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滿桐油桶的車推上前來,官兵們紛紛提桶的提桶,點火把的點火把。


    地上的桐油蔓延到了河麵,那群藤屍被熊熊大火團團圍住。


    藤屍們身上泡過水,火燒在身上讓他們稍有畏懼,卻仍舊傷了不少官兵。


    “公子,小心!”裴子初眼見一個藤屍跳出火圈,直衝竹猗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他想也不想就擋在她身前,漆黑的重瞳狠狠瞪著直奔而來的藤屍,閃著幽藍的詭光。


    “陛下?!”華少羽轉過頭,大驚,猛地擲出手裏的刀紮進了藤屍的後心。


    然而,並不能阻止他繼續行進動作。


    完了……


    藤屍的黑爪子眼看著就要抓爛裴子初的臉,卻在最後一寸停住,像是碰到了什麽阻力,任憑他再怎麽抓撓,仍無法前進。


    “沒招了嗎?那就,該我了。”


    竹猗一手遮住裴子初即將露餡的雙眼,一手快速掏向藤屍的心窩。


    “安息吧,醜東西。”


    五指驀然收攏,那張牙舞爪的藤屍頓時粉身碎骨,渣得不能再渣了。


    火圈內的藤屍們也一齊劈裏啪啦炸得麵目全非,灰飛煙滅的場麵讓在場所有人都震撼得靈魂出竅。


    竹猗掃了一眼那些麵如菜色的沒用東西,輕蔑地哼了聲。


    四周突地靜下來,就連那羌笛聲不知何時也消失了,隻剩濃鬱的血腥味揮散不去。


    難言的不適,惹得裴子初的手無意識地攀上竹猗。


    “怎,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藤屍烤糊了。”竹猗安撫地握住他的手,拉著他轉身往迴走。


    裴子初沒敢迴頭,安安靜靜地緊挨著竹猗。


    而那廂剛經曆過生死時速的華少羽提著劍走了過來。


    “陛下,這些鬼兵們已經……已經伏誅,臣以為,應當趁勝追擊,將那些流寇一網打盡。”


    “走吧。”


    “陛下也要同去?”華少羽瞥了眼一旁與竹猗手牽手的裴子初,“還要帶著他?”


    裴子初被瞧得如芒在背,渾不自在地掙開竹猗的手掌。


    “嗯,這藤屍怕火還是子初告訴寡人的。”


    竹猗順手又把裴子初的手撈了迴來,冰冰涼涼宛如冰玉的觸感十分舒服。


    要不說這鮫人渾身上下都是寶呢,這皮膚長得……讓人愛不釋手,她都懷疑自己被那暴君反奪舍了。


    二人這旁若無人的親密動作,看著華少羽眼睛疼,索性別過臉,“陛下,裴公子沒有武功,微臣若無暇顧及,同去的話恐有危險。”


    “寡人自會顧及。”


    華少羽瞅著竹猗下定決心的臉,悟了:這暴君,恐怕是想再來一出英雄救美吧?


    “陛下,那些流寇恐怕還會有更加陰毒的手段等著我們,切莫衝動行事,一切小心為上。”


    “管好你自己。”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陰謀詭計就是臭狗屁。


    瀾郡五裏外,有一座常年瘴氣繚繞的山頭,瀾郡的百姓基本都將墳墓立在這裏,常年陰森濕冷,因而叫九陰山。


    生人如果貿然上山,八成會迷路,然後死於瘴氣之毒,而瀾郡的人卻不會有此困擾。


    有不少采藥人還靠著這座山為生,運氣好的話,還能挖出千年老山參這類罕見的藥草。


    此刻,華少羽他們也正是靠著采藥人的帶路,才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那群流寇的寨子底下。


    他們寨子搭得潦草,選的地方可不含糊。


    以寨子為圓心數丈,寸草不生,一旦有什麽人想要靠近,這了望塔上的明哨暗哨可看的清清楚楚。


    就連夜巡的守衛都是一輪一輪的無縫銜接,訓練有素,就是隻蒼蠅飛進去,也得掰扯清楚是公是母。


    華少羽自是不敢輕舉妄動,腦子裏正飛速盤算著如何潛進去探探底。


    反觀竹猗,她仍舊是悠哉悠哉地逗弄身邊的裴子初,完全沒有半點緊張感。


    真當這是來踏青春遊來的?


    思及此,華少羽的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於是他扭頭就衝竹猗齜牙,“裴公子難不成是又發現了什麽流寇的弱點,正跟陛下討賞?”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勢利。”


    “哼,有沒有用還未可知呢!”


    華少羽不屑地冷哼,他怎麽就不信呢,一個文弱公子還能有什麽對付流寇的辦法?


    可方才那些藤屍又確實是按照裴子初的方法,才燒得幹淨。


    雖然前路艱險,但要讓他龜縮在這兒,那還不如殺了他。


    “我去看看。”華少羽望著寨子裏的幢幢人影,斬釘截鐵。


    “去送死?”竹猗勾唇。


    “陛下,臣是為您做馬前卒啊!”華少羽咬緊牙關。


    “寡人與你同去。”


    這次,華少羽沒有硬氣地拒絕了,因為他對這種陰詭之事確實心裏沒底。


    出發之前,竹猗將小青蛇留給了裴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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