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山輕柔的記憶中,蘇寒連她隨手一擊都擋不下,早就應該在她和軒轅金的戰鬥餘波中早喪命了啊。


    怎麽還會以這種方式現身!


    她黑色的眼瞳不可思議地看著蘇寒,根本無法將自己隨手擊飛的少年和令軒轅金畢恭畢敬的黑袍人聯想在一起。


    “當時封陣內就三個人,不是我還能是誰?”蘇寒聳肩道。


    其實救下虞山輕柔對蘇寒來說隻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忍心眼看她香消玉殞。


    迴味自己的話,蘇寒臉色慢慢變化,沒有剛剛那麽欣喜。


    “唉 ,剛剛沒想那麽多,我忘記了,她已經不是人了……”蘇寒心中暗歎道。


    虞山輕柔一臉期待地望著蘇寒,“你之前說過,可以讓我見到他們,是真的嗎?”


    虞山輕柔原本對實力恐怖的黑袍人根本沒抱任何希望,對方有隨意捏死她的實力,沒有理由優待她。


    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麵對蘇寒,虞山輕柔有種直覺,蘇寒可以值得信賴,那是一種無理由的直覺。


    蘇寒望著對方期待的大眼睛,目光最後還是躲閃了,語氣複雜道。


    “讓你失望了,那隻是騙你的,為了你能跟我離開那裏,招魂之術我其實並不會。”


    虞山輕柔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心中的信念被摧毀,她隻是一個青春秀麗的少女,她也還年輕了,這些打擊足以摧毀她的心靈。


    “還是這樣嗎,國都和親人都死了,虞山國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苟活還有意義嗎。”


    她隻是一個凡人公主,她沒有所謂的道心,即便是一個親人的離去都會讓她悲傷欲絕,何況她還親眼見證了所有人的離世。


    “呃,其實這悲劇並不能不怪你,可是活著不是更好嗎?”


    蘇寒撓頭,對於如何去安慰別人,蘇寒沒有任何經驗。


    蘇寒本身其實也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從陣靈化成人身到現在不到一年,雖然他以陣靈狀態修煉了幾百年,而且頭腦裏還有無數前輩的經驗傳承。


    但他自己的經曆還太少太少了,以人族的身份,也不過活了三個月左右,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這就是修士和凡人的區別。


    虞山輕柔沒有迴應,通紅的眼眸裏淚花打轉,無力地坐在地上,此刻她的心是破碎的,她完全不知道現在該怎麽幹,她又能怎麽辦。


    在她還是凡界公主的時候,常常會有許多姐妹一起議論那些禦劍飛行的仙人。


    那些仙人腳踏祥雲,身環靈氣,沒有一個少女不對這些仙人心懷春思。


    但仙人都是那麽飄逸正氣的嗎?


    好像不是呢。


    “嗯?你不去找你需要的什麽鬼怪石頭嗎?”


    虞山輕柔還在自我悲痛時,卻見蘇寒緩緩靠近,一屁股坐在地上,挨在她的身邊。


    “找石頭?假的,剛剛都是騙他們的,我要是真有這等算卦能力,也不會被你一巴掌拍飛了。”


    “我知道你很悲傷,可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你,感同身受的確很難,但我感覺,悲傷的時候,有個人坐在身邊,應該會好一點。”


    蘇寒輕聲道,他心緒也有點煩躁起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情緒那麽容易就被感染了。


    看著虞山輕柔的麵龐,蘇寒有些心悸,還是低下頭。


    這心悸是因為什麽,蘇寒自己也說不清,他隻知道自己的心很亂,他就靜靜地坐在虞山輕柔身旁。


    少年少女沒有一人開口,蘇寒悄悄側過眼,望著身旁的少女,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心跳聲,聞到她獨特的幽香。


    “我給你吹首竹笛吧。”


    蘇寒打破了寂靜,用元氣凝聚一把笛子,五指一轉,元力笛在蘇寒手上瀟灑地轉了一圈。


    “謝謝……”虞山輕柔依舊保持低迷,她感到一陣頭昏腦脹,有點沉睡的欲望。


    蘇寒長笛一橫,自顧自地吹奏起來。


    笛聲初如山林大風唿嘯,高昂而激蕩,變化不平,悠揚婉轉時如有春雨綿綿,魂魄入曲情難斷,紅塵捂音事盡亂。


    悠揚的笛聲中,虞山輕柔感到無比的浩蕩和自由,一切都被狂風吹散,被雨淋濕。“父皇母後?大家都還在嗎?”


    虞山輕柔恍惚間好像看到許多身影就在身前,不知道是虞山百姓還是自己的至親。


    她的意識慢慢飄忽,直到徹底沉睡。


    蘇寒散道手中的元氣笛子,輕摟肩頭的嬌人。


    沉睡了的虞山輕柔無比安靜,好像一朵霧氣中的芙蓉,優雅而秀氣。


    “如果真是沉睡了就好了,那麽還有醒來的機會,可是蠱修煉化的蠱食,又怎麽能活下來的呢?”


    蘇寒心中牽動,手中打出一道又一道氣機,元氣封鎖在虞山輕柔各個關鍵穴位,虞山輕柔好像一個睡美人一般毫無反應。


    蘇寒手上的豐陽戒光芒浮動,一股空間吸力溢出,虞山輕柔輕而易舉地被吞噬到豐陽戒中。


    “唉,果然還是到了這一步,蠱食蠱食,食物從來都是沒有意識的東西啊。”


    蘇寒目光裏難以掩飾的惆悵,他好像救下了虞山輕柔,但想救活她還是有困難,虞山輕柔畢竟已經成為生死還天蠱的蠱王。


    “在軒轅金的生死血棺中,所有人被血氣侵蝕變得噬血暴躁,同類相殘,活到最後的是蠱王。”


    蘇寒語氣有些憎恨,凡人不應該被修煉之人所打擾,甚至屠殺。


    蠱王的宿命是成為蠱食,本質就是一枚極品丹藥,但是這一顆丹藥成本極低,迴報極高。


    虞山輕柔現在就是一枚丹藥,並不是真正的人!


    任何空間寶器都隻能貯存無意識的死物,虞山輕柔能被吸入其中,狀態並不樂觀。


    蘇寒隻能封鎖虞山輕柔體內的蠱力,避免虞山輕柔全身被蠱化成為真正的行屍走肉。


    “後續再想辦法解決吧,隻要不遇到下一個蠱修,她身上的蠱力應該都不會爆發。”


    蘇寒畢竟還是個果斷的人,難題在前,他習慣了逐一處理麵對,不可能一直哀怨彷徨。


    安頓好虞山輕柔,蘇寒轉身看向身後海量的修煉資源,心情已經沒有剛剛那麽狂喜了。


    “沒事,步步為營吧,先處理完這一單,我就不信我連一條蠱都不能搞定。”


    蘇寒不是一個容易氣餒的人,強行將內心的擔憂壓製下,重新振奮精神,蒼蠅搓手地走向一排排靈藥,靈石……


    “這些資源看得我都有些眼花,但本質品類並不算多。”


    “確實和我猜的差不多,這應該有蔣家的部分寶庫吧,隻有靈石和靈藥,還有一些少量的靈器。”


    蘇寒聳聳肩,這並不奇怪,一個那麽大的家族不可能將所有資源放在一塊。


    聯想到這裏的令牌是從蔣方藍那裏騙來的,看來這裏應該算是蔣家給蔣方藍開的小灶了。


    蘇寒隨手打開一箱上品靈石,靈氣瞬間充滿整個寶庫,光輝四射,無比誘人。


    雖然不是整個蔣家的資源,但蘇寒沒有嫌棄,手速極快,一排一排的靈石寶箱瞬間消失,接著是藥材類,寶器等等。


    沒多久,蘇寒就掃蕩完整個蔣家寶庫,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蘇寒玩心一起,隨手掏出幾百顆下品靈石,在地方有規律地擺放起來,從空中細看,好像是幾行大字。


    “老登,我們家安保係統太棒了,下次我還來嗷。


    ——蔣玉。”


    蘇寒最後還惡作劇地把蔣玉的名字署上了,相信蔣家那群老家夥看到這裏應該會哄堂大孝吧。


    “哈哈,蔣玉啊蔣玉,你說陰陽玄宮惹不起你們蔣家,問過我了嗎?”


    蘇寒神識看了一眼豐陽戒裏滿滿當當的戰利品,將自己可能留下的線索全部抹除後,哼著小曲兒遛出了蔣家。


    總之這一趟蔣家,把蔣玉的氣給出了,還招搖撞騙了個蠱修強者,後續的修煉資源應該不用發愁了,除了虞山輕柔那蠱食問題有些棘手,其他幾乎是血賺!


    在蘇寒離開後,另一邊在蔣家的議事大堂內。


    所有的蔣家掌事人齊聚一堂,當然不是歡聚一堂,還在為護族大陣的事情開檢討會呢。


    蔣威武在家主位上端坐著,其他人大氣不敢喘一聲,因為這一次的事故,好多長老借此被搞了一手。


    不少長老位都空缺出來了,修真家族裏的實力其實和皇宮差不多。


    每個人都想借此機會拉下一些位置,將自己的人換上去。


    蔣威武看著幾個大長老之間相互指責和刁難,心中竟然還有一種掌握家族的快感,好像自己是整個家族的帝皇。


    “家主,有急報!有……”


    一名長老從門外飛速奔來,速度太快竟然把門都撞碎了,木屑紛飛。


    “嗯?蔣厲長老,剛剛不是撤了你的長老位了嗎?家族重地是你能進的嗎?”


    另一個青袍老者起身,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那蔣厲,他是蔣家三長老蔣威龍,而蔣衛卻是大長老的人。


    因為蔣厲負責主管護族大陣的日常修養,出了那麽大的事,他自然成為了替罪羊,蔣威龍接著又道。


    “家主,此人目無規矩,不僅闖入家族議事會,還無視你的威嚴,把門給撞碎,莫不是對我們有什麽不滿!”


    此話一出,其他和三長老同一脈的人也是紛紛議論,矛頭直指魯莽破門的蔣厲。


    大長老蔣威遠猛地站起,粗眉擰成一團,這蔣厲剛剛被蔣威龍以護陣不當被撤了長老地位,可即便心有怨氣也不能這樣啊。


    “蔣厲!怎麽這麽衝動,如此強闖家族會議,你該不會是家主的決策不滿吧?”蔣威龍陰陽怪氣道。


    蔣厲剛剛緩過氣來,指著蔣威龍破口大罵。


    “不滿你畝!天天狗叫!”


    眾人正驚訝蔣厲的無禮時,他下一句讓其他人更加震驚,連蔣威武都坐不住了。


    “出事了,假山的寶庫被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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