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座,今天的事情,卑職知錯了。”


    最後一個離開的孫得功,想到剛才的爭吵,是他引起的。


    心中有愧的他,低著頭主動承認了錯誤。


    “下不為例,也請你記住了,我們黑旗軍不是某個人的,而是我們大家整體的。”


    “一縱所取得的功勞,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而是全體指戰員共同奮鬥的結果。”


    朱雲飛伸手拍了拍孫得功的肩膀,這才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軍座批評的是,屬下記住了!”


    看著孫得功離開的背影,朱雲飛並沒有輕鬆,眼神反而愈發的陰鬱了起來。


    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縱上下明顯充斥著連勝的驕狂之氣。


    這也是他剛才發火的原因。


    朱雲飛不介意跟手下指揮員一起玩笑。


    但是在軍事會議上,他下達的命令,那就是軍令。


    可一縱的孫得功,王鐵錘,周衛國三人,竟敢不顧及自己的威嚴,站出來反對。


    這倒不是說他們要造反,而是流露出了他們,目空一切的驕縱姿態。


    而朱雲飛讓三縱主攻承德,也是相信三縱這一路,打的都是攻堅戰。


    部隊傷亡慘重,部隊有一半以上,都是新兵蛋子。


    正需要一次輕鬆的勝利,來鼓舞全軍士氣。


    也可以借機鍛煉一下新兵,讓這群新兵見見血。


    除了這兩點考慮外,朱雲飛當初在圍場城門口。


    曾經對趙明山承諾過,將來打承德城,讓他擔任主攻任務。


    朱雲飛向來一諾千金。


    這也是他會堅持,讓三縱擔任主攻任務的幾個原因。


    想到這些的朱雲飛,暗暗自忖道。


    “看來一個人啊,不能過得太舒適了。”


    “既然你們要表現自己,那麽下一次,我會讓你們嚐嚐,吃苦果的滋味。”


    承德作為熱河省城,城中擁有三十多萬人口。


    是熱河省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城。


    在北洋政府時期,熱河一直都是東北王的地盤。


    九一八之後,東北軍任命的熱河軍事委員會主任湯玉麟,在東北軍撤出東北後,被迫撤出熱河。


    自此熱河全境淪陷,到如今已經被敵寇統治,已經有五年之久。


    自抗戰以來,熱河因地處曰偽軍占領腹地。


    原本屯駐在熱河的第九混成旅團,改編為108師團南下。


    原熱河支隊,在一個月前,在棋盤山被朱雲飛指揮,各縱隊圍殲。


    如今城中僅剩下原熱河支隊一個中隊,以及憲兵隊的倭寇,兵力僅有四百餘人。


    加上熱河偽軍治安軍,一個團的兵力。


    兩支隊伍加起來,也僅有一千餘人。


    熱河省偽政府副主任於治偉,以及他帳下的治安軍副軍長,少將周文豪。


    這一個月來,小日子過得也是水深火熱。


    原因很簡單,熱河山莊戰鬥中。


    熱河省政府主任,治安軍軍長,以及大批偽官吏都死在了其中。


    包括熱河支隊,以及治安軍主力師,全部在老鴨山一戰中陣亡。


    這段時間來,黑旗軍各縱隊步步蠶食,幾乎把承德圍成了孤島。


    而華北方麵派遣軍,司令官杉山元重傷昏迷,參謀長河邊正三自殺。


    導致群龍無首,熱河省的軍政大事,無人過問。


    熱河支隊參謀長酒井治隆中佐,現在對於他們也是極度不信任。


    如今承德的城防,已經由酒井治隆,手下的四百小鬼子全麵接手。


    偽軍保安團的七百餘人,被打亂編入城頭防守。


    雙方人馬互不信任,偽軍天天訓練,累死累活。


    憲兵隊的小鬼子,對他們動輒打罵。


    還時不時在城門口,攔截進出城池的百姓,進行攔截殺戮。


    一些婦女被抓住,就會遭到淩辱。


    導致城中百姓,人人自危。


    現在承德城中的百姓,不但對於小鬼子恨之入骨。


    對於助紂為虐的偽軍,也是咬牙切齒。


    而偽軍士兵,也是有苦說不出口。


    正是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陸小曼和周璿兩個膽大的妮子,卻從北平來到了承德。


    好在陸小曼有著豐富的社會經驗,加上又有華叔帶領的保鏢保護。


    但即便如此,在進城之時。


    二女乘坐的馬車,依舊被城門口的憲兵小隊給攔截住了。


    “太君,我們是良民,是來城中……。”


    華叔剛開口,就被端著步槍刺刀的小鬼子,一把推開了。


    “你滴滾開,馬車上坐的人,什麽滴幹活。”


    馬車上的陸小曼和周璿,是十天前來到北平。


    在北平打聽到黑旗軍在圍場的消息,二女在華叔帶著的幾名保鏢下,一路來到承德。


    準備從承德前往圍場。


    至於為什麽要尋找朱雲飛,陸小曼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那就是一種執念,她就想再見一次,那個讓她愛而不得的男人。


    周璿則是跟著陸小曼來的。


    幾次的救命之恩,也讓她多少對於那個,僅僅數麵之緣的男人,產生了一種莫名情愫。


    隻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這位士兵閣下,我是你們大本子帝國的朋友,我在滬海曾經與你們橋本將軍,一起聊過富士山的櫻花。”


    就在這危急時刻,頭戴著簾帽,身穿一襲青藍色長袍的陸小曼。


    探頭掀開了車簾,並主動拿出了她的僑民證件。


    而她剛才那番話語,也是用流利的曰語說出來的。


    “原來陸小姐,多有得罪。我是田中少尉,請問你是來承德,有何貴幹?”


    帶隊的少尉小隊長,看到陸小曼的證件,以及聽到她一口本國語言。


    還有聽到她說起京都的富士山和櫻花。


    這讓離家已經一年多的他,也是倍感親切。


    小鬼子雖然兇殘沒有人性,但他們同樣愛國,對家鄉的人文風情,懷有眷戀之情。


    “我們是來承德演出的,這位周小姐是一名歌唱家。”


    陸小曼趁機把承德的目的解釋了一遍。


    “哦,是嗎?那太好了,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演出,我一定前去捧場。”


    看了一眼,身穿演出服的周璿,田中少尉不由眼前一亮,高興的說道。


    “那是我們的榮幸,我們先入城安頓後,再派人給少尉閣下送演出票,不知少尉閣下以為如何?”


    “喲西,這是我的榮幸。”興奮的田中少尉,高興的鞠躬點頭答應一聲。


    “多謝田中少尉關照,我們是否可以入城?”


    陸小曼的談吐風範,著實有外交家的氣度。


    這也跟她從小就在北平,北洋政府做翻譯,以及後來在名媛場的經曆分不開關係。


    相比起來,周璿這個時候的表現,就顯得遜色不少。


    “陸小姐請。”


    田中少尉連忙讓開大路,目送著一行車馬而去。


    “小曼姐姐,嚇死我了,這些小八嘎,可是向來殘暴,我還以為這次我們要遭遇毒手呢。”


    拍著胸口的周璿,一陣後怕。


    “小八嘎雖然殘暴,但他們維持形象,對待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們都會保持虛假的仁義禮儀。”


    陸小曼在滬海這些年,跟不少小八嘎打過交道。


    對於小八嘎的交際,她也是有一定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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