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木槿曦還以為自己的丈夫和好友瞞著自己不知道在搗弄什麽了不起的大事,誰知道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情況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嚴重!讓她不得不問清楚了!他們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當做大哥的人,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她都不希望兩人瞞著她暗地裏謀劃著名什麽,特別是他們謀劃的事看起來似乎不是一般的事情!


    也實在是玨麟和淩慕華兩人大意了一點,因為淩慕華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也計劃好了,甚至是他們要用到的毒藥也已經拿到手了,兩人商量著到底什麽時候開始實行會比較好一點,一不留心就讓木槿曦察覺到了。


    這天晚上玨麟等木槿曦睡著之後又悄悄起身離開了景蘭苑,直接從牆頭翻了出去,去了一趟淩慕華那裏,從他第一次提出這個主意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一開始他還以為他已經放棄這個想法了,沒想到他還真是鐵了心的要這麽做,讓他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擔心淩慕華,淩慕華既然敢這麽做,那就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到時候事情敗露,他隻怕是要獲罪了。所以他很是猶豫,是不是真的要這麽做,其實他們還有時間的不是嗎?皇兄正值壯年,而且據他所知皇兄暫時也沒有立太子的打算,那大皇子暫時還不會崛起,他們還有時間慢慢來啊!


    到了淩慕華那裏,他已經在書房裏等著了,看到玨麟來了,他暗暗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是擔心玨麟不會答應前來,如果他不來的話,那後麵的一切都不用說了,他們兩個人必須配合好才能成功,如果雙方中有一方猶豫不決的話都很容易導致失敗的。


    「你真的考慮好了?真的要這麽做?」玨麟問道。


    淩慕華挑著眉笑道:「不應該是你要比較擔心嗎?你怎麽反過來問我了?」


    玨麟皺著眉說道:「別打哈哈了,這件事要真是做起來會有什麽風險我清楚得很,咱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船要是翻了誰也別想好過。」


    聽出玨麟語氣裏的擔心,淩慕華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說道:「好了,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婆婆媽媽的了?我已經想好了,不會有問題的,隻要挑個合適的時機下手就是了。」


    玨麟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沉默了半響才問道:「你已經計劃好了?」


    淩慕華點了點頭,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勾了勾唇說道:「喏,藥我都已經拿到手了,你說我是不是計劃好了?」


    玨麟銳利的目光盯著他手上的那個小瓶子,翠綠色的瓷瓶,隻有一指高,兩指大,裏麵真的裝了什麽毒藥?


    似乎看出了玨麟的懷疑,淩慕華輕巧的將手上的瓶子輕輕的一拋說道:「你可別小看這裏麵的東西,這可是老哥煞費苦心一個月的時間才終於調配出來的,僅此一瓶而已,而且他已經做過試驗了,效果相當不錯,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老哥?玨麟第一次聽到淩慕華提到這個人,不由得問道:「老哥是誰?他怎麽會給你調配這種毒藥?」關鍵是這人可信不可信。


    「你放心吧,我認識老哥的時間已經有好幾年了,雖然有幾年我不在京城而是在關內,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兩人之間的交情,老哥的為人我很清楚,也很放心,他這樣的年紀也沒有必要來害我這個忘年交了,如果不是……」淩慕華想到了什麽,頓了頓又沒有說出口,「他是學歧黃之術的,如果不是為了幫我,他不會動手調配毒藥的,他以往隻救過人,沒毒過人,更不用說主動替人調配毒藥了。」


    說起來他也挺愧疚的,這件事原本跟老哥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他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將老哥拉扯了進來,讓他一直隻救過人的雙手染上了汙垢。


    玨麟注意到了他話裏的停頓隻是沒有多在意便忽略過去了,沉默了半響才問道:「既然這樣,那就下定決心動手吧,也省得夜長夢多。」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今晚咱們就把這件事定下來吧!」


    兩人坐在書房裏詳談了整整兩個時辰才終於把事情確定了下來,然後玨麟才臉色沉重的迴了穆王府,隻是人剛踏進自己的寢室,便已經察覺到用屏風隔開的小偏廳裏坐著一個人,猛然之下讓他的心髒也不由得猛烈的跳動了幾下。


    「咳咳,槿兒?這麽晚了你不睡覺坐在這裏幹什麽?」玨麟佯裝無事的問道。


    「嗯,你這個問題問得真好,我也想問你,這麽晚了你不睡覺跑到哪裏去了?還去了兩個多時辰,我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才對,畢竟身為妻子,我覺得還是有權利知道我的丈夫半夜三更的不睡覺到底是跑去幹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了。」木槿曦穿著裏衣坐在圈椅上,麵無表情的看著玨麟說道。


    玨麟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子有些心虛的閃了閃眼神,走到一旁坐了下來說道:「我就是睡不著所以出去隨便逛逛而已,瞧你說的,什麽偷雞摸狗的,我是這種人嗎?」


    木槿曦冷笑,「本來我也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但是誰知道你是不是呢?畢竟這可不是第一次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在之前你也試過半夜外出的,你到底是去了哪裏,幹了什麽,你最好老實的說清楚,別讓我去查!」


    玨麟沉默了,偷偷的瞟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臉色非常的嚴肅難看,心思一轉,覺得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趁機將事情說清楚也不是壞事。


    這麽一想,玨麟就看開了,說道:「既然你發現了,那我就不瞞著你了。我剛才是去了淩慕華那裏,你應該察覺到了什麽才會半夜盯著我吧?不是我發生什麽事情了,是你的慕大哥有麻煩。」


    說著玨麟就將淩慕華被大皇子威脅的事說了出來,當然沒有將他們最新的計劃說出來,這件事他還是覺得必須要瞞著槿兒的。


    木槿曦越是聽眉頭就皺得越緊,她都不知道慕大哥身上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大皇子竟然缺德到將人家娘親的墳墓挖了,還將死了好幾年的人的屍骨挖出來燒成了灰!這種陰損的事他一個皇子怎麽做得出來?


    這古代可不是現代提倡火化啊,古代人講究入土為安,屍首保存得越完整越好,最好就是千年不化什麽的,現在大皇子不但將死人的墳墓掘開了,還將人家的屍骨挖了出來,燒成灰用來威脅別人,這真是,真是絕了!


    「你是說大皇子用慕大哥娘親的骨灰威脅他,要他做他的眼線,細作,將穆王府的消息傳給他,以此來找機會除掉你?還有上次慕大哥突然來穆王府做客就是,就是想到書房找秘密的?」木槿曦有些難以置信。


    「嗯,他那天突然到穆王府來確實是受了大皇子的指使,隻是半途他就決定要將事情全盤告訴我了……」玨麟微微聳了聳肩,「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我們還在商量,等待好的機會將大皇子扳倒。」


    「既然慕大哥娘親的骨灰在大皇子那裏,你們為什麽沒有讓人去偷迴來?」她不相信他們做不到,即使慕大哥手下沒有能到大皇子那裏去偷竊的人,但是玨麟手下絕對有,他的那些暗衛不是皇上給他的嗎?本領應該很高才是,偷個骨灰什麽的應該很容易啊,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去偷迴來,這樣就不用受製於大皇子了不是嗎?


    「一開始我也是這樣對淩慕華說的,說我可以幫他,但是他覺得既然已經這樣了,那還不如順水推舟,將計就計,先迷惑,麻痹大皇子,然後再找機會除掉他,這樣更加有把握一些。」


    不知道為何,木槿曦總覺得玨麟似乎還有什麽沒有說的,如果隻有這麽簡單,為什麽要瞞著她?


    「你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木槿曦認真的問。


    玨麟遲疑了一下妥協的說道:「我們現在在想辦法,看能不能盡快的除掉大皇子,因為我們也擔心他要是哪天狗急跳牆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而且因為過年處理雪災的事皇兄對我更加的倚重了,大皇子心裏估計已經更加的怨憤了。」


    木槿曦眉頭一皺,倒是贊同玨麟這話。


    冬天的時候大楚很多地方都鬧起了雪災,皇上將處理雪災的事交給了玨麟,但是後來災情擴大,光是玨麟一個人已經處理不過來了,皇上大概是想趁機試探一下幾位皇子的能力,所以除了京城的雪災是交給了玨麟處理之外,其他地方的都是交給了幾個皇子還有朝廷上的幾個官員去處理。


    結果最後玨麟很好的處理了京城的雪災,不但盡可能的減少了城外平民的損失,也很好的安撫安置了受到雪災影響的老百姓,沒有任何人借雪災的事鬧事情。要知道以往每次發生天災都會有些人藉此名目來挑事端,嚴重一點的甚至會動搖了國家根本,雖然大楚建國這麽多年以來,還沒有發生過太大的反統治事件,但是因為天災朝廷處理不當引起的災民暴動倒是發生過的。


    大楚建國幾十年之後曾經就發生過一次,也是在京城,不過那時候是罕見的洪澇,因為當時的京兆府尹處理不當,導致了災情遲遲得不到緩解,後來還發生了瘟疫事件,城外的百姓忍無可忍的才發生了暴動,朝著城內洪湧而入,事情鬧得太大驚動了當時的皇帝,皇帝大怒,先是將京兆府尹押進了大牢,接著派出了當時的丞相去處理,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將暴動的百姓安撫了下來。


    所以這次京城受到了雪災的影響,皇上考慮了許久才決定將事情交給玨麟,一來是因為他對玨麟有信心,二來是考慮到如果玨麟成功處理好這次的事,那朝廷上對他太過倚重玨麟的反對聲自然也會少了,對玨麟也是好事一件。


    事實上正如皇上想的那樣,玨麟近乎完美的將京城的這次雪災妥善的處理了,皇上龍顏大悅,重重的賞賜了玨麟,前兩個月又調動了他的職位,將他從大司農調到了中尉,成為了中尉的首領,這看似是降,實際是升,中尉掌管的是京城,甚至是皇宮的護衛工作,是皇上的近臣!


    做了中尉的首領那就相當於京城和皇宮的巡衛都掌握在了玨麟手上,加上皇上對他的信寵,他的風頭在朝廷上一時無人能及。


    相比玨麟的風光無限,其他同樣被派出處理全國各地災情的人就沒有那麽好了,特別是大皇子,他被派去負責處理江淮一帶的災情,結果他非但沒有好好的安置受了天災影響的百姓,還差點讓那帶的災民鬧起了暴動,後來皇上一查,發現他人雖然在江淮一帶,但所有賑災的事情都交給了底下的人去處理。


    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皇子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而膽大包天了起來,將朝廷下發的賑災的銀兩貪了幾乎一半,實際運用到賑災上的銀兩遠遠不夠,所以才導致了在安撫安置災民的時候出了大差錯,讓那些災民以為朝廷準備不管他們的死活了,所以才拔了這點銀兩來,要知道大楚現在可是國力富強,國庫充足的!


    災民心裏的不滿越積越多,最後再聽到其他地方根本就不是這麽一迴事,當下就爆發了,大皇子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亡羊補牢了起來,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次的難關。可就是這樣已經足夠讓皇上震怒不已了,幾個皇子當中就隻有大皇子受到了皇上的責罰。


    後來如果不是因為大皇子妃生了皇上的嫡長孫出來,大皇子估計還得灰頭灰臉一段時間呢!玨麟風光無限,他卻被壓製得動彈不得,顏麵大失,心裏不恨玨麟才怪!


    這麽看來玨麟說的話倒也是道理。隻是……


    「那你們有除掉大皇子的辦法了?」


    玨麟眸光閃了閃說道:「嗯,我們覺得還是找機會毒死他算了。」


    「……」


    木槿曦懷疑自己聽岔了,玨麟剛才說直接毒死大皇子?毒死?下毒毒死?


    「你說毒死?下毒,下毒毒死?」木槿曦不確定的問道。


    玨麟頂著她懷疑的目光淡定的點了點頭:「這個主意是你慕大哥出的,他覺得再拖下去他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大皇子要是利用完了他,估計會先一步除掉他的,到那時候就來不及了。所以他覺得既然這樣還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呢。」


    「話是這麽說,但是……你們覺得這個主意靠譜嗎?」


    說得越多就越容易露餡,所以玨麟決定要盡快結束這麽話題。


    「槿兒,我們當然不會說把毒藥直接下到大皇子身上讓他死啊,我們要是動手動的話會想出一個完美可行的辦法,不會貿然行事的。你就專心忙活你皇商的事吧,這樣至少能分散一下大皇子的注意力,給我們騰出時間來。」玨麟很是認真的說道。


    「那你們這個所謂的完美可行的辦法到底是什麽?」木槿曦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玨麟雙手一攤,「你慕大哥說還沒有想好。」不得已他撒了個謊。


    木槿曦無語了,默默的瞅了他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先暫時放過他吧。


    「那你們到時候要真是想出了什麽事情來一定不能瞞著我知道嗎?我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應該也能幫到你們一些什麽吧,特別是如果有冒險的,你要是敢瞞著我私自行動的話,我不會原諒你的!」木槿曦先擱下狠話了。


    玨麟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伸手揉了揉她頭頂柔軟的髮絲,說道:「我現在有妻有兒,顥兒還這麽小,你覺得我會用自己冒險去除掉大皇子嗎?他哪有這個資格?」


    木槿曦輕哼了一聲,「最好就是。」


    這個時候木槿曦心裏也是這麽覺得的,但是後來她發現自己錯了,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去睡吧!我去換件衣服。」玨麟輕推了木槿曦一下,讓她趕緊迴床睡覺。


    問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雖然心裏還有些疑問,但是木槿曦還是順從的站了起來,繞過屏風走向了床榻。剩下的疑惑她還是以後再找機會問吧,就算現在問估計也是問不出什麽來的了。


    而玨麟卻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淩慕華拿到獨門毒藥之後沒幾天就到了大皇子那裏,直接將裝著毒藥的翠綠色瓶子放在了皇子麵前。


    「這是什麽?」大皇子擰著眉,拿起了放在麵前的小瓶,一眼就看出這個翠綠色的瓶子雖小,但卻是上等的青瓷,而且是官窯產的。


    淩慕華勾唇一笑:「獨門毒藥!」


    大皇子身子一僵,動作比腦子還快,看到淩慕華嘴角譏諷的笑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遠遠的將這個翠綠色的小瓶放在一旁了。


    他有些尷尬又有些羞怒的低吼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想要毒死本皇子嗎?」


    淩慕華嗤笑著說道:「大皇子你覺得我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還是你見過誰想毒死人會先將毒藥交給對方的?」


    「那你是什麽意思?」


    淩慕華抬了抬下巴,點著那瓶毒藥直白的說道:「你不是想玨麟死嗎?喏,這可是大好的機會,隻要將這瓶毒藥下到玨麟身上,那就能如你所願了。」


    大皇子反射性的心一動,但是馬上就恢復了正常,冷笑道:「你這是在開玩笑嗎?毒死玨麟?本皇子是想要他死沒錯,但是本皇子可沒想過要賠上自己的性命。本皇子要是真對他下毒了,自己能逃過?他是這麽容易被毒死的?」


    玨麟要是出了什麽事,光是父皇那關他就躲不過了,父皇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徹查的!他可沒把握躲得過父皇的徹查。


    淩慕華似乎早就料到了大皇子會這麽說,所以臉上的表情一點也沒有變過,而是說道:「如果大皇子你見識過這毒藥的厲害之處你就不會這麽說了。大皇子有興趣的話可以找人試一試,試過之後大皇子就明白為什麽我會跟你提出這麽一個主意了。」


    大皇子心裏將淩慕華的話記了下來,隻是麵上卻是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盯著淩慕華問道:「你為什麽要給本皇子提供這麽一個主意?你和木槿曦的關係不是很好?最近一段時間你們走得很近啊,連帶和玨麟的關係似乎也親近了不少不是嗎?」


    淩慕華一點也不意外大皇子會說出這樣的話,即使他拿捏住了自己的軟肋,但這不代表他救全然的信任他,私底下肯定會派人監視他的。隻是他有他的張良計,他有他的過牆梯,就是因為知道大皇子一直在監視他,就是因為這樣他和玨麟才越發的要光明正大的來往,當然了,除了晚上的見麵。


    至於能不能避開大皇子派在他身邊監視他的人的視線那就是玨麟的事了……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真假參半,這樣才能更好的迷惑人心不是嗎?瞧,雖然大皇子嘴巴上說著懷疑他的話,但是其實他心裏是相信的,要不然的話他早就拿他娘親的骨灰的來教訓他了。


    「大皇子,我跟玨麟親近起來是因為小曦的關係,但是我早就說過了,小曦和我關係再好,我也不能為了她不顧我娘親的骨灰吧?我是一個人,可不是聖人,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娘親的骨灰被毀掉而無動於衷。既然我已經選擇了背叛我和小曦之間的感情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已經開始了,也容不得我停下來不是嗎?」


    他頓了頓又說道:「再說了,要是玨麟知道了我跟大皇子你的關係,他也不會放過我的,我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淩慕華話裏的意思大皇子很明白,就是因為明白,所以他才沒有想過淩慕華跟玨麟的關係還會有第二種可能。如果隻是玨麟自己,他或許還會因為淩慕華不得已的苦衷原諒他的背叛,但是一旦涉及到木槿曦,玨麟是絕對不會原諒的。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玨麟小王爺對自己的王妃有多重視,有多愛!


    大皇子對玨麟這種窩囊的行徑嗤之以鼻,不過就是一個女人,也值得他這樣,天底下的好女子多的是,想要什麽沒有,可他偏偏對一個已經得到了的女人死心塌地的,將木槿曦都捧上天了!


    他就不明白了,玨麟這樣子父皇為什麽還要這麽看重他,喜歡他,誇讚他,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表現嗎?大丈夫何患無妻,身為男人就應該誌在四方,做一番大事業出來,而不是一心撲在兒女私情上。可是父皇不但沒有因此而嫌棄玨麟,反而對他越發的上心了!


    哼,要是情況換過來,是他像玨麟那樣,父皇恐怕早就對他失望透頂了吧?不過現在父皇也是對他失望不已的樣子了,根本就沒差!


    大皇子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所謂的毒藥沉默了起來,久久沒有說一句話,也不知道到底是心動了沒有。


    淩慕華也不急,說道:「大皇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句老實話,你想用什麽光明正大的手段扳倒他似乎不太可能,不是我小瞧了大皇子你,不管是聖寵還是其他方麵,大皇子你要想跟玨麟抗衡……嗬嗬嗬,隻怕在皇上有生之年大皇子你都不可能實現了。」


    淩慕華赤裸裸的話讓大皇子的麵色一下子就黑如鍋底,目光吃人似的看著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從牙縫逼出了一句話:「不用你操心這個!你可以滾了!」


    淩慕華從善如流的站了起來,笑望著大皇子,誘惑的低聲說道:「大皇子,你好好想想我的話,這可是獨門毒藥,世間隻有這一瓶了,錯過了的話,你恐怕還要被玨麟踩在腳下幾十年才能翻身呢,你確定要繼續忍受?玨麟血緣上是燕家人沒錯,可是他已經過繼到穆王府了,那就是穆王府的人了,偏偏他還要來和你爭奪,你真的甘心繼續忍受下去?」


    「要知道皇上這麽護著玨麟,按照皇上現在的身體健康情況來看,皇上還得有幾十年的壽命吧?咱們大楚人的壽命一向挺長的,你也知道的不是嗎?幾十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了,已經足夠讓玨麟強大到無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了。即使將來大皇子你繼承了大統,你確定自己能壓製得住玨麟?」


    大皇子陰沉著臉色,神情緊繃,陰冷的盯著淩慕華,半響才從嘴裏吐出一個字:「滾!」


    淩慕華聳了聳肩,沒有再猶豫,轉身爽快的離開了。


    大皇子坐在前廳裏久久一動不動,最後側過頭望著桌子上翠綠色的小瓶,眼裏晦暗不明的閃著幽冷的光。


    淩慕華迴到了自己的住所卻是麵色凝重了起來,剛才的話是他故意說著刺激大皇子的,但是這並不能保證大皇子一定會上當,如果他不上當的話,想要說服他去做就要繼續花心思了。玨麟說了,再過三個月天宮裏會舉辦一個宴會,據說是為了迎接一個小國使臣的來訪。


    這個宴會就是下手的最好時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找到下手的機會,也是最不會被人懷疑的,一旦宴會上不能下手,就要再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了,可是誰知道下一個合適的時機什麽時候會再出現?若是私底下下毒的話會更加容易被人發現。現在就看大皇子會不會動心了,雖然他有一些把握,但誰知道大皇子會不會頂住了誘惑,拒絕他這個提議呢?


    下毒毒死玨麟這麽大的事大皇子自然不會自己拿主意,他習慣性的進宮,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母後。


    「什麽?你要對玨麟下毒?不行,絕對不行!」皇後一聽立刻激動的反駁了起來,尖銳的聲音像一粒砂礫劃過幹淨圓滑的瓷器表麵一樣刺耳,讓大皇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母後!你小聲一點!這裏雖然是永樂宮,但是你也要注意點啊!」


    皇後緊張的看了看,暗自慶幸自己早就將左右伺候的人屏退了。


    「皇兒,你到底在想什麽?下毒?這樣的餿主意你是怎麽想出來的?你以為玨麟是誰,下毒毒死他?虧你想得出來!你的的腦子都到哪裏去了?」皇後氣急的說道,簡直就要被他的天真氣暈。


    大皇子原本就隻是來詢問一下的,也沒有說就一定會這麽做,隻是被皇後這麽一說,他頓時就起了逆反心理,反而覺得這個主意再好不過了。


    「母後!這不是餿主意!我覺得這個主意再好不過了!隻有這樣才能最快的讓玨麟消失在我眼前,不是嗎?要是憑勢力光明正大的打敗他我要等到什麽時候?」大皇子氣惱的說道。


    接著他將淩慕華對他說過的話又對皇後說了一,說得皇後啞口無言,明知道這個就是一個餿主意,是下下策,但是偏偏她就找不到話反駁,因為他說的情況他們都清楚是事實!


    憋了半響皇後才從牙縫了逼出了一句話:「即使這樣,下毒也不是一個好辦法!你有什麽辦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毒下到玨麟身上?你又有什麽辦法在你父皇追查起來的時候撇開關係?」


    大皇子冷笑一聲說道:「我們現在不是有一個很好的替罪羔羊嗎?」


    皇後一怔,眨了眨眼睛才想到了什麽,「你指的是淩慕華?」


    大皇子笑著說道:「除了他再沒有其他更加適合的人了。」


    皇後皺起了眉頭,「這不妥,先不說淩慕華願不願意,就算他願意,到時候出了事,你怎麽能保證他不會將你供出來?要是他反咬一口,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大皇子對皇後的擔心卻是有些不以為然,「母後,知道他身世的人都明白他和駱家之間的關係,要是誰說他是我的人,是為我做事的,甚至是我指使他去給玨麟下毒的,誰信?不知道的人就更加不會相信了,大家都知道淩慕華是木槿曦的好友,都知道他們關係很好,也都知道我和淩慕華素日並沒有任何的來往,這樣的情況淩慕華怎麽可能為了我去給玨麟下毒?」


    「可是你用淩慕華娘親的骨灰去威脅他了不是嗎?」皇後依然覺得不妥。


    「母後,誰能證明我用他娘親的骨灰威脅他了?當初我掘了他娘親的墳墓沒幾天就讓人找了一副和他娘親差不多的屍骨重新埋了迴去,淩慕華也不知道他娘親的墳墓現在是什麽樣子,到時候他說我威脅了他,隻要讓人去他娘親的墳墓看一看不就什麽都一清二楚了嗎?」大皇子有些得意的說道。


    皇後登時有些驚愣和意外了,沒有想到他還做了這麽一件事,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但是即使這樣她也不贊同對玨麟下毒,太冒險了!


    如果換做是別人她不會這麽猶豫,但是那個人是玨麟,是皇上一直放在心頭的親弟弟!雖然不想承認,但她不得不承認,如果讓皇上在玨麟和皇兒之間做個選擇,皇上隻怕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玨麟。在皇上心裏看來,弟弟隻有一個,兒子卻是可以有無數個,根本就不能比!


    如果玨麟中毒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她不敢想像皇上會如何的震怒。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即使他們是皇上親近的人到時候隻怕也是躲避不過的,說不定到時候就要為玨麟陪葬了!


    但是大皇子卻不像皇後這麽瞻前顧後,小心翼翼,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權勢就要冒一點險,特別是在他和玨麟勢力對比差距如此明顯的時候。他隻有皇上嫡長子的身份,可是這個身份並沒有為他帶來什麽特殊的待遇,更加沒有讓他在朝廷上比如魚得水……他這個嫡長子還不如一個掛著異性王爺名號的人,有什麽用?


    就像淩慕華說的那樣,靠耍陰謀手段,他是鬥不過玨麟的,不是因為自己比他蠢,是因為他有父皇護著!父皇一心一意的護著他,就算他真的拿捏住了玨麟什麽罪名,擺在了父皇眼前,父皇也不見得會相信。相反,父皇還很有可能覺得這是他故意在陷害玨麟呢!


    這種事不是沒有過。記得小時候玨麟也故意捉弄過他,可是每次他到父皇那裏去告狀,父皇總是選擇相信玨麟,從來沒有相信過他……


    這樣的情況他要怎麽打敗玨麟,要花多長的時間?難道自己真的要等幾十年,等到父皇駕崩仙去?可是誰又能保證那個時候的玨麟還是現在這樣的玨麟?誰知道父皇駕崩之前會不會直接將皇位傳給玨麟算了?或者幹脆封他當個攝政王什麽的,按照父皇現在對玨麟的信寵來看,這是一件很有可能的事呢!


    大皇子充滿了嘲諷的想著。


    不得不說那天淩慕華的話對大皇子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嚴重的刺激到了大皇子敏感的神經,讓他本來就不安的心更加的驚懼懷疑了,淩慕華的話字字句句都刺入了他的骨血裏,讓他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都是對的,他分析的都是正確的。


    就算他不想承認自己比玨麟差,但是他心裏明白,父皇是一方麵的因素,另一方麵也有自己的原因,玨麟確實比他優秀……可即使是這樣又怎麽樣?他是皇子,是當今皇上的嫡長子,唯一的嫡子!他的出生已經決定了一切不是嗎?就算玨麟沒有被過繼到穆王府現在也隻是他的皇叔而已!


    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肖想那個位置,更不用說他現在已經被過繼出去,不是燕家的人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心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就應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遠離朝廷,而不是待在父皇的身邊,搶走屬於他的一切!


    如果不是他,他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怎麽會活得如此的窩囊,明明恨不得他去死,卻又不得不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在外人麵前盡量的克製自己對他的怨恨,哪個皇子像他活得這般壓抑的?


    他已經忍了十多年了,從他懂事以來他就在忍受玨麟,難道他真的要繼續忍受幾十年嗎?難道他的一把人生都要毀在玨麟身上嗎?不!他絕對不要!


    越是想,大皇子心裏的那個念頭就越是堅定了起來,連自己的母後在耳邊說了什麽都沒有聽進去,一心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皇兒,皇兒?你有沒有在聽母後說話?」皇後說著話才發現自己的兒子根本就沒有在聽自己說話,修得整整齊齊的柳眉不禁緊緊的皺了起來,目光擔憂的看著他,眼裏閃著懷疑。


    皇兒不會不聽她的話硬是要對玨麟下毒吧?皇後擔心的想到。她知道皇兒對玨麟的心結已經深到了不可調節的地步,恨不得玨麟去死,她也很希望大楚沒有玨麟這個人。但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衝動行事啊!這麽做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暴露的機率也太大了!


    皇兒不應該為了剷除玨麟而拿自己去冒險,這不值得!她隻有他這麽一個兒子,她的榮辱都係在了他身上,如果他出了什麽事,讓她下半生怎麽辦?她還等著做太後的!


    大皇子卻是有些不耐煩了,第一次覺得母後雖然是皇後,但畢竟是女子,總是少不了女子獨有的優柔寡斷,如果凡事都像母後這樣瞻前顧後,怕這怕那的,什麽時候才能成大事?想要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不冒點險的話怎麽行?如果沒有玨麟的話那他們根本就什麽都不用擔心,按部就班的就行了。


    可是現在情況已經不容他們這樣一步一步來了不是嗎?父皇對玨麟的態度是什麽樣的,她這個皇後應該比他這個皇子更加清楚不是嗎?畢竟她和父皇做夫妻也幾十年了,父皇的性格她多多少少都了解啊!


    「母後!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可是我們一直忍耐下去的話就會改變這種狀況嗎?我們的處境隻會越來越糟糕,我隻會被玨麟狠狠的壓著!隻要父皇還在的一天!我不能對父皇做什麽,但是總能對玨麟做點什麽吧?難道要我一直這樣被動著鉗製嗎?」大皇子煩躁的低吼著說道。


    皇後動了動嘴唇,吶吶的說道:「但是,但是也不能不能對玨麟下毒啊,太冒險了!」


    她覺得這個辦法真的是連下下策都說不上!


    大皇子深吸了一口氣,將其中的利弊又仔細的說了一遍,極盡所能的想要說服自己的母後,其實這件事他瞞著母後私底下進行也是可以的,隻是他考慮到到時候玨麟真的出事了,父皇懷疑到他身上的話母後或許能幫他說話,要是母後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父皇試探出了什麽就麻煩了。


    而且這件事有母後幫忙的話應該會更加的順利!


    最後皇後還是被說服了,雖然心裏還是有些不確定,有些擔心,但是耐不住大皇子的鼓動,加上她自己本身對玨麟的猜疑忌憚也到了一定的程度,過年以來皇上做的一些動作實在是讓人不安啊!


    說服了自己的母後之後大皇子就更加的放開心來了,腦海裏已經計劃好了所有的事,就等著合適的時機動手了。


    那個毒藥他已經找人試過了,效果果然讓他非常的滿意,中了毒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中了毒,等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而且中毒的人表麵上壓根看不出來是中毒了,讓大夫來看也沒有看出來,後來他讓底下的人將這種毒沾染在某種事物上讓京城裏醫術最好的大夫看了看,大夫非常的驚訝和意外,說這種毒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讓人快快處理掉,千萬不可碰觸到了,否則的話隻怕是連解藥都沒有。


    本來他想讓宮裏的太醫來看看的,但是又怕露出了端倪,最後隻能作罷,他覺得這樣已經足夠了!他已經想好了所有的退路,那個大夫也不知道去問他的人是大皇子府的人,人迴來之後他也滅口了,就隻剩下淩慕華知道這個秘密,而淩慕華恰好可以做他的替死鬼!


    木槿曦自從在玨麟那裏知道了淩慕華和大皇子的事後暫時放下了心來,因為有玨麟在,她相信暫時不會出事的,她又將精力放迴到了自己的事上,她第一批做出來的化妝品果然是失敗了,她這次所要做的化妝品其實就是現代的彩妝部分,而之前生產的是護膚部分。


    古代還沒有成熟的化妝技術,也沒有完善的化妝產品,古代雖然有各種化妝的用品,像是粉底,黛粉,胭脂,口紅諸如此類統統都有,但是這些化妝用品製作過程複雜不說,製作的原材料有些還相當的不健康。


    像是粉底,在這裏稱妝粉,通常是用米粉,或者粟米,甚至是白鉛製成,後期加上各種香料。所謂的眉筆黛,其實就是一種礦物,描畫前要將黛研磨成粉,然後加水調和再描繪到眉毛上。而胭脂則是在妝粉的基礎上加入一種紅色的花調和之後再抹在臉上充當腮紅。口紅就更加的簡單了,一張口紅紙,輕輕一抿……


    先不說其他,就是這些化妝品上妝的時候也是極其麻煩的,而且持久度也不好,更不用說健康的問題了。如果她能按照現代的彩妝用品製作出來,她相信這將會是一個革命式的改變!


    失敗之後她總結了一下其中的問題,有些是各種配料的比例問題,有些是溫度控製,有些是因為替代軟化劑,著色劑的替代品不對,所以沒能成功製作出來,還有一些是因為製作的方式和方法不對……總之每試驗一次總能發現一些問題,隨著試驗的次數增多,問題也越來越少,到最後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反反覆覆的試了多少次,失敗了多少次才勉強的製作出了成品。


    當成品被製作出來的時候工坊裏的人都歡唿了起來,但是她卻覺得不滿意,因為這些成品離她的標準還要好大的一段距離!其他人都勸說她,說這樣其實也很好了,因為根本就還沒有人成製作出這些東西來,在沒有人製作出這些東西來之前,她的就是最好的!等其他人也學著製作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有足夠的時間將自己的東西更加的完美化了。


    但是她覺得不行,既然已經製作出來了,那就應該做出最好的,這樣的產品才能賣出給消費者用,而不是因為沒有競爭者就放縱自己,所以她覺得既然還有時間,那自己就應該繼續完善,努力爭取製作出更加好的產品來!


    木槿曦一心撲在了這些事上,府裏的事就難免忽略了,老王妃看在眼裏,雖然有心說些什麽,但最後也隻能暗地裏輕嘆一口氣,暫時又從新打理起了府裏的事情來,隻是看到顥兒一天天長大,能見到自己娘親的時候卻很少,有時候也免不了的有些責怪木槿曦忽略了自己的兒子的成長。


    直到某天,玨麟在上朝的時候暈倒在大殿上,被人告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木槿曦才第一次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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