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看清楚破門的是個什麽東西了,也能理解為什麽身經百戰的八王子也會嚇傻了。


    安娜覺得那個怪物外形很像人,有手有腳,隻不過頭部的比例大了些,而且身高是克裏斯托夫的三倍多。這個怪物的皮膚很嚇人,全身的表皮潰爛著,好像死了很久的腐屍一樣,安娜等人甚至能看到它某些部位露著骨頭、血液和筋脈,也能聞到濃烈的腥臭味,有個沒打過仗的年輕士兵竟然直接嘔吐了。


    怪物的五官很清晰,既像猴子又像人,就算是人也是非常醜陋的那種。怪物的腦袋頂上長著一丁點毛發,就像奧洛夫頭頂上有幾根樹杈一樣。它隻有一隻右耳,左耳的位置被一塊黃色的固體所替代,那塊固體好像蜂巢上的蜂蜜,安娜推測斯文可能會去舔它。


    再看它但兩隻手,左手的形狀和人類的一模一樣,但是右手隻有三根手指,像書中描繪的低等的龍的爪子一樣。而那個怪物現在正用左手捂著右爪,痛苦地哀嚎著,也許剛才它就是用右爪破的大門吧。


    見到了這個怪物後,安娜對怪物或惡魔有了新的認知:有的怪物看起來很兇,像獅子老虎之類的猛獸,也極具攻擊性,但它們並不可怕,至少不會讓你後怕,不會像漢斯那樣給你留下永久的心理陰影,比如怨念惡魔的嗜殺、吞噬還有憎惡;有的怪物看起來沒有多猙獰,但它們卻跟人類相似,不是長著人臉和人的身子,就是會像人一樣的表情,比如詭笑、女水妖和無厭妖,還有眼前的這個像巨人一樣的怪物。


    四歲的時候,安娜在彼得森勳爵手中見過長著人牙的魚,那條魚雖然被老勳爵抓著尾巴,卻不斷地用牙咬合著,大有撲向安娜的勢頭,小安娜真的被嚇到了,好在勳爵把它丟遠了。還有一次,安娜在外麵玩的時候,在街邊看到過一隻背對著她的花白色流浪貓,從小就好奇心強的她馬上就上前撫摸那隻貓,但當那隻貓轉臉看向她的時候,把她嚇了一大跳:那隻貓長了一張幽怨的人臉,尤其是那雙眼睛,安娜過了好久才釋懷……


    所以,有時候,更像人的怪物才最可怕!


    眼前的這個怪物巨人不僅有人的身形、人的五官、人的聲音,還有人的表情:從痛苦變為邪魅一笑。需要補充一點,不僅是人的外表,還是腐爛的死屍樣。


    怪物的嗓子很耐喊,到現在都不沙啞。伴隨著怪物的喊叫,燒烤用的火焰居然變成了透著幽怨的藍色,並且呈旋風扶搖直上。火焰這一變色,使得原本明亮的酒館變得昏暗,但那個巨人的樣貌還是清晰可見。


    幽怨藍火加劇了所有人的恐慌,魯迪哆哆嗦嗦地將兩把利劍拚在一起,這個舉動正好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安娜發誓她覺得不會忘記,當巨人的嘴裏不再發出痛苦的慘叫,當巨人的左手離開右爪時,它衝著離它最近的魯迪邪笑著。


    西尼達是安娜見過的最強大的惡魔,女水妖的巨鯨分身莫圭拉是她見過的體型最巨大的生物,而眼前的巨人則是最令她恐懼的。


    “快退後,魯迪!”約格咆哮著。


    隻見怪物高高跳起,一腳踏向魯迪,魯迪在驚慌之餘,向後退開,怪物步步緊逼,可恥的是魯迪把他身旁的一個士兵往怪物那邊推:“替我擋住,笨蛋!”


    接著,那個士兵就被怪物一腳踩死。


    “快跟我來!”克裏斯托夫迅速做出反應,他一手抓著安娜的手腕,一手拽著斯文的鹿角,趁著怪物逼向魯迪等人時拉著她們兩個繞過怪物衝向門口。


    “不能丟下他們!”安娜不想獨自逃跑,但她拗不過丈夫。


    “放心我會幫助他們,”克裏斯托夫將安娜扶上斯文的背,“斯文,帶她去找艾莎!”克裏斯托夫目送托著安娜的斯文離開後,就轉身準備戰鬥。


    但令他奇怪的是,風靈蓋爾應該也和他們在一起的呀,為什麽沒有出手相救?是因為它隻保護安娜她們嗎?還是說剛才已經悄悄地跟隨艾莎出去了?


    怪物緊追不舍,它實在是對魯迪的武器感到好奇,搞得不斷逃跑的魯迪咒罵了好幾句。


    “快來我這裏!”為了庇護更多的人,約格接連拉了好幾名士兵到自己的身前,最後他向魯迪伸出了手。“抓住我的手!”


    魯迪急忙一躍,朝著約格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而怪物也撲向了他。由於體型和腿部長短的緣故,怪物的跳躍力遠超王子,眼看就要抓到魯迪時,它的方向居然稍微偏了,最後落在了牆邊。同時,約格也抓到了魯迪的手,把他護在自己跟前。


    原來,在千鈞一發之際,克裏斯托夫用鶴嘴鋤的繩子栓住了怪物的一隻腳,拚了命地把它往一側拉去。


    怪物惱羞成怒,它扯斷了腳上的繩索,叫喊著衝向克裏斯托夫。這次,東逃西竄的人換成了克裏斯托夫。


    “還愣著幹什麽?”魯迪對身邊的士兵又打又踹,“還不快去幫忙?”


    “魯迪,你搞什麽?!”約格責備他。


    很明顯,那些士兵雖然很懼怕怪物,但也不想被魯迪活活打死。然後,他們紛紛圍向怪物。


    一個士兵長斧劈進了怪物的腰部肌肉裏,這換來了睚眥必報的怪物的迴應:迴手擊飛了他。


    怪物似乎很容易被分散注意,它把目標改為其他的士兵。怪物咆哮著,伸手抓住一個,直接生生捏死,然後又逮住兩個試圖逃跑的士兵的腿,提著他們兩個不斷地摔打,就像一個哭鬧的孩子在摔打兩個玩具。


    剩下的士兵嚇得返身逃向約格和魯迪,克裏斯托夫想上前救人,但怪物亂揮舞著胳膊和士兵,讓他近不了身。


    兩個士兵被摔得血肉模糊,克裏斯托夫用僅有拴著繩子的鶴嘴鋤也砸怪物,反而都被彈迴來差點砸中自己。


    約格無動於衷,反倒是魯迪揮舞著雙頭劍衝了過來,但他卻斬殺了逃向他們的士兵,一個都沒留。


    “你幹什麽?!”克裏斯托夫怒吼著。但約格已經明白魯迪的做法,那些士兵並不是真的留下來幫助他們,更多的是充當大公的眼線,所以他後來並不打算出手阻止。但現在他要出手對付怪物了,多虧了那些送死的士兵,他掌握了一個非常有價值的信息:怪物雖然有很強的攻擊力和抗擊打能力,但它的戰鬥方式相當落後,幾乎沒有技巧可言。


    怪物丟掉了一個士兵,然後抱著另一個士兵,開始大口大口地啃食起來。


    “嘿,怪物,看這裏!”約格敲擊著兩把彎刀,試圖用敲擊聲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誰知,那個怪物竟然丟掉屍體,兩手抱著耳朵叫喚起來:“啊……”


    克裏斯托夫、魯迪以及約格三人愣住了,這怪物發什麽神經?


    約格挑著眉,假惺惺地關心它:“你還好嗎?”


    “格倫德爾……格倫德爾討厭噪音!”捂著耳朵的怪物迴答。


    原來怪物巨人叫格倫德爾,但那不重要。狡猾的約格分別向克裏斯托夫和魯迪投以眼色。克裏斯托夫會心一笑,撿起了兩隻鶴嘴鋤,魯迪也將雙頭劍拆了。


    “尊敬的親王殿下,據說你在阿倫戴爾算得上音樂天才~”約格再次向克裏斯托夫投以眼色……


    ————


    艾莎和納特瑪拉跟丟了目標,那道金黃色的身影動作實在太快,緊接著,她聽到荒山上傳來一聲巨響。


    “怎麽迴事?!”


    這次的動靜實在太大,威斯頓城裏陸續亮起了燈火,但幾乎沒有人敢邁出家門。


    艾莎眯起眼睛,看到遠在對麵的荒山上刮起了一股龍卷風,而透過龍卷風她能看到一白色的條狀物在風中扭動。


    “蓋爾?”


    正當艾莎疑惑不解時,斯文馱著安娜向她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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