你說那個小賤蹄子?”


    “啪”的一聲,宮女打在了李元媛臉上。


    “你真是個死不悔改的爛女人!”


    說完之後,不顧李元媛的尖叫,對著她拳打腳踢起來。


    此後的每一天,便有人因著各種理由來尋李元媛。


    李元媛從來沒有覺得她這輩子做過這麽多壞事。


    又走了一波人,她忍著渾身的酸痛,躺在地上筋疲力盡。


    “本宮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挨打也要耗費體力。”


    於佳接到錦風的來信,說起了李元媛的慘狀。


    她撇了撇嘴,將信件交於狗剩。


    “這個錦風,也真是一個牆頭草,慣會做那等迎高踩低之事。”


    狗剩緊緊的盯著信件,越看越激動。


    “那是,從小便是受盡旁人冷眼長大的孩子,心思比旁人更為敏感。”


    長海兒接過話來,“對了,將軍,我老爹同意借給咱們棉衣了!”


    “真的?”


    於佳大叫一聲,“好事,真是好事成雙,今晚咱們得痛飲一杯!”


    “啊?”


    長海兒和狗剩雙雙朝於佳看去,於佳尷尬的搓著雙手。


    “嗨,一時口嗨忘記了軍規。”


    “那個,咱們不喝酒,以茶代酒怎麽樣?”


    兩人自是沒有其他意見,於佳便讓狗剩去通知許靜陽。


    許靜陽經過上次“沒收”事件之後,這幾日消停了很多。


    剛接到狗剩的通知,他就想拒絕。


    這林二柱又想打他什麽主意?


    可是不去吧,肯定又要被她笑話自己是個膽小鬼。


    去就去,誰怕誰!


    許靜陽心一橫便去赴約。


    見許靜陽臭著臉來到院子中,於佳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唿。


    “靜陽來了,快來坐,今日做了你愛吃的紅燒大肘子!”


    許靜陽沒好氣的撩袍坐下,“我怎麽不知道我喜歡紅燒大肘子?”


    於佳擺著手,“這不重要!”


    “對了,你姐姐最近過的怎麽樣?”


    許靜陽警惕的盯著於佳,“你問這個幹什麽?有何目的?”


    見許靜陽這般態度,於佳有些痛心疾首。


    她摸著胸口字字泣血,“靜陽,咱們打交道這麽長時間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


    “太子勢衰之時我有沒有對你落井下石過?”


    “太子複立之時我有沒有對你趨炎附勢?”


    “論一個人的人品,當然是看她平日裏的表現。”


    “我平日裏待你不薄吧?”


    見於佳這般惺惺作態,許靜陽被氣笑了。


    他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前麵說的沒有對我落井下石,我並不否認。”


    “可是你平日裏就對我的百般刁難,並沒有什麽差別!”


    “百般刁難?”


    於佳指著自己,“我有嗎?”


    許靜陽翻了個白眼兒,並不理會她。


    於佳咳嗽了兩聲掩飾著尷尬,“靜陽啊,你可不能這麽想。”


    “我那是磨練你!”


    “你看老竇和小齊,我對他們委以重任,哪個人沒有訓斥過?”


    “你還尋機打過我!”


    許靜陽想起這事就生氣,還是因為喝酒的事兒。


    說起這個,於佳就精神了。


    “那次打你,你就說疼不疼吧?”


    “我提前交待了行刑士兵不讓他們用全力,你又不是沒有感覺到!”


    “你現在這般與我提舊賬,我這心實在是疼痛的緊!”


    見於佳這般裝腔作勢,許靜陽不耐煩起來。


    “得了得了,你就直說吧,讓我來有什麽事兒?”


    於佳“嘿嘿”一笑,提起水壺給許靜陽倒滿茶水。


    “知我者靜陽也!”


    許靜陽懶得搭理她,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


    “那個,你看咱們這天也冷了,早上出去行跑能明顯感覺到溫差。”


    “咱們這的士兵還穿著春天的作訓服,真是可憐見兒的。”


    許靜陽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接話。


    於佳隻得繼續說下去。


    “咱們呐,需要些棉衣。”


    “本來我不想張這個口,提前跟關東借了些棉衣。”


    “可咱們薊州軍營人數眾多,這些棉衣無疑是杯水車薪,根本不夠用。”


    “實在事沒辦法,才來求助於你!”


    “求助我?”許靜陽有些詫異。


    “我又不是軍需營校尉,你為何要求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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