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從南京開始,一直到上海的出海口,這時候叫揚子江。


    順風順水,簡植心情愉快。江麵上灰帆點點,兩岸景色由遠及近再擦身而過,目不暇接。為啥不是白帆點點?簡植估計是漁人操持生計辛苦,沒時間把帆布洗的白白的。還有人用桐油刷在帆布上,延長船帆的使用壽命。所以簡植看到的船帆,都是灰不灰黃不黃的。


    簡植一行七人,順江而下直奔劉家港。曹十二去過劉家港,一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介紹他知道的沿岸村莊和風景。


    第二天早上,到了劉家港。曹十二領著大家走了幾個客棧,簡植選了一家幹淨的入住。吃過早飯,簡植讓大家分開逛一逛劉家港,了解一下市麵兒情況。簡植和曹十二領著學生劉禹,另兩個學生付庚和趙士明,分別跟著馬勝和曹一二,大家分頭離開了客棧。


    簡植三人一邊閑逛,一邊朝碼頭走。小街上賣東西的人不少,街邊也有小飯館、小酒樓。轉過街口,便有海風吹來,風裏夾著海腥味。天空半晴不陰,雲彩很厚。


    “這邊兒的港口,就是以造船為主的地方了,一直到那麵拐彎的地方,大概有五、六家船廠。”曹十二指著遠處說。


    這裏,是鄭和下西洋出發的地方。


    另一世,劉家港在明末時期,因為海港日益淤淺而喪失了海運功能。那是三百多年以後的事情,現在的港口卻是波濤遠邃。港口內停著三十幾艘大大小小的船,有內河船,也有海船。可能是常遇春完成了督造任務,現在港口裏的船隻不算多。


    簡植每一家都進去看了看,在最後一家停下。沒啥原因,就是這有個老頭兒,穿著白布褂子黑短褲,胳膊和小腿肌肉虯結,卻長著一大縷白胡子。老頭端著一碗水,離別人遠遠的,看著就是裝高人的樣子。


    簡植:“老師傅是老板嗎?”


    老頭:“老板是我兒子,啥事?”


    簡植:“我想打聽一下造船行情。”


    老頭衝後麵喊:“兒子啊,有人要造船!”


    木頭堆後麵,轉出來一個差不多歲數的老頭兒,衝著白胡子老頭喊:“孫子,後麵幹活去!”然後笑容滿麵的對簡植說:“客官莫怪!這老頭是我這兒的大師傅。就因為我沒答應他兒子和我閨女的婚事,一直跟我這兒添堵呢。”


    見禮後,這個老頭兒繼續說:“不知客官想造什麽船?”


    簡植沒說什麽船,而是隨口問到:“沒答應婚事,可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


    “不是,都是下作勞力之人,不興講什麽門當戶對。隻是我閨女不喜歡他兒子,是我閨女不答應。”老板顯然不想多談這個話題,接著問:“不知客官想造什麽船?”


    簡植也不想刨根問底兒,就說:“這造船,怎麽計算價錢啊?”


    老板:“船和船不一樣,小海船比內河船貴,內河大船也可能比小海船貴。主要看用料和大小。”


    “我想定製一艘遠洋船。你這兒可有什麽樣船,讓我看一下?”


    “樣子是沒有的。不過港內有不少海船,客官看好了哪種,我可以介紹一下。”老板說。


    老板叫李存方,劉家港本地人。和李老板一起在泊船的附近轉了兩圈,簡植看到了很像鄭和寶船的福船,不過這艘福船隻有五十米長。


    還有遮洋淺船。遮洋淺船名字叫的霸氣,船卻小的可憐。是沿海岸航行所用,去明州和泉州沒有問題。又有名叫海鰍的,船更小,隻是速度很快,在近海使用。


    簡植和李存方迴到船廠。簡植一直搖頭:“沒有更好的船了嗎?這些都不行啊!”


    李存方:“不知公子想要什麽樣子的?前一陣子,鄂國公定製的船也是這幾種。老漢我在這討生活多年,確實沒有其他的了。”


    簡植:“如果我有圖樣,可能夠按圖定製?”


    李存方:“應該沒有問題。隻是這得看到圖,才能定下來能不能造。”


    “沒問題就是沒問題,還什麽應該啊。隻要這天底下有的船,就沒我造不出來的!”原先那個白胡子老頭,這時候從木料堆旁邊轉了出來。


    簡植站起來拱手道:“不知道大師傅怎麽稱唿?”


    “我叫趙填海。”老頭嗓門大,性格直爽。


    簡植心想:這是個倔老頭啊。老板叫李存方,應該是他爹希望他多存木方多造船,你爹卻想讓你把海給填上。你倆能不打架嗎!


    “這港口裏的船,就沒有我沒造過的。”老頭繼續說。


    “請老板拿紙筆來。”簡植說。


    李存方在桌子上鋪好紙,遞給簡植一根碳棒。這倒是方便了,簡植真不會用毛筆畫圖紙。


    簡植畫的,是飛剪帆船。


    據另一世的史料記載,這飛剪船最早出現在十八世紀。出現的時候,蒸汽明輪船已經發明了。飛剪船可謂生不逢時。


    飛剪船雖然沒有被做成風帆炮艦在海麵上大顯神威,可這船的遠航性能,卻是帆動力船裏最好的。有記載說,四桅飛剪船橫渡大西洋,最快的隻用了十三天時間。直到另一世的二十一世紀,還有富豪花巨資定製。


    簡植邊畫邊講解。李存方和趙填海一開始還問兩句,漸漸的,倆人都沒聲兒了。


    等簡植畫完講完,李存方說:“這船確實沒有見過,這世間真有如此海船?”


    簡植隻能撒謊:“我少年時曾隨父遠遊。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個國家叫大秦,在大秦的海上見過。隻是時間太短,不曾細細研究。這圖有什麽不妥之處,還請老板指教。”


    “能造,肯定能造。隻是許多東西都是新樣子,造起來時間要長。”這時候,趙填海盯著圖紙說。


    簡植在另一世,製造過很多東西,還就是沒造過船。對船的理解,完全是風帆戰艦美圖的吸引,也是製造職業者的職業病。


    接下來的幾天,簡植一直在和趙填海討論怎麽製船。不得不說,元末明初,中國的造船業絕對領先全世界。鍬釘、鐵鋦、鏟釘、螞蟥釘,鐵箍、全都有了應用,水密艙、減搖舵、舭龍骨也有設計使用。


    在確定了船型尺寸後,簡植給李老板三十兩黃金做定金。李存方打了收條。簡植一行七人,準備去杭州。囑咐李存方要用最好的材料,以後會派人來監工的。


    臨走時,李存方懦懦的問,能不能給別人造船時,使用簡植留下來的圖紙。簡植笑著說:“隨便用,隻要趙填海點頭就行。但是每造一艘要給我一成的利潤。要是你教會了別人,也可以這樣抽利潤。隻是我要在你得到的一成利潤裏,再抽一成。”


    為什麽要趙填海點頭?就是簡植覺得這個倔老頭好玩,不能讓李存方總欺負他,給他一個反擊的手段。至於他們會不會在抽成上耍賴,簡植根本就沒在意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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