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禦花園的冷清,禦膳房就要熱鬧多了。 當然,這個熱鬧並不是指很多人,而是相比於黑咕隆咚的禦花園,禦書房溫暖的燈光讓人不自覺地覺得這塊地已經熱鬧了起來。禦膳房裏在的隻不過是幾個值班的小太監而已。雖然也在一旁打著盹, 不過至少屋裏的油燈是點著的。


    不過這也方便了我,我看裏間的鍋裏有不少溫熱的點心,這是為 了防止半夜有主子餓了特意留下的,沒人吃的話第二天這東西就會進太監宮女們的肚子,所以我吃起來毫無負擔。


    一連幾天我都是穿著小太監的衣服在夜晚的皇宮裏閑逛,倒也沒人發現。沒兩天就對著諾大的皇宮看膩了,這和我當貓時看到的也差不到哪去,我琢磨 著這幾天偷偷溜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不過,出去之前得先解決自身這不合適的衣服。我穿的小福子的太監服,褲腿被我挽起好幾圈,鞋子也有些大,將滿頭的白發全部放在黑色的帽子裏,在夜裏倒是沒有人會注意到,不過白日裏就有些過於明顯,有點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一般宮裏像我這麽大的小孩都還在太監房被調教中,我得抽空去一趟。


    太監房在宮裏最西邊的位置,而貴妃住的位置在最東邊,也就是說,我得橫跨整個皇宮才能去到我想去的地方。


    我趁著天黑去偷了一身出來,順便將我的小金庫打開,從貴妃平日打賞下人的庫房裏摸了不少金銀裸子出來,趁著天還沒亮,繞過禁衛軍,溜出了皇宮。


    天色還早,但外麵的街道已經變得熱鬧起來。京城畢竟是最繁華的城市,小攤販主早早開始做準備,準備招攬生意。


    我找了個隱蔽的牆根,將衣服換上,就像沒見過世麵的小傻子一樣地四處瞧瞧。不過,穿著太監服走在街上總會有人盯著我,可能沒見過這麽小的小太監吧,讓我一舉一動都不太自在。


    找到一家成衣店,買了一身合適的衣服換上,頭發也被我拿帽子遮了起來。問老板娘要了塊布,將太監服打成包裹背在身後,這才繼續溜達。


    這時候就好多了,沒有人再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讓我逛街都自在了許多。


    “餛飩,餛飩,好吃的餛飩哎!”


    一夜沒吃東西,這時候的我早就饑腸轆轆,聞見旁邊小攤傳來的餛飩混著小蔥的清香,我的五髒廟要造反,讓我盯著別人的攤子走不動道兒。


    “小公子,來碗餛飩嗎?皮薄餡大的餛飩哦,好吃的很呢!隻要八文錢一碗。”


    年輕攤主熱情的招唿著。


    “那就來一碗,對了,多給我放些蔥花。”


    “好呢!您先坐,馬上就好咧!”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著筷子等著屬於我的飯食。


    “糖葫蘆,糖葫蘆,一文錢一串哎!好吃不貴的呢!”


    “來來來,瞧一瞧,新鮮出爐的年糕哦!好吃還不粘牙。”


    “精心雕琢的簪子哎,送給心上人最好的禮物哦!哎,這位公子,一看就知道您定親了,要不要看一看我家的簪子,最受姑娘們喜歡了。”


    …………


    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叫賣聲。


    這原本白牆黑瓦,像是一幅水墨畫的街道,在我眼中一下就有了色彩。


    “滾滾紅塵煙火氣,最撫凡人心。”語文老師果然沒說錯。


    雖然是小攤販,可餛飩的味道卻非常不錯。肉餡有些脆脆的口感,裏麵應該是加了剁碎的馬蹄和花生碎,所以格外好吃。


    隨著太陽的升起,四周也變得越來越熱鬧。有那早起的婦人仔細地在攤位上挑選著東西,與小販討價還價,也有帶著自家孩子溜達的女人,走過賣糖葫蘆的小哥旁邊,總會花上一文錢給孩子買上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大街上時不時有馬車經過,這都是權貴人家的馬車,路上的行人早早就躲避開來。倒也沒發生什麽意外。


    這時候,做生意的人都是非常良心的,一碗餛飩下肚,我已經撐得快走不動道了。摸了摸我的肚子,臉上的神情像一隻饜足的貓兒,略微休息了片刻,我帶上我的包裹在城裏閑逛起來。


    京城很大,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有東,西,南,北四條街。每條街分工明確,兜售的貨物也不相同。我現在走的這條街,主要做生活用品和食物的買賣,所以顯得格外的熱鬧。


    這個朝代的美食種類非常豐盛,一路走來,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糕點,零食,種類繁多。


    我買了一點嚐了嚐,味道嘛,肯定比不上後世,太過甜膩 ,估計是因為用了過多的酥油的緣故,不過造型卻很是精美。這花瓣狀的糕點做的和真的似的,連花瓣邊緣都捏的栩栩如生。


    雖然不太符合我的口味,不過我還是把它吃完了,不能浪費糧食不是。


    前麵有手藝人在街頭表演,我仗著個子小,擠到了前麵,有幾個看起來也就八九歲的孩子正賣力的表演著,拿著長長的竹竿轉動著上麵的碗,轉了半天也不見有掉下來的跡象。旁邊還有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在表演吐火的技藝。隻見他將長長的胡子撇在一邊,喝了口酒,朝著空氣吐了出去,一股火焰立馬從嘴裏噴出來,看的周圍的人拍手叫好。


    還有表演吞劍的,胸口碎大石的,叫好聲不斷,一時間熱鬧的不得了。


    表演完了,才有了十一二歲的姑娘端著個木盤子朝著人群走了過來,有不少人都往裏投了些銅錢,碎銀子什麽的,看著還不少。我也湊了個熱鬧,丟了把銅錢進去。


    收了錢,表演的人朝著眾人鞠躬,這也意味著表演結束,周圍的人開始散開。


    逛了一圈,看夠了熱鬧,我找了個茶樓打算歇歇腳,也想聽聽八卦,想看看明間有沒有人對皇帝和貴妃之間的事情議論。可惜天子腳下的茶樓裏卻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皇室,隻有說書人說了一段狐妖與書生之間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讓我聽得也很過癮。


    我一直在外溜達到日落西斜,這才準備迴宮。


    本想待到夜晚,摸黑迴去的,可惜京城裏有宵禁,店小二不允許我待那麽久。


    找了個非常隱蔽的地方,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的蹤跡,我這才變成人,費勁將衣服打包好,扒拉到我的背上,這才向皇宮溜達過去。


    我躲在牆角邊的草叢裏,趴下了一直等著。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這才躍上牆頭,朝著泰和宮跑去。


    多虧了我敏捷的身手,一路上沒有被任何人發現,我進屋將包裹藏起來,這才溜達到外麵,在貴妃的丫鬟們麵前露了個臉。


    “我的小祖宗哎,你跑到哪裏去了?今天可把我給嚇死了,還好貴妃娘娘今天不想見你,否則我的腦袋就要被你這個小貓給連累的搬了家。”


    小福子看見我,連忙將我抱到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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