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審訊室內,一位帶著黑衣製服,頭戴禮帽,手穿白套的中年男子,正於一張精致的桌後凳上。


    肘放桌,手抱拳,麵容半嚴肅半憔悴。


    鑲嵌在天花板的圓形琥珀,在其散發的潔白光芒下,那些許靜謐與清冷的氛圍裏,是位坐在坐在靠背椅上,身著得體白正裝,左眼戴著單片眼鏡,身體被一條麻繩僅僅捆綁在了靠背椅上,手戴銀手銬的中年男子。


    “表張所做一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你們請我來此的目的。”他看著審訊人員,淡淡的說道。


    審訊人員用他那深邃的黑眸看了他一眼,幽幽歎了口氣,隨即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密封的檔案,並輕放到了桌麵上,食指敲了敲,聲音低而不沉道:


    “這是,最近幾個月,通過當地民眾,收集到的你的出行記錄,以及支出登記。”


    “而在表張沒來之前,你的出現記錄,向來很少出現在鎮子外,哪怕出現了,也有相關的登記。”


    “可自表張來了之後,你的出現記錄,就變得頻繁了起來,而且,出現記錄,也都進行了不透明的密封處理,更為巧合的是,你的出現日期,都在表張送走一大批兒童時,在三天內緊隨其後。”


    聞言,身著白衣的男子不由輕笑起來,目光略帶一絲嘲諷與狡黠:“那你親眼看到過了?還是說,你當時就在現場?或者有一塊能看到過去的,小小的鏡子?你所陳述的推理與猜想,真的不是從報紙那,或者某人的口裏聽到的?或許這些隻是沒有證據可言,但看似冠冕堂皇,嘩眾取寵的片麵之詞?”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身為官方人員,有著更大的權利與人力,如果沒有在法律程序,提出有我犯罪的充足證據,又何必急於證明我有罪?徇私枉法,濫用權利,利用權利給我這個無辜之人定罪,這傳出去,可不大好聽啊,大人。”


    黑衣男子沉默了起來,這幫要審訊的人,一個個的就巧舌如簧,著實讓他倍感頭疼與憔悴。


    就在他正欲說出其的犯罪鏈時…


    砰!


    轟!


    審訊室的大門忽然在一聲轟鳴中炸開。


    那股淡淡的硝煙味在空氣裏彌漫而來,破碎的木渣子灑落一地,其中一塊就落到了白衣男子的頭上。


    誰?!兩人皆是大驚,並尋聲望去。


    然,被轟開的大門此刻,正有一股白色彌漫。


    兩人聚精會神,不敢怠慢,可下一刻,頓時瞪大了雙眼。


    隻見一具血肉模糊,軀體殘缺而獵奇的屍體,從灰白霧霾中飛出。


    噗通!


    並重重撞在了審訊室的牆上,落下時,牆麵儼然沾染了些許冷凝的血液。


    屍體?怎麽迴事,難道被敵襲了嗎?!黑衣男子不由汗顏,撫在桌上的兩手一緊。


    難道出現意外了?白衣男子也有些緊張與汗顏,這裏的“警員”不敢動自己,可瘋子卻不一定,不由神經一緊。


    “嗯哼?”霧霾裏頭,寂濱默自在兩人緊張詫異的注目下,輕腳走了進來。


    他銀灰的眸子微微挪動,看了眼兩人,隨即把右手上的黃龍,在一片黑霧中放迴了默空間。


    他不加以理會黑衣男子,並踱步走向了白衣男子,在其緊張與疑惑的目光下,對其勾肩搭背,隨後正視汗顏,已有些許汗珠的黑衣男子。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寂濱,身體一緊,準備隨時掏出右腰上掛著的手槍。


    然,寂濱卻悠然淺笑,向其招了招手,輕聲道:


    “別緊張別緊張,我隻是有些趕時間而已,所以才把門炸了。”話落,他便把目光看向了白衣男子,邪笑道:“順帶來看看,我的‘藝術品原材料’到了沒,嗬嗬…~”


    藝術品原材料?我??察覺到寂濱那怪異的目光後,白衣男子當即扭頭看了過去,卻與之的目光對了正著。


    在對視了一眼後,他瞳孔猛然一縮,身體猛然一僵,虛汗直冒,怔住了。


    這…這哪是正常人的眼神!分明就是個癲子與瘋子!眼裏隻有戲謔與玩弄!


    然,寂濱卻在下一刻合眼淺笑,隨後溫和的看向黑衣男子,輕聲道:“嗬嗬~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分民事訴訟與刑事訴訟吧?”


    黑衣男子愣了一會,緩過神來後微微點頭,有些警戒的低沉著聲道:“嗯。”


    見男子承認,寂濱眉頭舒展,繼續道:“我再想想,民事訴訟,好像,起訴與被告方處於平等地位,都需要自己請律師來處理;而刑事訴訟,是不平等地位,起訴方是檢察院的人員,所以有著更大的權利,更好的人力資源,以及更專業的人士,更強的調查能力,所以也必須需承擔,更多的證明責任,既提供完整的證據鏈,證明犯罪嫌疑人有罪且罪有多重的義務。沒錯吧?”


    黑衣男子想了想,隨後微微點頭,示意無錯。


    “嗯嗯,那就好,那我…”寂濱默自把頭轉向了白衣男子,帶有幾分邪性道:“可得幫你,好好的打贏這場官司,作為我心愛的原材料,可不能,在牢裏生鏽,或腐朽了啊~”


    “你…你以為你是誰?!”白衣男子開始緊張與害怕了起來,連忙看向黑衣男子,慌張道:“大人,快把這個沒有禮數的瘋子帶走啊!”


    然,下一刻,他的腹部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一口唾沫吐了出來。


    寂濱稍顯苦笑與無奈道:“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是瘋子呢~”


    話音剛落,他默自轉身,並探出右手,掐住了大愕中,白衣男子的脖子,並不緊不慢的將其舉起,五指開始發力。


    頃刻間,他慢慢感受到了血液的不流通與脖子的傳來的劇痛,臉部憋的通紅,不可置信的看著寂濱。


    這樣下去會死的…會死的!!反應過來的他,開始了掙紮,可無論如何努力,都隻是讓身體抽搐,或者微動一下。


    他目光大愕的看著那如惡魔般微笑的臉龐,自身力氣卻開始慢慢變小。


    “住手!快放開他!”反應過來的黑衣男子當即站起身來,並馬上掏出腰間配槍,死死盯著寂濱,兩手緊緊握住槍把,麵色汗顏的,做好了馬上扣下扳機的準備。


    見情形開始緊張起來,寂濱先是愣了一會,隨後又淺笑了起來。


    隨即,手臂一緊,扭腰擺背間,將白衣男子扔了出去。


    哐啷!


    他撞到了審訊室的牆壁上,靠背椅分崩離析,繩子脫下,而他被人,深覺五髒六腑都遭到了創傷。


    這個瘋子,怎麽敢在官方人員的眼皮底下,肆無忌憚的做這種事情的!黑衣男子握槍的手更緊了一分。


    然,寂濱卻隻是聳肩攤手,然後從容而又些許無奈的看向黑衣男子,淺笑道:


    “嗯哼?我剛才可是應了你的要求,放他下來了呦~”


    “咕…”黑衣男子雖然手持槍械,但還是害怕著的,故作鎮定的吼聲道:”舉起手來!”


    “客頃思,放下手槍!”不久前,聽到槍聲後,就馬不停蹄趕來的裏漫克連忙叫住了黑衣男子。


    客頃思愣了一會,意外而又不解的看向裏漫克,但作為老相識下,還是放下了手槍,戰戰兢兢的看向寂濱。


    見氣氛劍拔弩張,寂濱卻不管這些,反倒不緊不慢的走向,剛緩過神來,跪地,準備起身的白衣男子。


    “嗬!嗬!”他貪婪,大口的唿吸著空氣,可剛要起身,就被一隻手摁在了肩膀,又重新跪了下去。


    此刻,他是真的怕了,周圍的空間仿佛稀薄了幾分,讓他感到些許窒息,大驚失色,身體僵硬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寂濱卻邪笑著,俯身,側在了對方耳旁,輕浮的小聲道:


    “嗬嗬~放心吧~我會幫你打贏這場官司的,你也希望如此,不是嗎?~”


    “你不想被關起來,而我也一樣,畢竟…進去了的話,就受到法律保護了,想要把你當成像表張那樣的藝術品原材料,就太難了~”


    “說起來,我們應該算是同類啊~你能因為權勢,站在法律背後掩人耳目,而我,也是因為背後的權勢,讓這裏的人不敢動我~”


    “不知道,除你之外,還有誰呢?我還是比較喜歡,靈魂不普通的原材料~像你一樣,嗬嗬~”


    “我很很小心,很珍惜的,用刻刀,一點點劃開你的手指,剔除沒必要的骨肉~如果你敢亂動的話,我會貼心的,用木棍穿透手掌,或者用繩子綁起來~你的眼睛我會剮下來,不過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去的,畢竟…成為‘藝術品’後的身體,隻能被人看幾天。誒我有個點子啊!要是放一些水蛭,一些老鼠,一堆可愛的小狗那,他們對你的身體是什麽樣的反應呢?~”


    “誒還有還有,還有這個點子…”


    寂濱的汙言穢語讓人受不了,那充斥了血腥與獵奇的字詞讓人反胃,正一點點擊潰白衣男子的心理防線。


    但他卻不敢動,因為寂濱這個瘋子他真敢殺了自己!


    待說的差不多了,寂濱隨便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然後意味深長的輕聲道:“要好好活著哦~可千萬不能自爆,或者說出自己犯了什麽錯,你沒錯,嗬嗬~”


    說完,他默自站起身了,隻留下失魂落魄,麵容癡傻的白衣男子。


    然,就當他以為,結束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卻再次讓他心神一緊。


    “嗚…!!”外麵等候的小狼,自寂濱出去後,馬上變迴了原本大小,並張牙舞爪的走了進來。


    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後,白衣男子心神震顫,眼裏布滿了懼怕,下體先是一陣溫潤,隨後一股惡臭在空氣裏彌漫,顫顫巍巍的向往後挪,卻已是盡頭!


    她怎麽還活著…?!她怎麽還沒有死,她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心裏冒出了無數個憎恨有埋怨,以及不解,但現在,這一切想法都顯得蒼白無力。


    害怕到極點的他,慌不擇路的拿起了那些被散架了的凳腳,然後對準來勢洶洶的小狼:


    “別過來…!別過來!再過來我殺了你!”


    “嗚…!!”小狼微微弓起了身子,齜牙咧嘴,並張開了爪子,一步步緊逼。


    裏漫克雖然緊張,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走到其身前的小狼,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後,當即一爪揮下。


    可,剛劃破側頸皮膚,流溢出絲絲血液時,卻因一句聲音,停下了攻擊。


    “小狼?別玩了~等我打贏了官司後再玩也不遲的~”寂濱輕巧的聲音從門口外傳來。


    小狼愣了一會,雖心有不甘,但還是聽話了轉身離開,可在走到門口時,她皺著眉頭,那湛藍的眸子閃過不加遮掩的殺意。


    待小狼走好,裏漫克兩人才緩過神來,但好似想到了什麽,有些心悸與害怕道:


    “真是兩個瘋子…,可惜了,偏偏還是巴別塔的人,後麵有著某個大人物撐腰。”


    客頃思沒能明白怎麽迴事,有些不安道:


    “那難道要讓他肆無忌憚的殺死嫌犯嗎?”


    裏漫克斜視了一眼,壓著緊張,有些汗顏道:


    “隻要嫌疑犯不是進大牢,無論是打官司外,或是打贏後,我們都沒辦法保護他不死,畢竟…表張被他殺死後,到現在,不僅一點事沒有,還能在這些官方地段,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話落,裏漫克就默自轉過身去,準備離開這:


    “再過不久就要開庭了,待會幫他換身衣服吧。”


    言畢,裏漫克就默自走了出去,留下了不省人事的白衣男子,以及有些不知所措的客頃思。


    這場麵…真沒見過啊!這讓我處理!他心中暗暗納悶。


    而與此同時,稍稍迴過神來的白衣男子,震顫的眼神開始凝重起來。


    隻要進去了,我就能不死…,雖然我犯了很多錯,但我能靠人脈與金錢,減輕所需承擔的罪責與懲罰!


    錢沒了可以再賺,但人沒了就真沒了!


    他一步步建設心理思想,同時開始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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