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虛空之中,黑衣陸塵佇立而站,長長黑發肆意飛揚,一副劍眉微微皺著,眉宇之間隱隱沉怒,幽暗的雙眸靜寂無波,表情似若有些不耐煩。旁邊,軒轅姑娘渾身黑霧纏繞,似若侵在黑潭一樣詭異神秘,而柳清璿抱著一個潔白如玉般的劈啪正輕輕彈奏,她手指纖細,波動琴弦,指間泛起一抹抹淡淡的光華。


    聲樂徐徐傳來,如鳳鳴之聲,更似純淨之音,仿若能夠淨化一切,更神奇的是,當柳清璿撥動琵琶時,美妙的聲樂竟然讓周邊自然諸般氣息都為之消失,周邊之內猶如單獨的一個小天地,其內唯有美妙的聲樂將陸塵籠罩。


    過了片刻,陸塵突然擺擺手,說道,“行了,別彈了。”


    聲樂戛然而止,柳清璿微微一怔,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說話。


    陸塵的殺機隻要沒有祭出來,他自己完全有能力壓製,瞧了瞧軒轅姑娘,又瞧了瞧柳清璿,說道,“咱們去哪?”


    他這一問倒是把柳清璿問愣了,眼眸眨了眨,道,“什麽意思?”


    “剛才在裏麵說話有些不方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你離開的時候好像是找什麽人幫忙解道緣,怎麽樣?找到了嗎?是不是這位軒轅姑娘?”


    “正是軒轅姐姐。”


    “哦。”陸塵這才仔細打量起旁邊這位頗為神秘的女子,眉頭不由一挑,內心頗為驚訝。因為這個女人不止讓他看不透,甚至連心神都無法滲透。這種情況對於陸塵來說倒是少見,當然。他也隻是驚訝而已,天地之中,神秘萬千,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解道緣是一種逆天行為,柳清璿既然找到她,那麽這位軒轅姑娘肯定不會那麽簡單。當下,陸塵點點頭,道,“那就走吧。”說完。直接禦風而行,忽然發現柳清璿沒有動,又問了一聲,“怎麽了?還愣著做什麽?走唄?”


    柳清璿的確沒有動,她站在虛空,三千黑發在清風中飛舞,素白色的衣衫也微微擺動,如九天仙子,氣質無比超然,隻是那張絕美的容顏此刻卻掛著清晰可見的隱怒。貝齒輕咬著嘴唇,就是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陸塵。


    她這次來的確是找陸塵解開道緣的,這本就是她想做的事情,可是現在這個家夥一副不耐煩好像早解早解脫的態度讓她覺得十分生氣,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被他拋棄一樣。


    “走唄?”陸塵又喚了一聲。


    “哼!”柳清璿氣的恨不得掐死這個家夥,冷哼一聲,“走就走!”甩下一句話,快速離去。


    陸塵搖搖頭,實在感到無語。以前他覺得女人都是一種複雜的生靈,現在更是如此。


    “你這個家夥怎麽可以這樣!”軒轅姑娘走過來,並肩與陸塵站在一起,輕聲說道,“解道緣一事,怎麽可以表現的這麽隨便?這麽無所謂?你這樣做完全是對清兒的不尊重,也讓她很傷心。”


    “不尊重?”陸塵狐疑,道,“解道緣,本就她


    提出來的,我這不是順其意嗎,怎麽就不尊重了?”


    “清兒是女人,你知道嗎?女人都是水做的,情感方麵非常敏感,你們畢竟已經結成永世道侶,肉身行過魚水之歡,盡管發生的稀裏糊塗,並非你情我願,但終究已是事實。”軒轅姑娘淡淡說著,口吻很平淡,就像在和一個朋友聊天,繼續說道,“就算你們之間沒有感情,就算解道緣是她提出來的,就算你也願意解開道緣,作為一個男人,你也應當裝作一副很不願意的樣子,這樣清兒才不會生氣嘛。”


    陸塵聳聳肩,倒也沒有反駁,他不願意與女人打交道,是嫌麻煩,並非不懂女人,隨意道,“她又不是普通人,以她的心境怎麽會受到這種影響。”


    “嗬嗬……以清兒的心境自然不會受到情感的羈絆,不過有一種情況是例外的。”軒轅姑娘突然望向陸塵,那雙黑暗如迷霧一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過了許久,反問道,“你知道是什麽情況嗎?”


    陸塵很幹脆的搖搖頭。


    “你敢說你真不知道嗎?”


    軒轅姑娘重複詢問,而陸塵又搖搖頭。


    “你是不想知道吧。”


    陸塵這次沒有說話。


    “嗬!”軒轅姑娘突然歎息一聲,不再理會陸塵,前去追趕柳清璿,道,“男人啊,都是無情的牲口……”話音落下,她仿佛又想起了什麽,問道,“以清兒的心境,她會因此事傷心,你一定知道她是在意你的,甚至可能喜歡上了你也說不定,你明明知道這些,為何要假裝不知道呢?”看陸塵不答,她又道,“清兒是一個安靜的女人,性格更是溫柔體貼,容顏亦是天地之間少有的美人兒,你就一點也沒有動心?”


    “我說小妹妹,你是不是管的有點寬了?”陸塵笑吟吟的望著她。


    “嗬……”軒轅姑娘輕笑一聲,語氣頗為不悅的說道,“這天下喜歡清兒的男人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你不喜歡,那是你的損失,天下又不是隻有你一個男人,真是的……三條腿的仙人不好找,兩條腿的漢子遍地都是……”


    “軒轅姐姐,你和他在這裏說什麽呢。”柳清璿忽然走來,看也不看陸塵,拉著軒轅姑娘的手,說道,“你還是盡快想辦法把我們之間的道緣解開吧,不然人家會等不及的。”不等軒轅姑娘迴應,柳清璿直接拉著她快速離去。


    “清兒,你在生他的氣嗎?”軒轅姑娘調侃道。


    “生氣?”柳清璿故作疑惑,“我幹嘛要生他的氣?他是誰啊,那可是陸塵,成就了天地靈體,突破禁錮,成為恆古第一的人呢,又有至剛至陽的天罡氣焰,人家連天下八宗都敢拒絕,連肉身潰散都還能重新活過來,我一個弱女子怎麽敢生人家的氣啊!”


    “嗬嗬……”軒轅姑娘隻覺好笑,沒想到向來溫婉可人的柳清璿竟然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麵,“好大的怨恨呢。”


    “我哪有。”


    跟在後麵陸塵並沒有聽見兩人的談話,


    一來,不好這口,而且也懶得費這個心思,對於女人,他向來都是敬而遠之,能不打交道就不打,打的交道多了容易打出事情。當然,並不是說陸塵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年少之時,也曾是風流成性,在衍天宗時,也隻有女人才會讓他甘願放下修煉,外出而出。


    隻不過現在仔細想想,談感情這種事情談到最後,都會是隻有一種結果,那就是崩裂,因為修行之人壽命太長,其間變故太多,導致崩裂的原因也是什麽都有,如修為,一個高,一個低,剛開始倒是沒什麽,但結成道緣後,低的那個絕對會拖高的那個後腿兒,時間一長,矛盾可能就會爆發,最關鍵的是,修行之途這條路不好走,就算真的攜手一起走到最後,一個成功問鼎仙途,一個渡劫失敗,到時候那可真是一場夢一場空,滿眼都是淚。


    所以說,修行之人玩玩魚水之歡,來個露水之說,行個周公之禮什麽的就可以了,談感情?還是算了吧,不是談不起,是這玩意兒的後果太嚴重。


    況且陸塵也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麽德行,所以,還是別去禍害女人了,最重要的是,他這次踏入世俗,隻想把自己欠衍天宗的一個希望還上,至於其他,並沒有什麽興趣。


    一路跟著兩個女人,足足在虛空中遊曆了七八個時辰,直至傍晚時,柳清璿和軒轅姑娘這才止步帶著陸塵踏入一個城內,這是什麽城,陸塵並不知曉,看起來倒是頗為繁華,而後又隨著軒轅姑娘走進一家更為奢侈的莊園,從兩人的談話中了解到這家莊園似乎歸軒轅姑娘所有,用她的話來說,隻是看著好看,所以便買下了。


    莊園有陣法守護,其內裝飾絕對稱得上奢侈二字,不管是地上鋪的,地上擺的都不是凡品,不過偌大的莊園似乎一個人也沒有,顯得有些空蕩,隨後,軒轅姑娘說道,“我和清兒要去洗漱一下,你自己隨便看看吧,等夜間我們再商議解道緣的事情。”


    閑來無事,陸塵到處閑逛,不過逛了兩圈,實在沒有什麽意思,也不知是不是上午的時候壓製殺機的緣故,以至於現在心神感到有些疲乏,打著哈欠,隨便找了個地方,倒頭就睡。


    “太可惡了,這個家夥竟然睡著了。”


    “嗬嗬……可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兒呐。”


    陸塵似乎被吵醒了,睜開眼時,發現柳清璿和軒轅姑娘正站在自己的麵前,二人各自換了一身衣裳,不過軒轅姑娘看起來還是那麽神秘詭異,柳清璿看起來還是那麽超然,那麽溫婉。


    “我和清兒要去洞天湖做一件事情,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是說商議解道緣的事情嗎?”


    “迴來再商議。”


    “……好吧!那你們去吧,我有些困了,還得睡會兒。”洞天湖是什麽地方,陸塵沒有興趣知道,也懶得去問,至於這兩個女人要去做什麽,他也不想知道。


    女人比較喜好折騰,陸塵也不是不知道,但沒想到這倆娘們這麽能折騰,足足過了兩三天,這才開始正式商議解道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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