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謝無心在迴憶中逐漸癲狂,渾身開始泛起了一股暴虐的氣息,右手不知道何時出現一把匕首,不斷在空中突刺劈砍,一遍一遍,臉上帶著無比快意之色。


    就仿佛,他正在經曆讓他無比暢快的事情,整個人開心的像個得了玩具的孩子,狀若瘋魔。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謝無心的神情也開始了變化。


    他的神色再次癲狂,開始難受,開始驚恐。


    而最終,隻剩下了驚恐。


    偶爾露出一些欣喜時,都會在下一刻露出更加可怕的驚恐,似乎經曆著什麽大恐怖,手中匕首揮舞的更快,更加雜亂無章。


    最終匕首直接掉落在了地上,雙手開始扒拉,不斷扒拉著空氣,大吼著:“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父親,母親,我以後一定聽話,再也不惹你們不開心了。”


    “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殺了我,殺了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不要這樣,我受不了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啊~,嗬,嗬,嗬~”


    病嬌精神小夥在擂台上,從最開始的胡亂揮動兵器,從暢快肆意,到驚恐無比,從痛哭流涕,到瘋狂求饒。


    以至於最終,病態精神小夥:倒在地上崩潰到麻木,連唿吸都困難。


    沒人知道謝無心經曆了什麽,韓旭也不知道。


    但是韓旭知道,無論這個人如何瘋狂,隻要他還有自己的想法,還有追求,那麽他就會有痛苦。


    哪怕這個人的痛苦和別人並不相通,但是卻也逃脫不了一個定律。


    悲劇定律。


    為他編製想要的美好,然後一點將這美好粉碎,不斷重複下去,讓他不敢再接觸美好,如此才不會失去。


    當然,韓旭也不是無情之人。


    這樣的精神小夥,一看就是從小缺少正確的引導和關愛。


    所以,韓旭順帶給他安排了一場教育。


    這場教育,叫做學習。


    讓他規範生活,讓他矯正內心。


    什麽?


    不想做?


    沒關係,會有他最在乎的人在他耳邊諄諄教導,不厭其煩的跟他說教。


    心靈雞湯不斷,軟硬兼施。


    直到你低頭,直到你認錯,直到你沒有自己特別的想法為止。


    謝無心最後昏迷了,昏迷前,他是無比開心的。


    他終於可以安靜了一會兒了,終於可以死了。


    在謝無心昏迷後,一個人影卻是倏然出現在擂台上。


    一股氣息震蕩全場,讓擂台上的韓旭身體連連倒退,最終腳下一個趔趄,掉落到擂台之下。


    韓旭站在擂台下,看著擂台之上的人影,發現那是一個中年男子,頭發黑中帶著銀絲,渾身帶著一股化不開的玄秘之力,仿佛與整個天地相互契合。


    他沒有理會任何人,上前檢查了謝無心的身體,片刻之後,卻是這才微微鬆一口氣。


    抬眸,中年男子看向擂台下的韓旭,淡漠問道:“你剛才對無心做了什麽?”


    男子言語平淡,但是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若是換了熱血流主角,說不定就一臉憤怒和憋屈的懟迴去,頂著壓力跟對方叫說一說小比規則,最後在對方的壓迫下,得到某位宗門高層的欣賞,隨手阻攔,暫時平息此事。


    然後等到主角慢慢成長起來後,這些恥辱再一一迴敬過去。


    而韓旭,卻是沒有在意對方的口氣,也沒有諂媚和惶恐,隻是平靜拱手道:


    “迴前輩,這是一種幻法類瞳術,乃是弟子修煉魔像功意外所得。我觀這位師兄似乎精神上有些缺陷,所以就嚐試了一下,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若非如此,我定不是這位師兄的對手。”


    韓旭開口,卻是為自己的能力想好了理由。


    魔像功修煉不是秘密,瞳術之前蕭老也有嚐試,所以根本經不起推敲。


    與其如此,卻是不如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己這個能力定義下來。


    而且,韓旭說得本身也沒有毛病,哪怕別人擁有測謊能力,也檢測不出來什麽。


    而且幻法類的瞳術,雖然在藏書閣武技中比較罕見,但卻也有類似的武技。


    “幻法嗎?”


    “千真萬確!”


    “你讓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麽?”


    “不知道,我的幻法,隻是能讓人看到想要得到的,以及讓對方看到害怕失去的。”


    “.......”


    那個男子聽到這裏,神情卻是頗為複雜的看了一眼昏迷的謝無心,喃喃道:“害怕失去的嗎?無心啊無心,你真的還有在乎的東西嗎?”


    “哎~”


    男子一聲輕歎,隨後對著旁邊的檢測人員道:“這場,謝無心認輸。”


    然後男子抬手,對著韓旭甩去一物。


    韓旭攤手接下,卻是發現那是一個小瓷瓶,其上寫著三個字。


    養元丹


    “這是我剛才不當行為的補償,他是我唯一的孫子,希望你能見諒。”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男子雖然隻是故作放低姿態,但是至少是做了。


    一個強者能如此,就是大度,韓旭若是擺臉色,那就是沒有眼色了。


    當然,若韓旭有牛逼靠山除外,可惜韓旭沒有,該佝僂著就要佝僂著。


    “前輩哪裏話,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那男子沒有多言其他,帶著謝無心,在一陣清風拂動中,無聲消失在擂台之上。


    周圍外門子弟看到這一幕,紛紛露出震驚神色。


    所有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先天之上,入道強者。


    傳說,先天之上,存在著入道級強者。


    他們不僅擁有強大的戰鬥力,而且還擁有非凡的手段,改天換地,神鬼莫測。


    不過,此類強者除了內門弟子偶爾見過之外,外門除非真正有背景的,否則根本接觸不到。


    如今,他們碰到了。


    雖然對方沒有展露什麽特別的手段,但是單單是那舉手投足的威勢,就讓人感覺自己與對方中間仿佛隔著一道天塹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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