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他聲音虛弱,秦芮兮聽的亦是不大清楚。


    好像其中有著太子?


    但怎麽可能?他這樣的江湖人,怕是連太子的麵都未見過。


    “夜玄,”她心頭不可避免地浮起疑惑,刻意引導著他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忘了告訴我?”


    話音落下時,她已迴了他的身邊。


    半蹲著,她低下頭,用著柔和的語氣靠近他耳邊問道:“你在為太子效命?”


    之前,他好像說過,他來梁城是為了殺人。而這殺的對象,會不會是林嶸?


    思緒百轉間,眼前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秦芮兮被身前男人攥住肩頭,強行調轉了位置。她睡到了他的身下,臉旁是他冷白有力的雙臂。


    錯愕抬眸,她便對上了男人布滿血絲的一雙眼。


    很奇怪,明明天光微暗,她卻依舊能看清他眸中的情緒。


    似是醞釀了無數風暴。


    許是他周身的氣息太過駭人,惹得她心跳不自覺快了兩分。


    “秦芮兮。”


    男人說著她的名字。


    一字一頓。


    下一瞬,他俯首,猛然貼近她的麵龐。


    這樣的他,秦芮兮從未見過,下意識便閉上眼。


    黑暗中,她的感官被放大無數倍,她感受到他身上的灼熱,也感受到他鼻息間的清冽味道。


    “我知道看過你模樣的人都會死,”她飛速開口,期望夜玄能恢複清醒,畢竟腦震蕩帶來的症狀有許多種,或許他這般模樣,也是其中一種,“但我保證我不會……嗯……”


    話還未說完,耳垂便是一痛。


    秦芮兮倒吸一口冷氣,這男人……真是下了狠勁。


    他發瘋沒關係,問題是,會傳染。


    “夜玄,你清醒點。”


    耳邊女子的聲音如夢似幻。


    夜玄並非全然不知情。


    便是如此,才最難忍耐。


    他第一次離她如此近,稍一低頭,便可觸碰到她的唇瓣。


    他殘存的理智,促使他偏頭,灼熱急促的唿吸落上她的耳。


    她的味道,如罌粟,惹人上癮。


    腦中混沌的感覺再次襲來,他眼前發黑,再次暈了過去。


    秦芮兮:……


    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你暈過去之前能不能先過去?”


    他這體重壓在自己身上,真的難受。


    “小兮兒?”


    正當秦芮兮試圖從夜玄身下出來時,外麵傳來林嶸的聲音。


    她趕忙應和:“表哥,我在這!”


    林嶸聽著欣喜,急忙進了洞窟。


    隻是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時,他的腦中如有驚雷炸響。


    竟然有個上半身赤裸的男人……在欺負小兮兒!


    他提起長槍,向著他們刺去:“賊子,我殺了你!”


    眼見著長槍要到眼前,秦芮兮趕忙道:“表哥住手,他是夜玄。”


    “夜玄又如何?”林嶸咬牙切齒,“管他是誰,欺負你便要賠命!”


    他昨日便不該讓她來的,藥找不找到另說,與這個男人共處一室才事大。


    他懊惱萬分:“芮兮,你這般護他,可是和他定了終身?”


    “沒……”秦芮兮喘著氣,“表哥,你先把他搬過去,我喘不上氣。”


    “哦,好。”


    林嶸忙上前,將夜玄掀到一旁。


    他著急看向秦芮兮,卻發現她衣衫完整。


    好像,和他想的不大一樣。


    秦芮兮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破了皮,有些痛。


    林嶸在旁驚疑不定:“小兮兒,他……”


    秦芮兮言簡意賅:“我脫的。”


    “啊?”林嶸嘴巴長得老大,吞咽了下,方才繼續問道,“你……強迫他?”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他便不該進來!


    “想什麽呢表哥,”秦芮兮沒好氣看著他,“他發燒了,我索性將他衣服脫了散熱。”


    “散熱?”林嶸表情越發一言難盡,他蹲到她身旁,歎了一聲道,“我是不懂醫術,但小兮兒你不能這般隨意敷衍我啊,便是六歲稚童,也知發熱了需悶著出汗。”


    “你說的是被淘汰的舊方法,”秦芮兮很認真同他解釋,“很多年前便已經不適用。”


    林嶸:“我也想信,可……”


    那是個赤條條的夜玄……


    “罷了,”他便不糾結那麽多, “小兮兒,無論你是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無論她喜歡的是何人,他皆會祝福她。


    即便,最終陪她共度一生的人並不是自己。


    隻是,他還是有些羨慕夜玄。


    秦芮兮見著他不再糾結,便也沒有繼續解釋。


    她走到拐角處,取了一株千光,熟稔地混合著草藥碾碎,而後一股腦塞進夜玄口中。


    在旁圍觀了全程的林嶸:突然,好像也沒那麽羨慕了。


    “表哥,這是治療城內疫病的關鍵藥物,”秦芮兮指著那叢其貌不揚的藥草,“千光。待會你派人將它們挖迴去,記得要連這塊土壤一起挖走,再用麻布包裹,否則,它會枯死。”


    她起身:“順便將夜玄也抬迴去。”


    她需要先行迴去,布置下養千光的地方。


    “好,”林嶸將他身上鬥篷解下,細心為秦芮兮係好,“你路上小心。”


    目送著她離開,林嶸方才指揮人過來抬夜玄。


    隻是剛觸碰到男人,他便睜開了雙眸。


    “你好了?”林嶸見著他分外清醒的模樣,不由問道,“這麽快?”


    剛才不是還昏迷不醒嗎?


    這藥這般神?


    夜玄麻利地穿好衣衫,胡亂應道:“嗯,她醫術好。”


    說罷,故作淡然地向著洞窟外走去。


    “夜玄,”林嶸叫住他,“你順拐了。”


    夜玄:……


    他低咳兩聲:“約摸是因著還有些發熱,走路不太穩當。”


    實則,在身子離開秦芮兮的那一瞬,他已清醒過來。


    隻不過他實在不知該如何麵對眼前女子,索性沒睜開眼。


    她脫他的衣裳,他有印象,他不受控製的觸碰,他亦記得。


    林嶸詢問她的那一刻,他險些便要承認他是……


    可她偏又如此坦然。


    應該,真的同他一點多餘的男女之情也沒有。


    原本的衝動情緒,便這樣硬生生被按了迴去。


    他想要她的心,不能急。


    ……


    秦芮兮迴到林嶸收拾出的隔離區,第一件事便是碾了藥吃下。


    她吃得早,應當不會產生感染跡象,但會存有抗體。


    隻是她如何都沒想到,a型流感還會讓人產生突然發狂的跡象。


    難道是因為夜玄武功高,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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