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san也把今天的行程規劃說了一遍,然後與其它兩人交流了下各自的情況與經曆,宣泄下情感跟想法,也當是一種放鬆,但要是最引人注目的,還得是安塔那埋怨、憤恨、眼角帶淚但什麽都不說的神情,帶著這份情緒,好似個受氣包般,時不時向寂濱投來一股“失望”,這就好像在說“這跟玩弄她人感情的渣男有什麽區別!”午餐的過程也可以說是化悲憤為食欲,吃的最多。


    寂濱也沒敢直視,眼神時而閃躲,亦或埋頭吃飯。


    兩人不明所以,心底打著個問號,尋思著:“誒這就是幾分鍾時間,撐死十幾分鍾,他能發生個啥??”


    寂濱汗顏,埋頭吃了一碗就草草離場,百部洞悉所有,知前因,知後果,但選擇默不作聲,因為這真的難以下口。


    ……


    醫生大多時候都是不存在正常假期的,周六周日照樣上班,這次接應幾人還是特意調出來的時間。


    吃完飯沒多久就準備迴醫院,順帶了一半san給寂濱的藥物,同時留下了一:“張英吉爾美什”的專用銀行卡,並叮囑了:


    “如果寂濱想出去買東西,就把這張卡給他”。


    酒足飯飽過後,也是迎來了難得的閑暇。


    因為寂濱跟安塔都屬於非正規擁有國籍者,沒辦法購買前往安天思坦的機票,索性打了個跨國電話,叫巴別塔開私人飛機來接人。


    一般來說,除非緊急情況,否則巴別塔成員是不被準許使用這項特權的,但唯獨寂濱是個例外,也是塔主特意給他開的一個特權,但由於寂濱記憶時而在時而失,讓他遺忘了這項特權,所以由san等與他關係好的代勞,但在通報情況時卻故意掩埋了安塔的身份…


    而san之所以能去坎絲爾附近的小鎮上接寂濱,也是因為護送送任務的完成,才換取的這一空檔,如有新的任務出現,就必須馬不停蹄的趕迴去,然後轉去別的地方進行護送。


    當寂濱提出想要逛商場時,san跟司機麵麵相覷,雖說出去走走,看看,能對他的精神恢複能起到一些作用,但這時而正常時而瘋癲的狀態,恐怕會對當地居民影響,事後也會讓其後悔悲痛,就沒敢同意。


    san跟司機都很想陪同寂濱去逛逛,確保安全,但這任務什麽時候來也沒個底,要是走到一半、逛到一半就被調離,那未免也太掃興了,而且出於職業道德,不能隨便推脫任務,以前就因為遇到了這個事,導致寂濱對他人的信任減少,所以拒絕這也是沒什麽辦法的辦法。


    但當寂濱提出“安塔會陪我逛”時,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安塔……


    安塔兩手抱身,雖說有些不悅,但還是賭氣、傲嬌的答應了:


    “就…陪你一次吧!”


    san跟司機都麵露憨笑,一副姨母…額不,姨夫笑!


    寂濱的身份與情況特殊,但不可否認的,他會不動聲色的為他人著想,不會任由安塔的突然肆意妄為。


    抱有最壞結果的同時,內心也不由升起一抹奢望……希望安塔會安分些…給予寂濱些許久違的陪伴…


    ……


    微陽下,路道旁,安塔像個對一切都以憧憬與期待,有著旺盛探索欲的孩童一般,在這陽光下邁著輕快的腳步。


    不知是不是藥物作用,寂濱隻覺自己與這世界有種恍惚的脫節感,在安塔身上看出了三個重影,但又各不相同。


    像林?還是像另外一個人?他記不清了,一切在他眼裏,在記憶裏,都顯得蒼白與模糊,盡可能的勾勒出昔日的輪廓,但終究是徒勞無功。


    拍了拍腦門,也就當腦子抽痛的幻覺了。


    帶著安塔停在紅綠燈前,走過人行道,越過大大小小的街道,便來到了清涼舒爽的商場內,但在這個過程裏,不知是出於本能,潛意識,還是有意為之,寂濱一直與安塔保持著一個不可觸碰的距離。


    來到商場,一股橙黃色的暖光覆蓋全場,好似灑下了一層“輕紗”


    這裏最不乏熙熙攘攘的行人,有結伴而行的,有兩手相扣的,也有的隻是想買點所需品。


    看著琳琅滿目而又新奇的一切,安塔眼前一亮,有種都想買點的感覺。


    忽然,在自動扶梯旁,一大堆人正手拿手機,拍照的拍照,錄像的錄像,好不熱鬧,吸引了安塔的目光。


    “誒寂濱,那個會自己動的梯子是什麽?而且那邊好熱鬧誒,你快看看!”安塔走在前頭,側身指了指前方,稍有亢奮的輕快問道。想分享這份喜悅。


    “那叫自動扶梯,這沒什麽……”寂濱好似在找什麽東西,態度淡漠,有些輕巧的迴答,但剛把目光掃過自動扶梯那,身體猛的一頓。


    ……


    “嗬嗬嗬…那我就給你個機會吧,退下兩步,我就重新把你變成我的同伴。”


    “而反過來,如果你想領死的話…就向前邁步登上台階吧!”


    自動扶梯的頂端,站著一位身穿黃皮克,黑底衣,戴著運動頭帶,儀表嬌俏的黃發少女,以一種奇怪的姿勢,高傲的居高臨下。


    “我當初看到你的時候……”


    “我的內心深處在你的恐怖束縛與巨大惡犬前屈服。”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過上了喪家之犬一般的人生,隻渴求著為你所利用的人生!”


    “那可比死還要恐怖啊!”


    “但是現在,我感覺不到絲毫恐懼,我眼中隻有鬥誌!”


    自動扶梯底端,是一位身穿藍外套,黑底衣,儀表端正的銀白發的青年。


    說罷,白發青年便向前邁出一步,但精神卻忽然一陣恍惚,等反應過來時,自己竟退了兩步,麵色驟變,大驚失色。


    “是嘛是嘛,嗬嗬,你果然想成為我的同伴嗎?”


    “嘛嘛,隻要你答應做我的伴侶,我就把那張賣身契撕了。”少女攤手聳肩,傲氣道。


    白發少年身體忽然一怔,半信半疑“我……我做你的伴侶,把我交給你的話…你…你真的會…撕了賣身契嗎…?”


    “哼,誒↘嘿↗~”


    “是啊~我可以答應你~”


    “這是一場交易,用你的身體來換你的自由~”


    “答應啊~快答應啊~”少女巧言令色,巧舌如簧的誘惑。


    少年沉默了會,權衡利弊的對此深思熟慮,但很快心中有了答案,緩緩抬起頭來,儀態堅毅決絕。


    “但是我拒絕!”


    “我依德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對你自以為掌握絕對優勢且不容拒絕的條件說‘不’去拒絕你!!”


    話音剛落,便發現從自己手上掉落在自動扶梯裏的磁鐵沒有一刻的停頓,發覺自己被耍了。


    “雅鹿!”白發少年身後逐漸脫離出一道凝實的身影,渾身星藍,額頭兩側長著一對空洞犄角,麵如惡魔,卻又背負六翼。


    “吼吼,看來是跟我同類型的替身!”談話間,少女身後同樣脫離出一道凝實的紅色身影,與對方的藍色惡魔差不多,隻是翅膀末端多了些倒鉤。


    “嘿,多斯!你動不動就拿我賣身契使喚我的日子結束了!”


    “把它給我!”白發少年伸出手來。


    “如果你想要的話,得自己來拿。”


    “這規矩你早就懂了。”少女儀表冷酷,冷冷迴答。


    “我就知道會這麽說。”話音剛落,藍色惡魔右手忽然多出一把蔚藍太刀。


    “我們之間鬥過多少次了?”少女麵不改色問道,一把有著龍爪形刀譚的紅色大刀隨著一陣火花凝聚手中,劍身脈絡遍布,流淌著血紅。


    “說不好,在賣身期間,我們盡是在打架。”


    “做個了解吧多斯!一了百了!”依德右手伸出,直指多斯,藍色惡魔的也已兩手握柄,太刀斜橫在前,蓄勢待發。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一股能量以足部爆發,使得兩人近乎同一時間彈射而出。


    “多斯!”


    “依德!”


    “多斯!!”


    “依德!!”


    也不知道兩人在如此激動的在喊些什麽。


    在兩人即將碰撞的刹那,一道黑白交織的身影忽然從天轉旋而降,快捷穩當的落在兩者中間。


    他一樣有著一個虛影,且龍首人身。


    本體的兩手擒住兩人發起攻擊的手腕,虛影的龍鱗之臂,擒住兩者替身的持刀手腕。從容道:


    “你們解決問題,還是隻會仰仗幹戈嗎?”


    “形不成形,意不在意,再迴去練練吧!”


    說罷,便化擒為掌,帶手推膛,將兩人猛然推開,少女迴到自動扶梯頂端,少年迴到底部,皆是躺在地上。


    少女緩緩起身,看著自動扶梯上的那人,淺皺著眉,嘶聲道:“這是什麽力量?”


    而這推開的家夥,身著黑白西裝,襯衫領口戴著黑色領結。


    黑發背頭,儀表端正,儀態優雅從容,不出意外的是位銷售員。


    ……


    見依德敗下陣來,一位身著粉白相間衣裙,黑色增高鞋,五官端正,身形曲線優美,有著幾分嬌俏的白發女生從人群中擠出,走到白發少年身旁,將其攙扶而起,稍有急促的擔憂道:


    “依德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依德緩緩起身,將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表情溫和:


    “沒事的,隻是有些擦傷而已,不用擔心。”


    上方的多斯見兩人卿卿我我,有說有笑的恩愛模樣,身體猛然一怔,眼珠打顫,好似世界觀崩塌,道心崩碎,聲音嘶啞的脫口問道:


    “你們……你們什麽時候?”


    依德不退反進,以微笑,甚至帶有一絲祝福的暗諷迴答:


    “如你所見,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很抱歉,現在才告訴你,我希望我們結婚時你能來婚禮現場祝福我們。”


    多斯聞言,心底最後一絲幻想破碎了,兩手捂臉,帶著那顆傷透了的心,滿腔悲憤,眼中帶淚的離開現場,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痛罵著:


    “你個白癡!笨蛋!我再也不想見打你了!”


    此刻,攻守易型,敗犬交換!


    此刻的寂濱……麵目猙獰而扭曲,好似吃了幾斤檸檬,又好似地鐵裏的老大爺,表情頗為痛苦與無助。


    “已經完全不知道從哪吐槽了啊!!”


    “本以為是恩怨情仇糾紛,後麵又告訴我是愛恨情仇,結果是天降青梅暴打現任,意外發現這是金毛敗犬!!!”


    “待會是不是要拋棄白毛然後找黃毛舊情複燃的道歉,結果發現金毛因為悲痛欲絕然後被人灌了藥懷了別人的孩子但仍舊不在意的冷靜的從容的說一句:‘沒關係~我不在乎,因為我愛著的是你’好尼瑪狗血的劇情啊!!”


    “誒寂濱寂濱!剛才那個場麵好像很好玩誒!要不待會我們也玩一下吧!”酥儒而激動的聲音從安塔口中脫出,順勢抱住了寂濱的臂手。


    “容我拒絕!我不是什麽社交恐怖分子,這種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沒有一絲絲猶豫,完全出於本能反應的淡漠拒絕了!


    寂濱本想抽手離開,去看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但安塔那與外表所不符的強悍臂力卻將其硬生拽走,這過程中也有腳刹,但奈何“地板太滑”也就沒刹住,最後也是沒轍了,就這麽由著對方性子。


    寂濱對於安塔也談不上抗拒,教會了對方如何購物、運用購物車,以及通知自己來付錢。


    之後就想著自己開溜,也拒絕被摟手,但對方思路新奇,改為了牽手,別說,路人的迴頭率還挺高!


    ……


    寂濱雖然表麵不動聲色,不顯山水,但內心的算盤卻從未停過,分析著從相遇到現在,安塔身上的變化。


    “半天不到的時間就學會了說安天思坦語?”


    “天賦異稟?不,應該不是,人類的語言除去十大教會所承認的二十餘種官方語言外還有其它繁多語言。”


    “語言之間大多並不互通,同時想要掌握一門語言,就需要對發聲、單詞、結構、意思等結構有一定了解與知識儲備,想要聽一下別人說話就能如此自然流暢的說出對方的完整語言,這近乎不可能。”


    “她如果會其中一門還好說,但語言萬千,偏偏就會與我們交流的語言,這太牽強了。”


    寂濱腦子急轉,想法紛至遝來,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黑暗時代裏的血族收集了第二世紀散落世界各地的資料信息,囊括了書籍、武器、秘板、秘藥、珍稀種子、沙漏體係等多項。”


    “加上她位高權重,想要什麽想必都唾手可得,撈幾本人類語言的書籍,並不是什麽難事。”


    “如果以前就有這個底子的話,再以現代語言為模板實行對照,做出些調整與改動,的確能很快的融入現在社會,也能解釋她為什麽能這麽快會與我們交流的語言。”


    “而一開始就對我的示好…這沒有理由與根據。”


    寂濱思來想去,想求個緣由,但過往經曆留下的傷口卻恍如一根根尖刺紮在心髒,帶來無眠的鑽心疼痛,警示著他“永遠不要幻想美好,沒人會對你無緣無故的好…做著最壞的打算吧…”


    估計隻是把我當做了個可利用的棋子,好讓自己適應現在社會前不露出馬腳…


    不過……嗬嗬,算了等辦完戶籍,我也就功成身退,擺脫這麻煩了。寂濱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自嘲,一抹大過所有人的自嘲…


    安塔的示好?嗬嗬~沒什麽可值得在意的,興許隻是心血來潮,對自己感到好奇呢?反正不可能是“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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