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聽到譚璿冒出這句話,在場的大堂經理和服務生都傻了眼。


    沒有得到迴應,譚璿又拽了拽江彥丞的胳膊,搖了搖,像是舊相識般撒嬌道:“我們結婚吧?”


    情況越來越看不懂了,好像是女朋友當場逼婚似的,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圍觀這一奇特的一幕。


    大堂經理猶豫了一下,看著江彥丞問道:“先生,請問你和這位女士認識嗎?”


    如果他們是陌生人,女方怎麽會提這樣的要求,在酒店的餐廳裏,隨便拽住一個男人就要和對方結婚,不管他長得什麽樣子,是好人還是壞人。


    江彥丞始終都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望著她。他的臉上貼著一塊創可貼,是昨天逃跑時的傑作,頭發沒來得及打理,遮住半個眼睛,沒有人看得清他眼裏的表情。


    “帥哥,和我結婚,我什麽都可以給你,隻要和我結婚。”譚璿第三次重複同一個要求,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傻氣,和當時在黑旅館裏遭遇小混混時的樣子完全不同。


    沒有了冷傲的氣質,隻剩下小女孩似的脆弱和無助。


    圍觀的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真是不認識的,也許還是第一次見麵,這女的估計是喝酒喝傻了,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了,隨便逮住一個男人要求結婚,她受了什麽刺激?


    “先生,如果您很困擾,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處理吧?這位女士真的喝醉酒了,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大堂經理得體地解釋,給了江彥丞完美的台階下,隻要江彥丞抽迴手,他可以立刻轉身離開,誰會去理會一個喝醉了酒的傻女人?


    沒有等到江彥丞的迴答,譚璿失望下去,眼裏隱約有淚:“我太不好是不是?你們都不肯和我結婚……”


    手指一鬆,預備放開江彥丞的胳膊,又想去抓桌上的紅酒杯。


    江彥丞忽然伸出手,將她的手一把攥住,捏得緊緊的。


    “嗯?”譚璿迷離著雙眼抬頭看他,眼神一片茫然。


    一握手,江彥丞感覺到她的掌心有異樣,攤開一看,手掌心都是結痂的傷痕,粗糙得摩擦著他的指尖。他微微使力將她從座椅上拽了起來,譚璿身體不穩,跌伏在他胸口。


    被抱著,譚璿仰頭往上看,隻看到貼著創可貼的臉,她又笑了,傻子似的問:“你要和我結婚對不對?”


    全程隻記得這一件事。


    出乎所有人預料,這一次,江彥丞點了點頭,那雙半藏在劉海下的眼睛望進她的眼睛,沒有躲閃。


    得到肯定答複,譚璿雀躍起來,得寸進尺道:“明天去領證?”


    江彥丞又點了點頭。


    譚璿這才滿意,一件心事了結了似的,喃喃道:“嗯,我也要結婚了……”


    說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伏在男人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她不再鬧騰,不再無理取鬧,整個餐廳反而詭異地安靜了下來,眾人已經將注意力從醉酒的譚璿轉移到了隻會點頭的江彥丞身上。


    他到底是走過路過拔劍相助的紳士,還是趁人之危占女孩便宜的混蛋?


    大家有目共睹,女孩長得不錯,年紀也輕,經過這麽一鬧,眾人都猜出應是受了情傷,這承諾要給她婚姻的男人靠得住嗎?


    大堂經理這時候反而有些同情譚璿,對身邊的服務生使了個眼色,走過來對江彥丞道:“先生,這位小姐喝醉了,我們送她迴房間,先生請繼續用餐吧?”


    說得這樣清楚,江彥丞卻還是沒有鬆開懷裏的女孩,她的額頭貼著他的頸動脈,這個高度每一次都剛剛好,隻是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異樣。


    不顧大堂經理等人的追問和建議,江彥丞的手摸上了懷中女孩的額頭,一摸之下,眉頭皺了起來。


    江彥丞立刻對大堂經理示意,他說不了話,隻能動作。


    大堂經理狐疑地伸出手去一摸,頓時懂了:“好燙!她發燒了!快,小程,你去通知醫務部,有客人發燒了。”


    江彥丞已經將譚璿抱了起來,他體力還沒恢複,雖然她不重,可抱起她的時候還是輕微地搖晃了一下。


    “先生,請跟我來,醫務部在八樓。”大堂經理一邊給江彥丞指路,一邊道:“先生,如果您不方便,可以由我們工作人員將女士送過去,您可以繼續用餐。”


    這個提議沒有得到迴應,在眾人的眼裏,這個一直不說話的怪男人今天打定了主意要做紳士到底了。


    酒店的醫務部內,醫生給譚璿檢查過後,對江彥丞道:“病人家屬嗎?她身體虛弱,受涼導致發燒,然後又飲用了大量的紅酒,應該是酒精過敏。”


    剛才她還好好的,忽然就起了滿臉的疹子,怎麽也消不下去。


    見江彥丞皺眉,臉色異常難看,醫生忙道:“我們會盡快對病人進行治療,先生不用著急。”


    通過給譚璿服用抗過敏藥,她臉上、脖子上的疹子才沒有繼續擴散,掛好輸液瓶,醫生囑咐道:“輸完液再看她的情況怎麽樣,能否退燒。我們會有專業的醫療團隊為您服務,先生可以不用守著。”


    江彥丞無動於衷,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沒有要走的意思。


    譚璿迷迷糊糊地睡著,臉色通紅,發燒讓她的嘴起了皮,轉頭看到床邊坐了一個人,她神誌不清地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手,喃喃喚道:“陸翊……我難受……”


    江彥丞的手任她握住,任她口中不清不楚地喚出一個陌生的名字,緊抿著唇,一動也不動。


    他刮完了胡子,露出本來的麵目,雖然穿衣打扮普通,可劉海遮不住的側臉刀削斧砍般完美,不知怎麽氣場也不由地強大起來,冷得來送藥的護士不敢靠近。


    “叩叩——”忽然有人輕輕敲門,江彥丞迴頭看去,見一個酒店服務生走進來,不確定地小聲問道:“先生,請問您姓江嗎?有一位慕少揚先生正在酒店前台尋找您。”


    ……


    酒店前台,慕少揚快急瘋了,昨晚好不容易把人接迴來,結果睡得太死又把他弄丟了,又沒有隨身電話,萬一再被人綁架……


    酒店前台預備廣播通報,卻被慕少揚製止,江家二少淪落到這個地步已經很慘,不能大肆宣傳讓人知道他在南津城。


    讓酒店保安室查了監控,才發現他從餐廳出來,抱著一女人往電梯走去了。


    慕少揚盯著監控畫麵愣住:“臥槽,這麽等不及?一個月沒見女人饞成這樣?”


    知道江彥丞和女人在一起,慕少揚反而放心了點,讓酒店服務生去找找。


    等江彥丞從八樓下來,慕少揚走過去一把將他的肩膀攬住,小聲罵道:“江彥丞!江二少!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啊?一大早的你就去玩女人,什麽女人讓你這麽感興趣?萬一是江哲宇的人,你又栽進去了!”


    江彥丞不說話,他的嗓子不好,吞咽都很疼。


    “走吧,走吧,上車,我把你安全送迴江家去,就算完成任務了!別給我添亂啊我告訴你!”慕少揚說著就要鬆手。


    江彥丞卻一把將他拽迴,在慕少揚的驚愕中攤開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了三個字。


    這種手心寫寫畫畫的騷動,撩撥得人心發癢,周圍路過的客人了然地竊竊私語。


    “gay吧?還挺有情趣的,兩個人都挺帥,你猜哪個是攻,哪個是受?”


    “情趣什麽?惡心,兩個大男人寫寫畫畫,怎麽不直接去開房呢?”


    “你懂什麽,gay又沒有罪,這是天生的性取向,也許人家昨晚開過房了,你管得著嗎?”


    “走吧,走吧,別看了……”


    慕少揚本來也覺得這手心寫字很惡心,但是感覺到他寫的字,頓時驚訝不已:“譚……小……七?”


    瞪大了眼睛,追問道:“你是說你抱著上樓的女人是譚小七?”


    江彥丞不說話,那表情算是默認。


    慕少揚嘴角抽搐,連連對江彥丞豎大拇指,一臉的敬佩:“阿丞,好樣的,你真牛逼,弄成這副死樣還能泡到譚家小七!怎麽樣,她在床上的滋味……”


    “啪——”江彥丞打開了慕少揚的手,也打斷了慕少揚的想入非非。


    “哈哈哈,”慕少揚大笑,“還不讓人說了?江二少,你別告訴我,你在國外那麽久沒有過女人?就拿你那個寶貝妹妹展悅兒來說,你們就沒有嗯嗯嗯過?”


    江彥丞滿臉的不耐煩,苦於嗓子壞了,說不了話,他極力地隱忍著沒有揍慕少揚一拳。


    慕少揚也不再逼問,促狹地擺擺手:“行了行了,房中事,你自己知道就好,我雖然是你基友,但不能替你感受啊。咱們說迴這個譚小七……”


    江彥丞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認真地聽慕少揚道:“你知道江哲宇一直都在打江氏集團的主意,你和他各有優劣,他到現在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之前有過意向追求譚家六小姐譚菲。譚菲的腿雖然有殘疾,一輩子都要在輪椅上過日子,但她的父母很厲害,是譚老將軍的兒子媳婦中的佼佼者,如果能追到譚菲,與譚家聯姻,那江哲宇拿下江氏的勝算就大了許多。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肯定懂吧?”慕少揚壞笑:“半路殺出了一個不知道誰家的小子要娶譚菲,這個月八號辦婚禮。江哲宇的算盤打空了,如果這個譚小七是單身,那她就是江哲宇聯姻譚家唯一的機會了……你現在把譚小七給上了,猜猜江哲宇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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