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猗就將撿迴來的半死不活小兄弟安頓在仁善堂了。


    高麗郡主坐得遠遠的,就怕被那邊的血腥味道沾染上。


    然而,自打大夫來了,這邊壓抑的叫喊聲就沒有停過,斷斷續續地傳出來,聽得人起雞皮疙瘩。


    遲遲沒有等到竹猗冒頭的裴子初,想都沒想就直奔仁善堂。


    一進院子,就看到這滿屋子的人正襟危坐,再伴隨著時不時傳出來的慘叫,他懵了。


    疑惑的視線落在竹猗身上。


    竹猗屈指輕敲桌麵,“進去看看吧。”


    話音剛落,裴子初一溜煙就衝進內室了,他就想要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一個兩個都把仁善堂當成自家隨進隨出的菜園子,高麗郡主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她立馬嫌棄地把手上捏皺的手絹扔地上,“南梁國主,你這是分明沒有把本郡主放在眼裏,仁善堂是這些貓貓狗狗能夠隨便進出的嗎?”


    簡直過分,還當這裏是南梁不成,這裏可是高麗!


    剛要扯起嗓子趕人,竹猗一扇子就按在了高麗郡主的手腕上,像是逗弄三歲孩童似的,輕輕拍打。


    那麽風輕雲淡,卻又該死地讓人渾身沒力氣。


    竹猗抿唇笑得更是明媚肆意,“郡主,寡人是在幫你啊。”


    “幫我?本郡主有什麽是需要你幫的?”


    高麗郡主一愣,反應過來就是好一陣不爽。


    黃鼠狼給雞拜年,她能安什麽好心?


    高麗郡主那滿臉的不屑再明顯不過了,竹猗隻當沒看見,往後一靠,不阻擋高麗郡主對武安侯的眉目傳情。


    “寺中不斷有夏燕佛子失蹤,有傳言說,是郡主你色欲熏心,辣手摧花,郡主不會不知道吧?”


    同樣的話在高麗郡主和武安侯耳中聽來,卻是截然不同的反應。


    高麗郡主漲紅了一張臉,沒想到這南梁的暴君如此無恥,竟敢在武安侯麵前詆毀她的聲譽,簡直是欺人太甚!


    武安侯隻是略一挑眉,他並不相信高麗郡主會去做那些髒事,但是死得都是夏燕來的佛子不說,連所有的嫌疑都指向高麗郡主,這一切,未免也太蹊蹺了些。


    某種程度上的默契,讓他們的視線在半空中相交。


    到底還是顧及著武安侯的積分薄麵,高麗郡主看向竹猗的眼神雖然依舊不善,但是麵上好歹也沒有更糟。


    “本郡主可不像南梁國主那麽暴脾氣,動不動就拿殺人取樂,那些失蹤的佛子,本郡主壓根兒就不認識,也沒見過,想要往本郡主身上潑髒水,休想!”


    竹猗讚同地點點頭,轉頭看向正在思索著什麽的武安侯。


    “寡人也說了,是流言嘛,你可以不信,但是,擋不了別人跟著信,還以訛傳訛。”


    高麗郡主柳眉倒豎,不得不承認的事,她近來確實也有聽過這樣的隻言片語,隻是流言止於智者,她相信這世上還是聰明人多,不可信的流言總歸是會消失的。


    可惜,她高估了這些所謂佛子們的心性。


    “本郡主沒做過!也不屑於去做!”


    高麗郡主說得擲地有聲,像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


    那些上刑場的悍匪們在行刑前,通常也是這麽自證的,還不是落得一個手起刀落,屍首異處的下場?


    所以說,好好說話不好嗎?


    竹猗腹誹地時候,裴子初已經怒氣衝衝地從裏麵走出來了。


    他直接掠過竹猗,指著高麗郡主的鼻子就大喊,“過分!太過分了!”


    “你,你,你……你的眼睛怎麽……你離我遠一點啊!”


    高麗郡主抓著桌角後退,退無可退,僵硬地抵在椅背上,像像見到鬼似的。


    也難怪,裴子初那雙重瞳平時不怎麽明顯,但是情緒激動的時候就不好說了。


    竹猗挑起鋒利的劍眉,慈祥和藹地看向裴子初,“郡主怎麽會過分呢?哪裏過分呢?一條一條說出來,細細講與郡主聽。”


    裴子初那可是半點不客氣,咬著牙道:“那位公子餓了十四天,背上身上都是數不盡的鞭傷、燙傷,還有細針紮的密孔,還被斷了手筋,到底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郡主才會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折磨成這樣?!”


    “而且他都不是夏燕國的佛子!”


    最後補充的一句純屬個人恩怨,他就是要氣死這個總是色眯眯看著武安侯的壞女人!


    武安侯瞅了裴子初一眼,除了表麵上熱鬧的憤恨,駭人的重瞳已經恢複了正常,頓覺好笑。


    “本郡主說了!不是我!我沒殺人!”


    裴子初都被這瘋魔的反應嚇傻了,他忙後退兩步,避免被這個瘋女人誤傷。


    “不是你?要不是你,那人家為什麽連昏迷都一直在念叨仁善堂?”


    裴子初鄙視地白了高麗郡主一眼,乖乖地站在竹猗身側,不再說話。


    “南梁國主,你這仆從好生無禮,怎可平白汙人清白?這要在我們高麗,汙蔑皇親國戚,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高麗郡主恨恨地端起桌上的清茶,仰頭就是猛灌,都忘記要拿捏嬌小姐的風範了。


    冷茶下肚,這人也終於平靜了許多。


    她斜了竹猗一眼,冷冷地說:“在玉佛寺傷人,輕則喪失佛子身份,被趕出寺去,重則……入鳥塚,被神鷹啄食,供養天神與佛。”


    “聽起來很嚇人,不過……被抓到才喂鳥,供養天神,抓不到就是天神。”


    竹猗的眼神有些漠然無情,她向來信奉的就是強者為尊,會挨打就是因為太弱了,但是不擇手段傷害別人的,也不強。


    裴子初的看法和竹猗相同,所以並沒有什麽反應。


    高麗郡主可聽不得有人對佛有半點詆毀,當即就反駁道:“若你是天神,這天下萬民可還有活路?”


    “郡主好眼力,寡人又怎麽會做什麽狗屁天神呢?”寡人要殺的就是天上的神。


    無人聽得出竹猗的弦外之音,可是當高麗郡主對上她的黑眸時,還是不免為那眼底的殺意而感到膽寒。


    她頓時心生退縮之意,可是她身為郡主的尊嚴卻不允許自己後退半步。


    “哼,南梁國主還是先移開本郡主腦袋上的髒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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