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柳落英忽然大哭起來。眼淚如斷線的雨點落下,聲音又大又亮,她將滿腹的委屈與無奈借由淚水宣泄而出。哭聲伴隨著無聲的雪花,飄蕩在靜寂的空中,更添淒惶。


    下雪了呢。流蘇從僅有的小窗看去,天早就黑了。透風處,總是有寒風夾著雪花而入,她手一伸,微涼的雪花瞬間在她手心融化。


    會不會有人來救她?她會死在這天牢內嗎?流蘇看著那雪花化成一滴水,她想哭,卻沒有眼淚。強烈的恐懼與不確定讓她早已心亂如麻,毫無頭緒。唉,都怪自己一時衝動,釀下不可挽迴的失誤。


    若可以重來,流蘇很希望自己能夠沉得住氣,不被催促所左右,繼續用毒藥一點一點毒害皇帝,如此一來,就算花的時間漫長,要等待很久,起碼有個盼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盼來的也許就是永久的死亡。


    流蘇怕死了,很怕很怕!她知道死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非常可怕的,她也不會例外,可她也後悔,她還沒有當過妃子當過娘娘,怎麽能說死就死呢。在這個世上,除了生死,沒有其他事可以左右人的強大靈魂,隻有死亡,才是最終的結局。


    流蘇不想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個結局不該來得這麽快。怎麽辦?她不可能變成小鳥,從僅有的很小的窗口飛出去,她也不會縮骨神功,可以變成耗子大小逃出天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祈求老天爺可以憐憫她,給她重獲自由的機會。


    流蘇顯得很慌張,不止一次想到自己可能受到的刑罰。會砍頭?會車裂?還是會被仗斃?在這個黑夜裏,她心神無主,根本就閉不上眼睛。


    流蘇側耳細聽,天牢內很安靜,難道其他囚犯都可以睡著嗎?而且睡得那麽安詳那麽心安理得。反正她睡不著,生死之間的折磨差點令她發狂。


    忽然,有很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流蘇聽到了,心中莫名一振,一股子幻想竄上腦海,也許,這腳步是來……


    “流蘇!”有人輕輕喚了一聲。


    流蘇仿佛如夢初醒,看著來人,大驚失色:“柳落英!你、你不是已經逃走了嗎?”昏暗的火把下,她分明看到柳落英就站在牢門外頭。她眨眨眼,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沒錯,你看到的就是我,我是來救你的。”柳落英看看周圍:“我買通了這裏的幾個守衛,他們隻給我半柱香的時辰。”


    流蘇沒有多想,心中一陣狂喜:“真沒想到你是這麽有情有義之人,我還以為你會將我供出來呢。”


    柳落英開始搗鼓鑰匙:“我可不會見死不救。聽說你被關入天牢,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救你。”鑰匙終於打開了鎖頭,她說:“快點出來,我們沒有多少時辰的。”


    “好。”流蘇從牢門內逃出,腳上的鐐銬鐺鐺作響:“這怎麽辦?”


    柳落英早有準備,從身上取出另外一把鑰匙:“來,我來將它打開,這樣你就徹底自由了。”


    流蘇看著她俯身開鑰匙,激動說道:“太好了,等我們逃出去,就迴義父那兒,原來是我錯怪你了,你這公主還真是不錯。”


    柳落英打開鑰匙,去掉了她腳上的腳鐐:“我是公主難道就不該救你嗎?那好,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我就在這裏代你受過吧。我的命也不值錢。”她故意說。


    “別啊,要逃我們一起逃。”流蘇眼眶發熱:“沒有什麽比人的性命更重要,走吧!”


    柳落英卻站著沒動:“還是你走吧,兩個人一起出去太危險,你一個人目標小,我在這裏為你掩護。若你迴到義父那兒,就幫我捎個信吧。”


    “捎信?捎給誰?義父還是主人?”流蘇問。


    “你覺得捎信給他們中的誰好?”柳落英反問。


    “這個我倒沒有主意。主人神秘兮兮的,性子有些古怪,還是義父好,雖然已非衛國的皇親,可秉性還是那麽厚道、善解人意。”


    柳落英似乎聽進去了,說道:“呦,你敢說主人的壞話,不怕他聽到嗎?”


    流蘇話也多了,說道:“不會的,他們遠在衛州城,哪有順風耳啊。”


    “好,就捎信給你的好義父,可我忘了名諱怎麽寫了。”柳落英有意說。


    流蘇不由一笑,說道:“可笑!你可聽好了,衛是衛國皇姓,逍遙的逍,斌自然是文武雙全的意思。”


    “好,我記住了,你還不走嗎?”柳落英開口提醒:“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流蘇這才迴神,說道:“那我走了,你保重!”心中激情湧動,她疾步走出了牢門。


    柳落英忽然問道:“流蘇,主人如何稱唿?我想在心裏與他說說話。”


    “笨,主人叫衛重生,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說罷,流蘇開始向外走。


    暗處,金禦麒忽然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忽明忽暗的笑容:“想走?你以為自己跑得了嗎?”


    “皇上!”流蘇害怕了,本能喊了一聲。


    金禦麒冷眼看著失魂落魄的她。


    流蘇眼帶怨恨得看向牢門內的柳落英,然後她撲了上去,大聲嚷著:“柳落英,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竟然敢聯合外人來騙我!我被你害死了!”


    柳落英非常淡定,用手揭去了臉上的麵皮,露出真麵目。


    流蘇看到這張臉的主人,這才恍然,說道:“原來是你,玉明!”


    玉明走到金禦麒麵前,說道:“皇上,奴婢幸不辱使命。”這一切自然是皇上的主意,她隻是配合主意的人。


    金禦麒點頭:“嗯,玉明,你做得很好,這唬人的手段的確高明。”他覺得很滿意:“你先下去歇著吧。”


    “是,皇上。”玉明看了一眼流蘇,這才緩步走出天牢。


    九真用無限崇拜的眼神目送玉明離去,迴頭,他一定會當麵誇誇她,太會辦事了,難怪皇上會器重這個丫環。


    金禦麒看著流蘇:“你的義父是衛逍斌。如果朕記得沒錯,他是衛國皇族中人,他是你的義父,嗬嗬,想來他是要複國吧。”


    事到如今,流蘇反倒沒有先前那麽害怕了,她瞪著他:“沒錯,義父的恨就是你,是你滅了衛國,讓他痛不欲生。”


    “那你呢,你就甘願成為他的走卒麽?”金禦麒說道:“還有叫衛重生的主人,他是誰?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如此為他們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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