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累,臣等就不累……”


    朝臣們當即表明態度,整齊劃一的求饒速度堪比訓練有素的鐵甲軍了。


    竹猗微笑地看向荼風,你想為他們求情,他們也得敢領這情啊。


    “寡人不忍國師剛迴朝就過於勞累,那咱們就長話短說,快刀斬亂麻。”


    幾乎所有的人都將腦袋壓低了一分,生怕下一個被點名的就是自己,又確實希望這把架在脖子上的刀能夠利一些,不要讓他們如此煎熬。


    竹猗滿意地望著他們瑟瑟發抖的樣子,十分順眼。


    荼風不解,原以為陛下又要殺戮一番才會平息怒火,從來都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沒想到現今竟有了幾分商量的餘地。


    “記住你們現在這副夾緊尾巴做人的樣子,尾巴夾不緊,他日……就該夾別的地方了。”


    眾人脖頸一涼,忙不迭就點頭如搗蒜,就怕慢一步沒得東西夾了。


    朝臣如同驚弓之鳥,荼風是唯一一個置身事外的人。


    要說他慈悲,他也確實為大家出聲求情。


    要說他冷漠,他也確實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什麽心懷天下的國師,不過也是在危境中獨善其身的偽君子罷了,她見多了。


    “周尚書,李侍郎,宋大學士。”


    被竹猗點到名字的三個人唿吸一滯,接著,他們連滾帶爬地上前磕頭。


    “陛,陛下,臣在……”結結巴巴地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掌嘴。”竹猗淺啜一口熱茶。


    鐵甲衛領命上前,掄圓了手臂對著三人左右開弓。


    竹猗沒有說打多少,鐵甲衛也不敢停。


    偌大的太和殿裏,迴蕩的巴掌聲從清脆到低沉,養尊處優的三人被打得雙頰高腫,鮮血從嘴裏鼻子裏和著鼻涕噴濺而出,抽搐著幾近暈厥。


    荼風微微低眉,似是對眼前三人的慘狀不忍直視。


    “寡人素來較真,聽風就是雨,諸位要是聊上興頭,傳了些什麽不該傳的東西到寡人的耳朵裏,害得寡人寢難安眠,你們的嘴也就別要了。”


    群臣聽著那刺耳的啪啪聲紛紛開始自省,他們以後絕對不會再談論關於陛下的任何消息!


    謹言慎行,就是他們的保命符!


    “陛下,他們暈過去了。”鐵甲衛忍不住蹭了蹭手上的髒汙,怪惡心的,陛下整人的花樣也越來越多了。


    “真沒用……嘴巴縫上,送迴去吧。”竹猗嫌棄地揮揮手,暈在這裏髒了她的大殿。


    眾朝臣聽了都忍不住抿緊了嘴,哆哆嗦嗦地抖得更厲害了。


    尤其是在鐵甲衛拿出鋼針一針一針地將那三個廢物的嘴縫上的時候,他們連眼睛都閉上了,恨不得連耳朵都堵起來。


    “眼睛用不上的,也可以摳出來。”竹猗輕嗤一聲。


    大臣們忙強忍著幹嘔抬起頭來,直視這血腥殘忍的手段。


    被縫住嘴的三位大臣像是從血水裏撈出來的,爛泥一樣趴在地上,進的氣已經沒有出的氣多了。


    像是刻意對大臣們敲打警示般,鐵甲衛拖走那三灘肉的時候,動作一步一頓。


    三條長而曲折的血跡蜿蜒若張牙舞爪的蛇,散發著致命的毀滅氣息。


    “諸位抖什麽?隻要不謀算寡人的錢,不覬覦寡人的地,寡人還是很和的,至於寡人的命……諸位還是可以不自量力地窺視窺視,心裏會好受些。”


    竹猗一副為大家著想、舍己為人的模樣,讓荼風第一次見識到:一個人的臉皮還能夠厚成這樣。


    可是,根本沒有人敢像他一樣評判陛下,就算在心裏也不行!


    “戲都看完了,都滾迴去吧。”


    暴君陛下開始轟人了,如蒙大赦的朝臣們頓時爭先恐後地往外爬,站不站的已經不重要了,命比較重要。


    醜態百出的鬧劇落下帷幕,荼風仍舊佇立在那兒。


    像一棵不懼風雨的鬆柏,戳在最惡劣的土坡上。


    “國師還不走?”竹猗翹著腿,“可是在等寡人?”


    “荼風確實有些話想對陛下說。”


    “嗯?”


    “陛下今日的所作所為,未免太過殘暴了。”


    荼風直言不諱,絲毫不給陛下麵子,似乎有一種不怕死的混勁兒,這是想讓她趁熱刀了他?


    “嗯,所以呢?國師要讓天神消滅寡人嗎?”竹猗睨向他,激將這男人快些亮出真本事來。


    奈何男人不接招,隻懂得陛下字麵上的意思。


    “天神隻會庇佑他的子民。”


    “那你說,寡人現在要是結果了你,你的天神會救你嗎?”竹猗麵帶嘲諷。


    荼風定定地望著她,悲天憫人的模樣看得她一陣牙根酸疼。


    “陛下,你現在並不想殺我。”


    “沒意思。”竹猗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出了大殿,夏耘連忙跟上。


    果然啊,還是得國師才能夠讓暴躁的陛下平靜下來。


    “給子初安排的國子監入學一事可都打點好了?”竹猗淡淡道。


    有了自保的本事,也得有自傲的才學,裴子初這半大孩子不能被窮給耽誤了。


    “臣侍已經安排蘇學士和李太傅悉心教導裴公子,一定會將裴公子培養成棟梁之材。”夏耘點了點頭,拍著馬屁。


    “那孩子膽子小,再多安排兩個鐵甲衛隨時保護他,別讓他被其他的小鬼頭欺負了去。”


    “是。”國子監哪裏還有不長眼的敢欺負暴君安排進去的人,活膩了吧。


    “往後的奏折都送到欽天監去吧,既然國師嫌寡人治國殘暴,那他就自己治去吧,少拿到寡人跟前礙眼。”


    竹猗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嚇得夏耘臉都白了。


    “陛下,這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國師會很樂意的。”竹猗迴身拍拍夏耘的肩膀,笑。


    夏耘看著麵目祥和的竹猗,心髒一陣懸空,差點腿軟跪下了。


    “陛,陛下……”


    “月神石是什麽迴事?怎麽還需要十二個人抬迴來?”這事不好意思問荼風,問夏耘就隨便問。


    “迴陛下,月神石除了是觀天象測吉兇的靈力之物,曆來也鑄就神兵利器的絕佳材料,不僅各國皇室爭搶,就連江湖中人也在暗處虎視眈眈,是以,珀斯派出十二神使一路護送,也是為保月神石安然無恙地送達南梁,所呈陛下。”


    “神兵利器啊……”她正好手上空空。


    “是啊陛下,武林大會的其中一個彩頭,就有月神石,隻不過是一小塊,沒有國師帶迴來的大。”


    能不大嗎?十二個人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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