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千憐愛的看著睡夢中許嵩桐。


    見兒子的臉色,由原來的青烏,恢複了些許血色心裏大為開心。


    待到妻子聶氏迴到家裏,他叮囑妻子看護好兒子,便出門去辦事。


    他要開始協商艾葉的收購事宜。這種不會引起官府注意的,非民生必要物資的買賣機會非常難的。


    為此,他必須全力以赴,做好準備。


    他找了幾個中人,把收購艾草的消息放出去。支付了一些費用,這些中人都是老主顧,做人,做事都知根知底。他才放心離去。


    從中人坊出來,他又到了魚市,市場裏幾個魚把士和他都算熟識。


    沒用幾句話功夫,許三千就用兩文錢一尾魚的價格,搞定了五百尾活魚,送貨上門的生意。


    魚把士各個都叫苦不迭,說把本錢都虧進去了。


    許三千心裏門清。


    初六之後,你們要是不賣出這些半大的魚。估計到六月底,這些魚大多,隻能用來做魚幹發賣了。


    雖然,一條魚幹有可能賣五文十文錢。但也有可能,魚臭了,你不但換不了錢,還得辛辛苦苦出人出力。


    要知道,每年七月過後,大多數情況下,為了給農田供水種糧,養魚戶的水是沒有保障的。


    而且,每年六月底起,雨水減少,養魚戶就開始折騰小魚苗,不再太用心看護半大的魚兒了。


    畢竟這個年代,養魚戶育苗多數時候,也是看運氣吃飯的。


    (此時的育魚苗技術還比較簡單,沒有後世那麽發達成熟的育苗手段。養魚戶很多時候也是育不出多少好魚苗的。)


    兩文錢一尾魚的價格,看似魚把士虧了些。但是,他們卻迴籠了資金的同時,把砸在手裏閑置的魚賣了出去,省出了看護魚塘的人力和精力。


    實力上,他們略有些錢賺。


    許三千看破不說破,他笑笑走了,隻等端午節後,魚把士把魚送到沙洲村就行。


    許三千大量買魚的消息很快傳開了,眾人芬芬打聽,是否有什麽重大事件發生,又或者有某些地方需要用到大量的魚。


    最終卻止步於,許三千是幫別人訂購。


    不過,還有一個消息,在天黑前便傳開了。


    那就是,梅沙圩有人要收購艾草。


    這種東西居然有人出錢買,還真有這樣的傻人給老百姓送錢。


    艾草這東西,永興縣遍地都能生,以前,人們是把它當熏蚊子的東西。


    不過,熏蚊子也用不了多少,因此長時間裏,根本沒人拿艾草做買賣。


    偶有人收購艾葉,也是用來做艾灸,但僅限小範圍內消化。


    像這次這麽發消息說,有多少收多少的還是第一次。


    陳友河在收工後迴家的路上,聽人說起這事後。


    他趕緊趁天還沒黑,又返迴坡地裏去割了兩捆艾草挑迴家。


    陳新如在院子裏做著哥哥安排的一些小活兒,見到爹爹又挑了一大挑子艾草迴來,好奇的看著爹爹。


    “爹爹,家裏下午才弄了兩大捆艾草放院子裏呢,你怎得又弄兩捆艾草迴來?”


    小新如脆聲道。


    謝秀兒看到兩大捆艾草,也皺起了眉頭。


    “友河,怎麽割如此多艾草迴來?這是準備賣艾草了呢?”


    陳友河隻訕訕一笑,也不應答,心裏卻想要找兒子說道說道了。


    收艾草這點子事,怎麽就來得這麽快,你下午剛說要多收些艾草。可能,會有人收購艾草。


    這天還沒黑下來,消息就來了。


    明天出門,田埂邊,水渠旁那些艾草大概隻剩艾根了。


    陳新泉卻不知道,父親要找他算賬。


    此刻,他正在廚房做吃食。


    柳韻喝了,他用柳條熬出來的湯藥之後,臉色反而變差了。


    他嚇得不行,問道:“韻姐哪裏不舒服?”


    柳韻緊鎖著柳眉怯聲道:“胃疼!”


    陳新泉道:“哎,瞧我這記性。姐姐定是餓了,之前僅喝了些米粥,後來喝了黃花蒿湯藥,被藥消耗掉了。此時,定是胃中空虛才會如此。”


    他急急忙忙跑去娘親臥房,拿了些從許三千那帶迴來的點心。


    柳韻見到點心,眼睛放光卻搖頭道:“石頭不可如此,這等美食怎可讓我吃。”


    陳新泉一愣,他嚴肅的說:“姐姐何故如此,今日,你以是我娘親的幹女兒,你我便是家人。些許點心食物,有何不可吃。又有何不可讓韻姐姐吃?”


    陳新泉邊說著,邊把手裏的點心往柳韻唇邊湊。


    “快吃了,那藥物性子烈,指不定要讓姐姐難受到哪般狀態。我也害怕著呢?”


    聽陳新泉半恐嚇半哄騙的話,柳韻心裏感激,就不再矯情,張口吃了起來。


    陳新泉又給柳韻倒了碗溫水,待她吃下點心後,又喂她喝下。


    過了一刻鍾,他發現柳韻氣息恢複了正常,心裏才安定。


    “姐姐安心躺著。我去做晚飯了,今日有肉吃。姐姐一定要敞開了吃。要不然,明天喝湯藥時,又會腹中難受。”


    陳新泉安撫住柳韻。


    “娘說,你取了名字,叫新泉!那我日後便叫你新泉。”柳韻道。


    “好,姐姐好好休息,我去忙活了。”


    陳新泉出了臥房,柳韻卻暗自想著事情。


    從廚房出來,陳新泉便看到父親,蹲在廚房門口的大水缸旁邊洗手。


    妹妹陳新如,拿勺子舀水淋在父親手上。


    “爹,你迴來了。正好準備吃飯了。”


    陳新泉道。


    “你煮肉了。我在院子外就聞到肉香味了?”


    陳友河話裏帶著責備的氣勢。


    “爹,上午那塊肉,再不煮了明天便有異味了,天氣這般悶熱,肉食不易保存,除非咱能製些冰出來,把肉食冷凍了。”


    陳新泉道。


    “嗬,你倒是敢想,五月的天還想製冰,還要冷凍。你是越來越飄了。那艾草的事,你也讓人辦了?”


    陳友河的確沒有兒子那般想象力。


    “甚艾草?發生了何事?”


    陳新泉問。


    陳新如道:“爹剛才又割了,兩大捆艾草迴屋。”


    陳新泉道:“割了便割了,放院子裏,過幾日咱們在做些蚊香就是了。”


    “哦,對了!”


    說到蚊香,陳新泉立馬想起來,這東西提前點燃,熏蚊子的效果更加好,便道:“娘,給堂屋點一盤蚊香,還有新如妹妹臥房裏也點上。我上菜了,今日可是餓暈我了。”


    謝秀兒想說,你餓了不會先吃些零嘴嗎?


    話到嘴邊便咽了迴去,兒子才九歲,若非必要還是盡量別讓他吃零嘴吧。


    家裏這幾日是有客人來往,才有些許吃食,別日裏那有這般充裕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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