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宮裏當差的太監頭子,就是一肚子壞水啊。


    但是夏燕何其陰險,絕不至於會顧忌武安侯的名聲。


    質子身份尷尬,不會被輕易斬殺不說,如若有朝一日歸國,那對夏燕來說又是功德一件。


    譽王府豈會把這個機會白送到武安侯嘴邊?眼睜睜地看著武安侯爬到自家兒子頭上拉屎撒尿?


    “你以後,還是不要思慮了。”


    竹猗認真地給夏耘忠告,這家夥陰險有餘,但是智商不足,要是聽多了他的蠢話,她怕自己總有一天會被他蠢死。


    “是,陛下。”


    夏耘有些懵,不是剛剛還挺看好他的嗎?


    “放消息出去,就說……寡人和武安侯夜夜笙歌,常以稀世珍寶相贈,掏空國庫,昏聵不朝,有……驕奢淫逸,倒行逆施之罪孽,引得朝臣激憤,民怨四起。”


    竹猗說一個字,夏耘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哪有人編排自己的不是?還如此生動真實。


    “陛下的意思是……”


    “引蛇出洞。”


    竹猗眯著眼睛欣賞那季千嵐的畫兒,就是不知道能引出一條細蛇,還是粗蟒呢?


    “陛下,那這消息要是傳將出去,百姓該如何看待武安侯啊?”


    夏耘這就開始擔心起武安侯的名聲來,畢竟那樣苦命的一個人,要是被安上一個禍國的名頭,豈不冤枉?


    竹猗涼涼地一掃,夏耘就老老實實地退出去照做了。


    消息是放出去了,可竹猗等來的不是武安侯的興師問罪,而是一臉陰雲的裴子初。


    她眉梢輕挑,“打架打輸了?”


    裴子初一臉控訴地望著她,深吸一口氣,問道:“公子,你……你可有聽聞近來的流言?”


    那些醃臢之語,他都聽得羞憤不已,更遑論身體不好的武安侯了。


    “聽夏耘說了,武安侯可是委屈了,跟你訴苦了?”


    裴子初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承認還是該否認了。


    要說是吧,可武安侯並沒有提起半個字,一切都是他自己替武安侯憤憤不平。


    要說不是吧,偏偏他又剛剛從武安侯那裏過來,多少還是能夠感念到武安侯心中的苦悶。


    這話頭被公子主動挑起,他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公子……武安侯他……他已經夠可憐的了。”


    竹猗淡淡地看著他,“寡人記得,前些時日,說他不簡單的人,也是你吧?”


    “不簡單是真,可憐也是真啊。”


    反正人生來就是護短的,他也沒說謊話。


    還跟她耍起賴皮來了,不過竹猗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武安侯吃寡人的,住寡人的,還用著寡人的,寡人沒跟他收錢,就已是格外大度,淺淺嘴炮兩句也欺負他了?他是身上掉了塊肉,還是心上中了一箭?”


    “於名譽有損啊。”


    竹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名譽要來是能當肉吃,還是能換錢花?若是如此,那寡人的名聲不要了,隨便汙蔑,隻要給得起這個價錢。”


    裴子初小聲嘟囔,“也不是人人都像公子一般,把錢財看得比名聲還重啊……”


    竹猗讚同地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你平日閑的沒事,可以多去找武安侯消遣消遣,別讓貴客胡思亂想。”


    “子初曉得,隻是這流言若不平息子初就是住在武安侯那裏,也不見得能防止人胡思亂想啊。”


    竹猗擺擺手,“太醫院多的是藥,多吃點,管夠。”


    裴子初差點沒被口水嗆死,“公子要的不就是夏燕的態度嗎?也沒必要把武安侯的命給搭上吧?”


    “你既然知道寡人的目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囉囉嗦嗦說這些廢話?”


    “這不是,嘴比腦子快嘛……”


    其實他開口的時候就後悔了,不過來都來了,想著還是說說清楚吧。


    竹猗直接閉上眼,不再理會這越養越蠢的傻小子。


    心知被嫌棄的裴子初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正要起身離開時,忽然想起了什麽。


    “公子,武安侯讓我帶話,說是年宴會有大禮相送。”


    大禮?


    不是金山銀山都談不上什麽大禮。


    -


    容檀躺在貴妃榻上,身上的可怖傷口已經上了藥,纏上了紗布,手上正把玩著一柄做工精致的折扇。


    正是竹猗忘記帶走的那一把。


    “門主,長老們在問,何時才能帶迴暴君的項上人頭?”端來藥碗的小童細聲問道。


    容檀斜了他一眼,“那群老不死的,真是吃飽了沒事做。”


    就知道躲起來發號施令,掉腦袋流血的事情不見得他們如此操心。


    小童悄悄抬眼,“長老們還說,門主要的血蟬已經備下了,暴君的人頭何時落地,門主的娘親便何時解毒。”


    “威脅我?”


    小童心裏一個咯噔,趕緊捧起藥碗,垂首道:“請門主牢記武林盟追殺令,擔起盟主之責,莫辜負唐門上下的殷切期望!”


    “是殷切地期望我去死吧?”容檀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門主毒武雙修,天賦過人,是唐門百年難得一見的可造之材,唐門上下都希望門主能夠帶領我們號令江湖,絕不會存有不臣之心!”


    小童還沒說完,容檀就笑了,“我看那群老不死的野心之大,區區江湖,焉能滿足那些貪婪之輩?怕是吃了豹子膽,想上廟堂發號施令吧?”


    “門主隻需落了那暴君的項上人頭即可,旁的……無需多慮。”


    “那便讓那群老不死的伸長了脖子等著吧。”


    容檀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能不能親見陛下駕崩,那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福分了。”


    “那門主好好養傷。”


    小童沒有再多說,端著空藥碗就出去複命了。


    “陛下啊陛下,你這條命還真是金貴,處處都是惦記你的,就連我……也是惦念得緊呐。”


    容檀忍不住咕噥,一想到那日的濃情旖旎,都禁不住臉色發燙。


    這身上的鞭傷怎麽比往日好得都快些,還未處理,就已然結痂,他上藥的時候都驚訝不已,這不是催著他去要她的命嗎?


    一想到要對她刀劍相向,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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