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麟聽到這話,心裏不由得一鬆,肯冷靜下來聽他解釋那就代表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還好,還好,隻要他們願意聽,他就有把握讓他們消氣,最起碼不是看到他就喊打喊殺的。


    不過……玨麟苦笑了一下,這件事估計是瞞不住槿兒了,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想到槿兒可能會有的反應,他都覺得額頭有些隱隱作痛起來了。


    「玨麟,你說,我們看在小曦和小寶的麵子上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把話說清楚,你最好就是能夠好好的解釋清楚,不然的話就休怪我們不客氣,得罪你們王府了!」蕭老爺沉聲說道,目光銳利的盯著玨麟。


    玨麟無比真誠的說道:「我對小曦和小寶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假意,請你們相信我的心意。」


    說完玨麟就將當初的事是怎麽發生的,自己為什麽會受傷昏迷在秀水村,被救迴去之後為什麽又對槿兒做出了那樣的事,又為什麽會在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迴到京城之後發生的事,還有幾年後去到了桃花鎮,是怎麽遇到槿兒的,都一一說了出來。


    大家聽了都是眉頭緊皺,特別是蕭老太爺和蕭老爺,這兩人都是做丞相的,在朝堂上浸染了多年,敏銳的洞擦力告訴他們,玨麟當年遇刺受傷的事絕對沒有他現在說的這麽簡單,說不定這裏麵還有什麽陰謀呢。


    而知道玨麟身份的蕭老太爺則是想得更深,懷疑的目光盯著玨麟不放,覺得會不會是玨麟的身份被朝中的誰知道了,所以才要在他去關內,沒有絲毫準備的時候準備對他行刺,想要殺了他,讓他死在關內?這件事他肯定知道真相的,但是他沒有說,這是不是說明做這件事的人是他有所顧忌的?


    能讓玨麟有所顧忌的人不外乎就是皇上的幾個皇子,也就是說幾個皇子中有人知道玨麟的身份了?那這件事皇上知不知道?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如果皇上知道了,皇上絕對不可能會是這麽平靜的。那到底是哪個皇子呢?


    蕭老太爺在心裏揣測著。


    聽了玨麟的話木安康有些呆怔,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多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如果真如玨麟這麽說,那,那他倒也不是那麽的混帳……隻是,他為什麽從來都沒有迴去找過他們?如果他有心的話,他知道他們的位置,想要迴去找小曦負責根本就不是難事不是嗎?


    一想到這,木安康剛剛緩和了一些的臉色頓時又沉了下來,眯著眼盯著玨麟陰測測的問道:「既然你有心負責,你為什麽沒有在時候迴去找小曦?」


    玨麟輕嘆了一聲,老實承認道:「這是我考慮不周,原先我隻是想著說等我身體好起來之後就迴去尋你們的,隻是後來又被一些事拖住了,直到前年才找了時間又去了一趟關內,讓老莫去秀水村尋你們,隻是……」想到老莫遇到的事,玨麟都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了。


    「隻是什麽?」木安康逼問道。


    玨麟很是無辜的望著他說道:「隻是老莫去的時候遇到了槿兒,向她打聽了,可是槿兒說你們搬走了,還說,還說當初出了那樣的事,那家人在秀水村待不下去,不知道搬去哪裏了,老莫也沒有想到槿兒會騙他,所以就沒有繼續求證了。我就想著說既然已經搬走了,那就唯有日後再慢慢查了。」


    「什麽?當初去秀水村打探消息的人是你派去的?」木安康和蕭念蕁異口同聲的驚唿。


    玨麟點頭道:「是我。」


    木安康和蕭念蕁想到女兒做過的好事,頓時忍不住磨了磨牙。小曦這丫頭真是太胡來了,她那個時候分明就是知道了人家是來打聽她的消息的,結果她卻哄騙了人家,把人騙走了!


    木安康和蕭念蕁這會兒是忘記木槿曦曾經是怎麽說這件事的了,不過就算他們想起來,恐怕也會覺得她是故意將人騙走的了。「那你和小曦還有小寶是怎麽迴事?」木安康生了一會兒的悶氣之後又問。


    說到這個玨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為人父的驕傲和得意來,說道:「可能是因為我和小寶是親父子,我們之間有著割不斷的血緣關係吧,我第一眼看見小寶就覺得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很喜歡他,想不由自主的親近他,小寶也是。後來認識了槿兒,覺得槿兒是一個好女子,我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加上我又很喜歡小寶,所以我覺得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就娶了槿兒,我們做一家人好了。」


    頓了頓,玨麟又說明道:「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槿兒和小寶的身份,你們也知道,當初我被你們救迴去的時候是昏迷著的,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清醒過,我,我對槿兒的樣貌沒有印象,而且槿兒和幾年前,好像差別很大,加上槿兒又跟我們說她是死了丈夫的人,我就更加沒有懷疑了。是後來來到了京城之後偶然的機會下我才發現了真相的。」


    木安康目光有些怪異的瞧著他有些狐疑的問道:「你當初當真是不知道小曦的身份,又是心甘情想要娶她?即使她帶著一個兒子?」


    蕭念蕁也目光灼灼的望著玨麟,想看看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關於這點玨麟是絕對問心無愧的,坦蕩的說道:「是的,因為我覺得槿兒是一個好女子,她雖然帶著一個兒子,日子過得也不好,但是她沒有怨天尤人,自艾自憐,反而是奮發向上,努力生活,為自己和家人爭取過上好的日子,我那個時候很欣賞她的這種性格。我又很喜歡小寶,覺得如果成親了,讓小寶來做我的兒子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至於槿兒的過去,我覺得並不重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沒有必要糾纏著不放,未來才是重要的。」


    聽到玨麟這樣的話木安康和蕭念蕁要是說心裏沒有震動那是不可能的。隻是……。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槿兒和小寶的身份,你為什麽沒有老實說,而是選擇了隱瞞?你有什麽居心?」木安康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道。


    「嶽父,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是真心想娶槿兒的,可是如果那個時候槿兒知道了這件事,她還有可能嫁給我嗎?槿兒的性子你們也是了解的,她要是因為這件事對我有了誤會,那我想娶她恐怕是沒有這麽容易的,我可以等,可是小寶不能等啊!我想了許久才決定瞞著曦兒,想著說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跟槿兒坦白的,我沒有想過要一直瞞著她。」玨麟很是無奈的說道。


    大家的麵色都有些怪異,想到小曦的性格,如果她一早就知道了玨麟就是當初的那個人,想必是真的不會答應婚事,從她對待去打探消息的莫擎蒼的態度就能窺知一二了,可是,可是這不能成為玨麟欺騙大家的理由吧?


    玨麟掃了一眼大家,一下子就猜到大家此時心裏的想法了,忙說道:「我知道這是不對的,我也沒有想過說我解釋清楚了,大家就會馬上原諒我,隻是希望大家能給我一個機會,不要因為我曾經犯過的錯就徹底的否定我,否定我對槿兒和小寶的心,我對他們母子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


    說完之後玨麟站了起來,對著木安康和蕭念蕁拱手彎了彎腰,無比真誠的說道:「嶽父嶽母,希望你們能給我一次機會,在以後的日子裏讓我證明你們將槿兒嫁給我是一個對的選擇,我會讓槿兒幸福的。」


    蕭念蕁和木安康都沒有說話。


    玨麟的解釋他們是聽進去了,也明白確實不能全部怪玨麟,他當初是在昏迷的狀態下被尋到了他的手下救了迴京城的,直到迴到京城才醒了一迴又昏迷了過去,接著又養了幾個月的身子才徹底的將身上的傷養好,可是傷是養好了,但是追查真兇的事又拖住了他的腳步,就算他那個時候有心迴報他們也是有心無力吧?


    如果他當初將槿兒接迴京城,不是他們小看了自己的女兒,以前的小曦恐怕是沒有辦法在京城裏生存下去的,以前的小曦個性柔軟,根本就沒有辦法和現在的這個小曦相比,如果不是因為吃了太多的苦,小曦也不會有了現在這樣的成長。現在她和玨麟重新相遇的時間看上去倒是剛剛好。


    或許這真的是上天的意思?


    在這之前他們一直認為是玨麟忘恩負義,占了小曦的清白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不想負責任,所以才對他恨之入骨,可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麽一迴事,他並沒有不想負責任,他是想過要將小曦接到京城享福的,也是真的派過人去找他們,是小曦自己將人騙走了。


    雖然玨麟來遲了幾年,但是至少證明他是有心的,是個負責任的人。而且恰巧是幾年之後他還能記得這件事,還能想起他曾經負過人,想要補償,不是更加的能說明玨麟的人品確實是好的嗎?小曦要是能嫁給他確實是最好不過的,他是小寶的親爹,是小曦曾經深深愛慕過的人,是和她有了肌膚之親的人,兩人要是能在一起,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但是,但是……


    木安康心裏很是不忿,雖然他明白這些道理,但是明白是一迴事,要他坦然接受又是另外一迴事!玨麟是不是好人和他曾經做過的事是兩碼子的事,不能混為一談!難道就因為他現在知道錯了,因為他犯錯的時候是有苦衷的,所以他犯下的錯就能一筆勾銷嗎?


    這怎麽可能!他不服!他不能接受!


    所以木安康聽完了玨麟的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後還是沉著臉一言不發,第一次在大家麵前露出了自己的脾氣。


    相比他,蕭念蕁就好多了,一來她是女子,女子本來就容易心軟,二來女子的貞潔觀念也深深的影響到了她對玨麟的看法。在她看來自己的女兒是失身於玨麟,而且還生下了孩子,那就是玨麟的人了,按照常理來說,不管玨麟是怎麽樣的人她都是要跟著玨麟的,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玨麟是一個不學無術,人品差劣的人,那他們作為父母的,就算是養著她一輩子也是不會逼她嫁給這麽一個人的,但是問題是現在玨麟是一個人中之龍一般的人,對她又是一心一意,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嫌棄她,還有曾經的愧疚在,小曦嫁給他之後隻要好好經營,下半生絕對是無憂的!


    這不是最好的結果了嗎?總好過小曦嫁給別人吧?玨麟是有錯,可是他的錯還沒有到那種不可饒恕和不可原諒的地步,那他們就應該給他一個機會。寧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小曦和玨麟的親事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他們總不能為了一口氣就毀了小曦後半輩子的幸福吧?


    況且不是還有爹和大哥在嗎?爹和大哥對玨麟的認識應該比他們要多得多吧,他們如果覺得玨麟可信,那就是可信的,如果爹和大哥覺得玨麟不可信,不能依靠,那,那他們再想辦法好了。


    這麽想和蕭念蕁就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父親和大哥身上,無聲的詢問他們的意見。


    蕭老太爺緊緊皺著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蕭老爺也是濃眉微皺,誰也不說話,一時間前廳裏又安靜了下來,玨麟倒是不急,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情況的了,他可不敢指望他們能一下子就能原諒他,心無芥蒂的接受他。


    半響後蕭念蕁忍不住問道:「爹,大哥,你們對這件事到底是怎麽樣的看法?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木安康也將目光落在了爹大哥身上,他知道這件事肯定是不能由著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了,還是要聽聽爹和大哥的意思,他們兩個人肯定是比自己看得清楚一些的。


    蕭老太爺撫了撫自己長長的鬍鬚,淡淡的說道:「玨麟,今天你就先迴去吧!這件事我們還需要好好的商量一下,實在是你做得不對,我們是小曦的親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欺負了還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玨麟心裏一鬆,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外祖父這麽說了,那玨麟就先行迴府了。這件事是玨麟做得不對,但是請外祖父相信玨麟,玨麟對槿兒的心是真的,玨麟以後會好好的對待槿兒,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也不會讓她吃一點苦頭的。」


    聽到玨麟叫的一聲外祖父,蕭老太爺嘴角微微一抽,很想說一句,老身當不起你這聲外祖父啊!但是看到身旁的女兒,女婿和兒子,他還是將話吞迴了肚子裏,擺了擺手讓玨麟走。


    玨麟又對其他三人福了福身才毅然轉身大步離開了。


    玨麟離開之後大廳又安靜了下來,蕭念蕁是等著看看自己的爹和大哥能有什麽意見,木安康是逕自生著悶氣,總覺得就這麽放過玨麟心裏不舒服,太便宜他了!


    「你們兩個是什麽意思?說到底你們兩個才是小曦的爹娘,她的親事理應由你們說了算,我和你大哥也隻能是給一些意見罷了。」蕭老太爺慢悠悠的說道。


    「爹,你說什麽呢,雖然我們是小曦的爹娘,可是你和大哥一個是小曦的外祖父,一個是小曦的舅舅,為了她的終身大事,也是能說話的。我們兩個也是拿不定主意,現在聘禮也下了,婚期也定了,就等著大婚了,這才鬧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能怎麽辦?而且這婚事還是皇上賜婚的,就更加沒有商量的餘地了不是嗎?」


    蕭念蕁這麽說也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想說服身旁默不出聲的相公。


    蕭老太爺的目光落在了木安康身上,很是認真的問道:「安康,你有什麽想法?」


    猝不及防的被問到,木安康有些反應不過來,眨了眨眼才梗著脖子說道:「我覺得不能這麽便宜玨麟了,就算婚事定了又怎麽樣,難道就因為婚事定了,所以我們就要吃下這個大虧嗎?雖然當初的事也不能全怪玨麟,可是錯說到底還是他犯下的不是嗎?如果就這樣算了,我們,我們豈不是會被人瞧不起?說我們為了貪圖王府的權勢連自己的女兒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也不肯討迴公道?這跟那些趨炎附勢的人有什麽區別?」


    蕭老爺眉頭一皺,倒是第一次認同了這個妹婿的話,說道:「安康的話也有道理,不管怎麽說錯都是在玨麟,雖然他是有苦衷,但是也不能抹掉他曾經對小曦和小寶造成的傷害,確實不能就這麽算了,必須給玨麟一點教訓才是。」


    蕭老太爺閉了閉眼,不知道在想什麽,半響才輕嗯了一聲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按照你們的意思去做吧!隻是你們想怎麽教訓玨麟?他是穆王府的小王爺,雖然現在是定了親,可是說到底還沒有大婚,你們隻是未來的嶽父母,難道你們想在大婚前就用嶽父母的身份去磋磨玨麟?這要是傳出去,壞的還是小曦的名聲,別人隻會說你們不知道禮數,沒有分寸,不會說玨麟什麽的。」


    「而且你們也別忘記了,前段日子發生的事,這件事已經用那樣的方式說出去了,那在別人的眼裏事情就是那樣子了,如果你們一鬧,將事情傳出去了,變成了玨麟是忘恩負義的寡情郎,那你們豈不是打了皇上的臉?當初這件事可是皇上出麵解釋清楚的,為小曦博得了一個好名聲,現在如果鬧,那這一切就白費了,小曦和小寶的名聲也會受到連累,你們,要想清楚了。」


    木安康和蕭念蕁同時一震麵上閃過愕然和擔憂,最後都沉默了起來,特別是木安康,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了,他怎麽忘記了這件事,當初小寶的身份被人暴露了出去,最後是皇上解釋了,並且為小曦正了名,小曦和小寶才有驚無險的躲避了過去,如果現在傳出事情並不是這樣的,那豈不是在打皇上的臉,讓皇上難做人?小曦的名聲隻怕是更加的不好了,連帶小寶可能都要受到傷害。


    皇上雖然是寵愛玨麟,但那隻是限於玨麟吧?萬一到時候皇上羞怒起來,怪罪到小曦身上的話怎麽辦?那小曦的後半生豈不是要毀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小曦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了。玨麟是有錯,他是不想就這麽放過玨麟,但是也沒有想過說要讓玨麟和小曦的親事不成啊!


    「爹,我們也不是說想破壞玨麟和小曦的親事,雖然我不懂什麽大道理,可是這婚是皇上賜的,我也知道不能兒戲,也兒戲不來。隻是,我隻是想讓玨麟吃點苦頭,不然的話小曦和小寶曾經吃過的苦又算什麽?」木安康不忿的是這一點。


    蕭念蕁也點頭道:「是啊,爹,婚事是要繼續的,但是也沒有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啊!這樣實在是太便宜玨麟了,我們心裏的一口氣下不去!」


    小曦也是他們的心肝寶貝,怎麽能讓玨麟這麽欺負了就算?她是覺得玨麟做女婿挺好的,不過這是兩碼子的事,玨麟該受到的教訓還是要受的!


    「嗯,既然你們都覺得玨麟應該為此吃一點苦頭,那就讓他吃一點苦頭吧!方法嘛多的是,也不一定要用到傷害到小曦和小寶的方法,你們聽我的,順便可可以考驗一下玨麟,看看他對小曦的心到底有多堅定!」蕭老太爺眼裏閃過狡詐的光芒,滿是算計之色。


    蕭老爺嘴角微微一抽,抹了抹額頭,在心裏暗道他還以為爹真的這麽好說話,要放過玨麟呢,原來後招在這裏。他就說嘛,爹這麽寵愛小曦,怎麽可能就這麽放過玨麟。


    嗯,就不知道爹到底有什麽方法懲罰玨麟呢?既能教訓到玨麟,又能讓他們出一口惡氣……


    聽到蕭老太爺的話木安康和蕭念蕁眼睛同時一亮,異口同聲的說道:「請爹賜教。」


    蕭老太爺眸光一閃,淡淡的說道:「要想教訓到玨麟,那就要從他身上的缺點入手。」


    說完蕭老太爺就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木安康和蕭念蕁眉頭一皺,相視了一眼,在對方的眼裏都看到了疑惑。


    從玨麟身上的缺點入手?玨麟有什麽弱點?


    想了半天兩人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將求救的目光落在了大哥的身上,蕭老爺輕咳了一聲低聲提示道:「小曦。」


    小曦?


    木安康和蕭念蕁更加的不懂了,最後還是木安康反應了過來,猛的一拍大腿,高興的叫道:「我明白了!」


    木安康明白過來之後眼裏閃過惡劣的光芒,想著玨麟以後的日子,心裏的那口氣總算是消了一點,心情也好起來了,甚至臉上還露出了笑容。


    隻有蕭念蕁還沒有轉過來,看著大哥和相公一臉的愜意開懷笑容,心裏不由得有些喪氣了,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怎麽就隻有她不明白?難道自己竟然比相公還要笨?


    彼時木槿曦還在芳容閣裏忙活著羊奶的事,對府裏發生的事還一點都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的話還知道會怎麽樣呢。


    玨麟就苦惱多了,迴到王府之後就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裏想著對策,也想著蕭府裏的人可能會有的反應,按照剛才的情況來看,嶽父對自己恐怕是沒有辦法這麽輕易原諒的了,倒是嶽母好說話一些,後者他可以在嶽母麵前裝裝可憐?不行,不行,這樣的小手段他堂堂玨麟小王爺怎麽能做呢?有失顏麵。


    隻是妻子都快要娶不到,自己的兒子都要失去了,哪裏還顧得了什麽顏麵不顏麵的,嶽母是女子,容心軟,是隻好下手的人了,嶽父那邊就不好搞了,他剛才失控之下還打了自己一巴掌。這可是自己生平第一次被人打巴掌呢。


    玨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現一陣疼痛,忙取來了鏡子一看,看到臉頰下方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道傷痕,微微發紅,甚至滲出了些許血絲。他眉頭一皺,估計這就是嶽父弄出來的了,當時隻會覺得好像痛了一下,但是沒有多注意,沒想到真的受傷了,好在迴來的時候沒有見到祖母,不然的話都不知道祖母會驚成什麽樣,問起來的話又要解釋一番了。


    玨麟看了一會兒還是在書房裏翻出了上等的金瘡藥,細細的抹了一層才作罷,重新坐迴了椅子上煩惱著,然後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糟糕了,萬一槿兒迴去之後他們將事情跟槿兒說了,槿兒豈不是要氣炸了?


    想到這玨麟不由得慌了起來,在書房裏不停的來迴走動著,眉頭緊緊的皺著,眼裏閃著濃濃的擔憂和不安。他還真是沒有怕過什麽,但是隻要一想到槿兒有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生氣,從而恨上自己,對自己避而不見,或者幹脆就後悔婚事,不願意成親,他就無比的慌亂和害怕,感覺像是要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這讓他坐都坐不住了,俊美無儔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最後站在窗欞前望著窗外已經光禿禿了的樹枝微微出著神,不知道在想什麽,許久之後才抿了抿唇,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大步離開了書房,出了王府直奔芳容閣。


    他知道今天槿兒在芳容閣忙活著,如果這會兒槿兒還在芳容閣,那他就向槿兒坦白,如果槿兒不在芳容閣了,那他,那他就聽天由命!嶽父母他們要怎麽跟槿兒說就怎麽跟槿兒說,不管結果會是怎麽樣他都認了!


    在玨麟趕到芳容閣的時候一問,芳容閣的人說他們東家此時正在三樓,玨麟聽到這話也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還是該擔心自己待會兒的處境了。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玨麟就熟門熟路的上了三樓,徑直來到了那間所謂的辦公室前,遲疑了半響才伸手在上門敲了敲。


    木槿曦正在雅間裏想著事情呢,就聽到有人敲了敲門,她以為是秋菊呢,便應道:「進來。」


    可是外麵的人進來之後她才有些驚訝的望著他問道:「玨麟?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玨麟關上門之後才走了過來,在離她不遠的一張圈椅上坐了下來,說道:「我,下朝之後就去了一趟蕭府,還見到了嶽父嶽母。」說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麽來。


    木槿曦先是一愣,然後眉頭一皺:「你說你去了蕭府見到我爹娘了?」


    玨麟要是去了蕭府見到了爹娘,那他的身份豈不是要曝光了?爹娘豈不是知道了他就是當初那個白眼狼?


    木槿曦心裏猜測著,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問道:「然後呢?我爹娘跟你說什麽了?」


    玨麟垂下了眸光,沒有馬上迴答她,像是在思考應該要怎麽開口,木槿曦也不催促他,心裏大概也猜到了他到芳容閣來找她是為了什麽事。


    既然他已經見過爹娘了,那他的身份就藏不住了,肯定是暴露了的,爹娘知道了,他還想瞞著她的話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有本事在短短的時間內取得了爹娘的原諒,而且還說服了爹娘幫他隱瞞,但是這有可能嗎?不可能的,爹沒有將他殺了都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玨麟但凡有一點腦子的話都應該在這之後就來她這裏,跟她坦白,總好過她迴府之後才被告知真相,所以她認定玨麟現在過來就是為了要跟她坦白的。


    嗯,真是難得呢,她都等這麽久了,如果不是他去見了爹娘,他估計真的會等到大婚之後才來告訴她真相吧?其實她挺期待玨麟大婚之後才告訴她真相的,因為這樣到時候她才能更好的磋磨磋磨一番玨麟啊!現在的話,她恐怕就要改變一下計劃,得好好的想想應該怎麽「報復」玨麟了……


    玨麟沉默不語,木槿曦也逕自想著自己的事,誰也不說話,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麽問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槿曦都迴過神來了,玨麟還是垂著眸子不說話。


    木槿曦不由得問道:「玨麟?你想什麽呢?我問你的話你聽到了沒有,我爹娘跟你說什麽了?是不是誇讚你這個未來的女婿很好,恨不得立刻就將我嫁到王府去?」她開著玩笑。


    但是玨麟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了,哪裏是誇讚他啊,簡直就是將他罵得狗血淋頭了,更別說是恨不得立刻將她嫁到王府去了,嶽父都想反悔親事了,如果不是因為婚事是皇上賜婚的,他敢打包票,嶽父真的會取消這門親事,他想重新取得他們的原諒恐怕還要花很多的時間才能順利成親了。


    「我……」玨麟抬起頭張了張嘴,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了,矛盾得很。


    但是他這麽一抬頭倒是讓一直盯著他的木槿曦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她驚唿了一聲,起身走了過去,問道:「你這臉上是怎麽迴事?弄傷了?什麽時候的事情?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你這張臉長得這麽好,要是毀容了的話那就糟糕了。」


    木槿曦捧著玨麟的臉左右看著,眼睛盯著他臉頰上的傷口,細細的看了一會兒,確定傷口很小,不嚴重,也已經上過藥了才放下心來,望著他,等他給她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看到她眼裏的關心,玨麟心裏一暖,柔聲說道:「沒事的,隻是不小心被劃傷了而已,我已經擦過藥了,那些藥都是最好的,隻要擦了很快就會沒事的。」


    「真是這樣就好,你要是毀容了,我可是會嫌棄你的。」木槿曦半真半假的說道。


    玨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敢情她跟他一起是為了他的臉?


    看到玨麟的表情,木槿曦不覺得羞恥,反而振振有詞的說道:「這有什麽?人嘛都是喜歡漂亮的東西,我也不例外啊!如果你是一個醜八怪,我肯定是不會看上你的,漂亮的東西自己看著也賞心悅目,心情會變好,相反,看到醜陋的東西心情就會變差。我可不想每天都心情低落的。」


    「行行行,你說什麽都對,以後我會好好保護我這張臉的,不為了別人,就為了你,這樣可以了吧?」玨麟有些無奈,有些寵溺的說道。


    木槿曦輕哼了一聲說道:「這還差不多,好了,你說說吧,你到蕭府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讓你這麽急急忙忙的在這個時候趕過來。」


    說到這個,玨麟剛剛有些柔和下來的麵色頓時又暗沉下去了,目光不由得閃躲了一下,不敢對上她明亮滿是信任的杏眸,遲疑了半響才豁出去的一般說道:「槿兒,我有件事隱瞞了你,你聽完之後要冷靜,聽我解釋清楚再生氣行嗎?」


    木槿曦心裏悶笑著,臉上卻是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瞧著玨麟看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說道:「行,你說吧,我不生氣。」


    玨麟深吸了一口氣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有些發緊,說出來的聲音有些幹澀,「我,我……你還記得幾年前,你爹和你大哥從山上救迴來了一個少年嗎?」


    木槿曦怔了怔,然後才道:「記得啊,怎麽了?」說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驚唿了一聲,「難道是我爹娘竟然把這件事告訴你了?」


    如果玨麟這會兒敢對上她的眼睛,一定會看到她眼裏閃著的狡黠光芒,像一隻狐狸一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分明就是一副看戲的心態。


    玨麟扯了扯嘴角,眼裏閃過一絲愧疚和澀然,說道:「是啊,都告訴我了,你還記得那個少年是什麽樣的嗎?」


    木槿曦老實的搖著頭說道:「我不記得了,我前年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死了,好了之後就忘記很多事情了,特別是有關那個少年的,如果不是我忘記了,我早就把他找出來,問問他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了。」說完苦笑了一下。


    玨麟聽了她的話心一痛,又苦又澀的。沉默了一下才忽然抬起頭直直的望著她說道:「槿兒,你看看我,仔細看看我,你就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你就沒有覺得我熟悉?」


    木槿曦眨了眨眼,歪了歪頭,順從的盯著他看了起來,心裏卻是笑翻了天,看到玨麟這緊張不安又忐忑的模樣真真是有趣。


    然後看著看著,她慢慢的皺起了眉頭,像是有些懷疑,又有些不敢相信,一會兒搖著頭,一會兒又在眼裏閃過驚疑,讓玨麟的心也跟著她麵上的表情起伏著,忽高忽低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槿曦才驚疑不定的望著玨麟,「你,你是,你是那個……」


    玨麟閉了閉眼有些沉痛的說道:「槿兒,是我,我就是當初那個被你爹和大哥救迴去,事後還奪走了你的清白,然後一走了之的白眼狼!」


    木槿曦麵色一白,不敢置信的倒退了幾步,直到身後靠到了牆邊的冰涼的櫃子才停住了,杏眸睜得大大的,眼裏飛快的閃過了驚痛,望著玨麟的目光讓玨麟的心都顫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憂傷的望著她。


    「你,你說什麽?你說你就是那個少年,你就是當初那個奪走了我的清白之後卻不見了蹤影的人?這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不是你,絕對不是你!玨麟,你是不是搞錯了?」木槿曦不停的搖著頭咬著唇說道。


    看到她大受打擊,麵色蒼白的樣子,玨麟心裏一扯,卻不得不說道:「槿兒,真的是我,我沒有必要騙你,你難道不覺得小寶和我長得很像嗎?不是因為我們關係好,走得近,而是因為我們本來就是親父子啊!」


    「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騙我!」木槿曦忽然來了戲癮,學著以前看電視時,裏麵的女主角被男主角騙了之後的反應,一臉的傷心悲憤,眼含淚水。


    「槿兒,你說過你會聽我解釋完才生氣的!」玨麟著急的說道。


    木槿曦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邊搖著頭一邊吶喊著:「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你走,你走,你現在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說完還在玨麟走過來的時候將他死命的往外推,想要將他推出去。


    玨麟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又不敢用力反抗,這麽推搡之下,很快玨麟就不得不被逼著推出了雅間,然後不能他反應過來,雅間的門就當著他的麵「啪」的一聲用力關上了,阻斷了玨麟的視線,他最後看到的就是一張失望又傷心,還布滿了淚水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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