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道路已不通行,這樣一個大城市,南北之間的距離就像翻山越海一樣遙遠。現在b市沒有信號,街道盡頭也沒有一個人。更何況,這裏是垃圾場的邊緣,不會有人特意來這裏告訴他們,香城的人在城市入口處賣物資。


    “香城的人怎麽就不能來賣物資呢?你不知道香城物資豐富嗎?”麗萱斜眼看著屋子裏密密麻麻的瘦小孩子們,“告訴我,你一個警察怎麽會在這裏?你對這些孩子要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這些都是孤兒。沒人管他們,那我就管。”楊洪林退後兩步,收起槍。


    幾天前,他在手機網絡上得知香城的醫療物資被炒到天價。但在這段時間裏,隨著手機的存儲電力耗盡,他找到的充電寶一個接一個地沒電了,上網的日子也斷斷續續,直到b市的信號完全消失。楊洪林的眼前徹底一片黑暗。他想打聽外麵的世界,但這些孩子讓他無法離開。每天出去在廢墟和垃圾堆裏找物資後,他必須趕快迴來照顧孩子們。他沒時間關心香城。


    看到這一幕,麗萱沒用刀子威脅他,收起刀子,退後兩步。麗萱找了個地方坐下,對楊洪林說,“這些孩子的父母是在地震中死的嗎?”


    楊洪林默默點頭。他身上的警服已經髒亂不堪,他放鬆下來,看起來溫和了許多。據他說,b市早就亂了,比a市的情況嚴重得多。a市的駐軍反應不及時,駐軍指揮官也沒勇氣。而b市從一開始就沒設立過駐軍。混亂爆發時,也沒有派出救援隊,所以城市裏的警察暫時充當了救援隊。但警察畢竟人數有限,他們忙於救援,城市中無人維持秩序。整個城市環境很快就陷入了混亂。


    當時,楊洪林作為唯一的警力,負責照顧從地震中救出的孩子。這種照顧一直持續到現在。最初,他們並不住在垃圾場邊上,但逐漸搬到了這裏。因為隻有在垃圾場才能撿到東西吃。


    麗萱左右看了看孩子們,然後問楊洪林,“你們b市沒有警察了,你為什麽不離開?你獨自離開,把這些孩子留下,你還能活下去。”


    香城現在還有幾名警察,但最初,越來越多的香城人離開,所有的香城人都跑去救濟中心附近搭起帳篷。香城隻剩下駐軍,而警察的存在感越來越低。但b市的警察並非自然消失,大多數在各種救援行動中犧牲。通訊中斷後,少數警察可能還活著,但b市如此絕望,那些警察和幸存者一起踏上了前往香城的道路。


    楊洪林焦急地抓著頭發,“我可以活下去,但這些孩子肯定會死。”這裏最小的孩子隻有幾個月大,年紀稍大的孩子們幫忙照看他們。最大的孩子還不到十歲。他們在一個和平快樂的世界長大,哪裏經曆過這種苦難?


    如果他走了,他可以活下去,但這些孩子怎麽辦?


    沉重壓抑的氣氛在破舊的房子裏迴響。麗萱手持廚刀,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滿屋的孩子們。根據她的經驗,經過連續的自然災害和人為災難,原本數十億的人類,最後隻有數百萬能夠存活,存活是奇跡,不存活才是常態。她的心如鐵石般堅硬,但她還是指給楊洪林一個方向,“看到那邊了嗎?帶著孩子往那個方向走,找一個叫遲川的人。你可以買到東西。”現在,錢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楊洪林無論如何都能弄到錢。


    麗萱轉身離開破舊的房子。臨走前,她從大背包裏拿出一大袋橙子,放在地上。然後默默地離開。楊洪林看著地上的黃色和橙色的橙子,追了出去,問麗萱,“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去垃圾場幹什麽?”麗萱沒有迴頭,也沒有迴答他,繼續走著。楊洪林提高聲音再次問道:“你叫什麽名字?”麗萱對這一幕不予理會。


    像楊洪林這樣的人很少見,但他並不是末日中唯一的人。在末日中,這種人往往很快就會死去,不會活得太久。他們的心足夠善良,但能力不夠強大。如果麗萱遇到他們,她可以幫忙就幫,幫不了也沒關係。她隻是覺得很奇怪,根據楊洪林所說,b市的駐軍不應該從未出現。那麽,b市的駐軍到底去哪裏了?


    她的十級工廠在她的忙碌下運轉,能量迅速消耗殆盡,麗萱並沒有耽擱。在離開楊洪林視線後,她開始同時生產物資和迴收垃圾。順便,她收集了橙子。順便,她給龔毅打電話,告訴他遇見了楊洪林。


    電話那頭的龔毅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已經聯係過b市的駐軍了。駐軍指揮官已經死了,他自殺了,用槍射擊了自己的嘴巴。”“b市的地震發生在工作日的白天。b市的管理立即癱瘓,沒有人向上級報告災情,沒有命令,駐軍不會輕易行動。”“b市的駐軍指揮官等待了24小時,駐軍總部沒有給他任何指示。當他意識到想要擅自行動時,b市已經滿是屍體,他的父母、妻子和孩子也在餘震中去世了。”b市的指揮官承受不了,選擇了最簡單、最快速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痛苦。


    現在b市的駐軍沒有領導,他不知道情況如何。龔毅不得不親自去看看。麗萱停止了收集垃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還聽到龔毅說:“駐軍也是人。這時候沒人要求他們顧全大局,所以……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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