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夏天,她卻覺得周身一冷,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睡夢中的人忽然驚醒一般,她看著身邊的李唯一,自詡得一笑。她這是怎麽了,如此多思多想。


    “老師,您看我的字寫得如何?”李唯一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將寫好的字遞給傾城看。


    因李家尚未請私塾先生,傾城就順理成章當上了李唯一的老師。與收李荃這個徒弟不同,這李唯一學的隻是粗淺的學識,並不需要高深學問與女紅手藝。


    傾城看了他的字,說道:“嗯,比之前好多了,唯一,你需記住,這寫字如做人,做人要端正光明,這字也要寫得得體端正,所謂人如其名,懂了嗎?”


    李唯一小小腦瓜子活絡,說道:“老師,我懂了。不過,我不懂,為何老師臉上好端端得多出一道疤痕來,老師什麽時候受傷了?”


    傾城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這道傷疤從鼻梁處一直到右臉頰,不粗但有些恐怖,令她的模樣大大受損。


    這也是傾城想要的結果。美貌不全是好事,給她帶來的則是更多的是非頭痛,因此,她以這種方式來避諱一些異樣的目光。她對這尚不懂事的孩子說道:“唯一,你記住,老師這臉上的疤痕是摔的,旁人若問起,就這麽迴答,行麽?”她征詢他的意見。


    李唯一露出孩童特有的天真微笑:“行,老師救了我的命,你說行就是行。”


    傾城摸著他的頭:“不知道我的孩子將來是否如你這般模樣清秀,懂事又聽話。”


    李唯一盯著她的肚子:“老師,小寶寶就是住在這裏麵嗎?我娘說了,我也是這麽出來的,隻可惜,我爹爹沒有看到我出生。”


    傾城有著與他相同的心境。李唯一雖然生於富貴之家,可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是巨大而無法彌補的遺憾。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出生,注定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在哪兒。或許身為孩子父親的人早已將她們忘記了。就如同她不記得過往一樣。


    見老師眼中流露出憂傷,李唯一懂事得不說話,默默繼續寫字。娘親告訴過他,老師也是個可憐人。他懂,可憐人就是沒有父親、可憐人就是經常生病。娘親說過,她有時候會很想很想爹爹,這也是一種病,名為相思。


    晚宴之前,納蘭秀慧就對西門詩羽讚不絕口了。她對昔日好友的女兒充滿了莫名的親切,再加上原先的婚約、公主的得體迴答,令她深信不疑,這個公主將給後宮帶來新的血液。


    白鴻英非常高興,一來女兒的婚事得到了皇太後的首肯,二來兩國交好,對於通商、聯姻等都是非常有益處的。金鎏國是強國,而西秦國雖不弱,卻比不上金鎏國強盛,若將這門親事定下,日後強強聯手,國力定能勝過從前。


    而國主西門完烈本就抱著試試看看的心態,聽聞皇後如此這般一說,不由從心底覺得舒坦,對金禦麒這個國王更加崇敬,雖然兩人年齡差距很大,可這種王者與王者之間的較量,無形中,金禦麒是勝出者。在西門完烈看來,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納蘭秀慧領著白鴻英與公主入席。因皇後娘娘不在宮中,她自然就成了半個女主人,風光盡顯臉上:“皇後,公主,今日飲宴,不必拘束,想來皇上也希望你們在金鎏國賓至如歸。”


    “多謝皇太後。”西門詩羽迴道,她眉眼都在笑,心裏更加得意。原來這皇太後如此好哄,隻要幾句恭維話與台麵上的客套,就足夠了,看來,隻要她使出所有哄人本領,定能將這後宮拿下。此時再看皇上,西門詩羽覺得他更加高大英俊,不由芳心大動。皇太後的心思她已有所領悟,因此,更是落落大方。


    金禦麒懶得看一眼公主,唯有和西門完烈熱聊,從軍事聊到農耕,從醫理聊到膳食,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


    “皇上不要光顧著國事,公主都等得快睡著了。”納蘭秀慧不滿道:“公主遠道而來,皇上可要盡盡地主之誼啊。”


    “有母後陪著,朕一千個放心。”金禦麒冷眼掃視公主:“公主,你說是麽?”


    西門詩羽心中有些氣憤,卻不發作,這個皇帝也真是過分,放著她這個美女不招唿,卻偏偏與父皇聊得投機,於是,她笑吟吟起身說道:“皇上,我仰慕您的英明神武,就算聽您說話,也是如雷貫耳,心悅誠服。”


    好會說話的公主。金禦麒心中不屑,說道:“隻可惜朕的皇後不在宮中,不然,你們可以聊聊女紅穿戴什麽的。”


    西門詩羽虛假一笑,迴道:“皇上客氣,有皇太後娘娘相伴也是一樣的,娘娘鳳體康健,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又得體端莊,實乃女子效仿之榜樣。”


    納蘭秀慧聽了笑了起來。這孩子的確會說話,不僅未將皇後娘娘放在眼中,且還將她誇獎了一番。雖有虛浮之嫌,倒也妙在其中。


    金禦麒不悅,端起一杯酒,說道:“來,眾位貴客遠道而來,朕先敬上一杯。”


    “皇上,您是主人,這敬酒理應由我等先來。”西門詩羽手持酒杯,含情脈脈:“皇上,詩羽先敬您一杯,望皇上千秋萬代,永世流芳。”


    金禦麒心中一陣反感,順手就將杯中酒喝了:“朕先幹為敬,公主請隨意。”


    西門詩羽喝下杯中酒,坐下後說道:“皇上的後宮好冷清,不然,我可以與眾位妃嬪姐姐討教討教。”


    金禦麒冷眼看她:“你想討教什麽?”她雖美,卻處處透露著一種城府,這種城府他最為不喜。


    西門詩羽胸有成竹:“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想來可以與她們聊聊這些趣事。不過實在可惜,皇上的後宮,除了身在宮外的皇後娘娘,我也沒見到其他女子。”


    “皇上,公主的話雖然直接,卻也道出了皇上後宮空虛的實情,真是讓西秦國笑話了。”納蘭秀慧臉色尷尬。


    金禦麒卻說道:“恐怕要令公主失望了,朕的後宮隻有皇後慕容傾城一人。”然後,他有意大聲說道:“一人足矣!”他看著自己的母後。


    白鴻英說道:“皇上說笑了,自古君王多情,這身邊總需幾個紅顏知己啊,雖然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可皇後隻有一人,豈能代表整個後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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