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將己身葬


    茫茫黑暗沒有盡頭,一口青銅色的魂棺橫亙在黑暗中,“在冰冷的,死寂的,未知的,詭異的,不詳的”黑暗中幽幽穿行。


    “青銅魂棺約十丈許,泛著青漪,懸著混沌氣,遮掩一切。”


    青銅魂棺被一尊魔神背負在其身,“這尊魔神有滄桑,有期待,有孤獨,也有落寞。”


    這尊魔神正是噬閻,“他像是一個孤獨的旅行者,在死寂冰冷的黑暗中隻身孤影前行。”


    獨自背負銅棺穿梭在詭異和那些未知且恐怖的灰色地帶,一個人上路。“從迷霧中走出,又被濃滾滾的黑暗吞沒,不免有些悲涼。”


    他緊緊遵循楚君的指示,“一直向前,日複日、年複年的奔行”不知凡己,已經不過過去了幾個世紀,感覺太久遠了。


    這些年,他在黑暗中見過太多生靈,太多種族,強大得離譜,還好他每次都有驚無險的避開。


    噬閻這尊孜孜不倦,一邊如奔行的苦行僧,一邊如武癡般苦修。


    楚君沉眠之前告誡過他,不要迴頭,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一定會走出迷霧走出黑暗的。


    楚君的強大,他從來都毋庸置疑,也不容置疑,“畢竟強大到如遠古八魔般的存在,都被他抬手間覆滅”這讓噬閻對楚君深信不疑,敬為天人。


    光陰流逝,晃晃不覺又似一個紀元流逝,七尊魔祖神魂所化魂棺早以腐朽在黑暗中,現在噬閻背負的銅棺,是楚君以諸多稀世之焰鑄造而成,都是他在茫茫黑暗中搜集到的,其中不乏絕世神金,以玄黃焰,輪迴火等稀世火焰鑄就。


    銅棺內,是一方宇宙,有山澤水淵,有天宇大地,日月星辰,這些都是楚君用神識觀想出來的。楚君的神識力量已經強大到無以複加的地步,“達到神識化實,從虛無化為有形,從有形到輪廓”再到這個世界真實提現出來,這是大道的凝聚,是由虛反實,是由繁至簡,是無上大道,立於三千大道之上。


    萬物初開,天地初啟,混沌彌漫,濁氣下沉化地,青氣上浮化天。


    這個缺少生氣的世界,楚君一念間,“大地上出現了國都,出現了宗教,出現了無數飛禽走獸、鳥獸魚蟲、山神鬼怪、魑魅魍魎等……”


    楚君賦予了他們有形之體,而這個世界賦予了他們創造力,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世界產生的獨立的意誌,所有的生靈都產生了自己獨特的意識。


    楚君漂浮在淵水上,觀宇宙萬物,星辰羅列,觀浮世萬千,三千大道,觀黑暗無盡,觀輪迴妄妄。


    他晨起時冥思,暮歸後輾轉。


    “一日複一日,一年複一年”這些年,他一直在找迴去的路。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大道無常。


    他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怎麽樣了,故人依舊否?


    他被困在黑暗中已是萬紀之久了,時時刻刻無不在想迴去。


    他明心。


    他悟道。


    他渡真如自我。


    他塵封記憶。


    他大夢萬古。


    他於生死中爭渡。


    他化作一粒塵埃,在颶風卷起的漫天風沙中隨波逐流,迷失一世。“這看不起眼的似渺小的塵埃,最終靠著不屈不撓的精神,掙脫出了颶風的束縛,從萬千塵埃中脫穎而出”填平了淵海,曜斬了蒼穹。


    他化成一粒種子,從神禽齒間滑落,曆經風吹雨打,天寒地凍,從幹裂的土層中慢慢長出,那股堅強不屈頑強的意誌終於破土而出。“遭走獸踩踏,萬靈啃食,厄難一世。”


    這株草火焚不盡,日曬不枯,霜打不死,渺小卻又頑強的生長與活著,最終跳出紅塵三界,掙脫大道的束縛,超然物外,紮根在虛空混沌中,斬滅了星辰。


    他化作了天邊即將消失的一抹紅霞,橫亙在天邊,殘缺中帶有暖意,還有殷紅,更有澎湃熱血……


    這一世,楚君化作了一隻蒼鷹,翱翔九天,俯視大地,撕鳴聲劃破天宇,撕裂蒼穹。蒼鷹落在地上,化作麋鹿,在生死兩極間不斷奔跑,麋鹿不慎跌入水中,化作錦鯉,不停的逆水而跳,魚兒要逆生命的軌跡,它要登岸,那怕必死無疑。


    終於,“魚躍此時海,花開彼岸天!”魚跳出了大海,展開了巨大的雙翼,化作了鯤鵬,鯤鵬展翅飛向了彼岸。


    就這樣,楚君經曆了一生又一生,一世又一世,足足過了十生十世,而後又過了千百世,億萬載。


    幾度滄海又桑田,海枯石爛,鬥轉星移,彈指萬載。


    其間,他曆死劫,渡真我。“於破敗中崛起,在灰燼中複蘇”於蠟炬終成灰,於死中複燃。


    他的身份不斷的變化,經紅塵萬丈,做過乞丐,當過國王,窮困潦倒過,榮華富貴過,也曾金戈鐵馬,征戰天下,戎馬一生。


    塵封的記憶再次被打開。


    時光碎片在他心裏流淌,往事湧上心頭,這一日,他再也不能平靜了。


    上一世,他一悟萬載,物是人非,天人永隔。


    這一世,他將己身葬,道心輪迴。


    這一天,楚君轉醒,猛然雙目睜開,兩道神光迸發出來,撕裂蒼宇,穿透出銅棺,向黑暗中無盡高空爆射而去,將黑暗刨出一道口子,久久不能合攏。


    黑暗中,一尊身負十丈銅棺正在趕路的魔神突然停了下來,癡癡的望著黑暗那條裂開的縫隙怔怔出神,許久才迴過神來,有熱淚打濕眼眶,喃喃道:“主人成功了,這尊魔神的眼神漂浮,隨即又振奮萬分。


    ”


    楚君的力量已經強大到連這無盡的黑暗秩序也壓製不住了,這尊魔神激動不以。


    棺內世界內,一處殘垣斷壁的破滅景象中,“楚君站起身,用手拂去身上的塵埃,他全身混沌霧氣繚繞彌漫,一舉一動都帶有毀天滅地秩序崩塌的異象。”


    “我的心已亂,莫名的不安,我要去……尋找你!”去找尋你們,尋迴我的一切,屬於我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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