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竹猗一行三人出現在城牆外,他們的前麵還連著一條長長的商隊。


    “陛下,我們真的……要穿成這樣嗎?”華少羽別扭地扯了扯身上的花袍子,刺撓得不行。


    裴子初飛速地瞥了他一眼,嘴角都在抖,卻笑不出來。


    因為一笑,臉上粘著的大胡子就會掉下來。


    隻有竹猗,仍舊幹幹淨淨,不帶任何偽裝。


    “異域商隊,不就這樣嗎?”


    “可是你怎麽不這樣啊……”華少羽不服氣地嘟囔著。


    “因為,寡人水火不侵啊。”


    竹猗騎著駱駝大搖大擺地闖進風沙裏,確實是水火不侵,銅牆鐵壁!


    華少羽摟起這礙事的衣服,吆喝著駱駝就追了上去。


    “可是……我們混進商隊做什麽?”


    “好玩兒啊。”


    “那這一車一車的糧草是……”


    “你這不是知道嘛,還明知故問什麽?”竹猗白了他一眼,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怎麽教都不靈光。


    “陛下的心思難測,還是問清楚比較心安。”


    他一向都是藏不住話的,或許剛開始麵對這暴君還有些不屑開口,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漸漸對她言聽計從了。


    這好像不是什麽好預兆啊……


    一串駝鈴響過大漠,夜晚的風沙割得人臉生疼。


    裴子初,甚至是華少羽,都慶幸自己有這麽一身行頭,否則必被刮下一層皮來不可。


    再看看竹猗,她正隨著駱駝的節奏,晃得不亦樂乎,過往的風卻無法撼動她的衣角!


    夜間的大漠鮮少有商隊趕路,一眼望過去,隻有無邊無際的黑,哪裏都一樣。


    越往大漠深處走去,頭頂的星星越亮,寒風也越加凜冽了,凍得人血液都快結冰了。


    一座山一座山的翻過去,華少羽已經被吹得暈頭轉向,更不用說弱不禁風的裴子初。


    終於抵達軍營的時候,天色也已經大亮了。


    他才意識到,兩條腿早已麻木沒有知覺。


    “天呐……終於到了……”


    華少羽唿出一口濁氣,總算是活過來了。


    當他從駱駝上下來的時候,差點摔一跟頭,這輩子就沒這麽狼狽過。


    裴子初看起來就要好不少。


    明明就是一巴掌就能拍土裏的虛弱樣子,經過這一夜的趕路,除了臉色白點,倒是沒有任何不對勁。


    華少羽對此感到很是不服,難道自己比一個落魄公子還虛?


    一道洪亮的聲音由遠及近,身披盔甲的華嚴正風風火火地趕來迎駕,臉上的褶子肉眼可見的更多了。


    “臣,恭迎陛下!”


    以華嚴為首的眾將士烏央烏央跪了一地,吼聲響徹雲霄。


    竹猗懶懶地輕拂衣袖,輕柔的聲音順著內力擴散,“眾將士辛苦了,起吧。”


    睥睨天下的氣勢,即便是粗布麻衣也無法掩蓋,這滿目黃沙帶來的苦燥都被治得服服帖帖。


    “陛下一路舟車勞頓,臣已經備下了洗塵宴,為陛下洗去這一路的疲憊。”身穿道袍,留著山羊胡的莫軍師上前一步。


    “派人送些吃食即可,寡人正好要與華元帥議事。”


    莫軍師一愣,但凡達官貴人出行,都恨不得大宴三天,今日這昏君的節儉做派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搖搖頭,他也樂得吃些好酒好菜,當下便帶著華少羽和裴子初他們去了。


    一進軍帳,竹猗就像沒有骨頭似的躺了下來,看得一屋子的將士們是有怒不敢言。


    華嚴座下的副將楊玉良第一個黑了臉。


    “北越的三十萬大軍就在門外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國破家亡,陛下竟還能安眠,讓我等好生佩服啊!”


    這嘴快的速度都趕上了華嚴拔劍的速度,他甚至都來不及阻攔。


    或許,這也是他想說的,隻不過是借了另一個人的口說了出來。


    “慌什麽?寡人焉能讓你們這群老匹夫做亡國奴?”竹猗無所謂地撇嘴,仿佛這隻是一場輸贏隨意的遊戲。


    原以為昏君隻是好色殘暴而已,沒想到連腦子也丟了?


    十萬現湊活的兵蛋子對上三十萬精良的鐵騎,勝算幾何,三歲小兒都知曉,這昏君倒是無知得悲壯。


    裴子初端著吃食進了帳中,頂著十幾道刀叉劍戟般銳利的目光,繞過正中的沙盤,走到竹猗身邊,妖異的重瞳在額間碎發的遮掩下,氤氳著迷離的光澤。


    “公子,吃些東西吧。”


    “嗯。”


    就著裴子初的手,竹猗就喝了一口羊湯,又咬了一口餡兒餅,十分愜意。


    “華元帥,說說目前的情況吧。”


    “就像方才楊副將所言,北越的三十萬大軍已經蓄勢待發,每日隻派出萬軍從各個方向偷襲我軍,帶我們領兵追去,又立刻關閉城門,絕不正麵迎戰,我軍……甚是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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