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世間萬物.符文是一種天地言語,也是一種靈之語言,符文師是以精神為領域,通過符文可以與天地進行溝通,從而進行煉陣、煉符、煉器。


    聞大師是一位五行煉陣師,這個階段的煉陣師,以神魂為本,以精神為引已然可以溝通天地之間的五行之玄妙,此時此刻,他站在資源寶地中,手持一尺多長的灰色符文筆,周身四十餘個玉蝶法墨,靜靜的漂浮在虛空之中,這些玉蝶都是經過祭煉以後,為了煉陣方便,可隨心念而動。


    深吸一口氣,聞大師揮舞著手臂,符文筆的筆尖劃過玉蝶,侵染在三種法墨上,手腕一抖,一個符文憑空出現,而後迅速落在資源寶地上,轉而滲透其內,隻能隱隱肯見少許痕跡,猶如雨滴侵濕在泥土中一樣。


    這是一種虛空勾畫,是一種高明的手法,能夠達到這個境界,說明常大師造詣十分深厚,因為虛空勾畫需要一位符文師對精神之力的運用達到一種很高的程度,要知道,虛空勾畫出來的符文或許是完美的,但降落在地上時可能就會出現扭曲偏差,因為虛空有著太多不穩定的因素,所以,精神之力越強,才能保證符文固若金湯,不受任何因素撼動。


    這聞大師虛空勾畫的符文距離地麵約有一尺多遠,如此距離已是相當了不起,他勾畫符文的速度並不快,也不算慢,規規矩矩,循序漸進,追求穩定,周身四十餘玉蝶隨著他的心念動而動。


    不管是煉製陣法,還是煉製符籙以及煉製法寶消耗的都是精神之力,如若神魂不強大的話,隨著精神消耗越多,神魂越是虛弱,神魂一旦虛弱,頭暈耳鳴,根本無法繼續,這也是為何一個陣法往往需要十天半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才能完成,因為神魂一旦虛弱,就必須休息。


    旁邊雲水瑤一直都在仔細注視著,從而觀察著四周的情況,接下來十多天的時間,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她會盡自己的一切力量來保證聞大師的安全,莫名的,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個道塵尊者,不由張望過去,這個站在不遠處,抱著雙臂,自從進來後他就一直沒有說話,而是四處張望著。


    他說想要在這裏培育火元種子,所以想觀察這裏的資源寶地是否合適。


    可是他有觀察嗎?


    雲水瑤反倒覺得這個家夥倒像是在探查著靈泉之內的陣法。


    他不會做什麽事情吧?


    不知道為什麽,雲水瑤有些心神不寧,之前自己擔保他進來,若是他在這裏搗亂的話,那真是……希望他不會吧。


    雲水瑤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越想心神越是不寧,不由傳音過去,道,“你……在做什麽?”


    嗯?


    陸塵劍眉微微一挑,一雙幽眸淡淡的瞧了他一眼,“看點東西。”


    看點東西?看什麽?


    雲水瑤不解,迴音道,“我把你擔保進來,希望你……不要惹事,可以嗎?”


    陸塵搖頭無奈的笑道,“我的樣子看起來很像那種四處搗蛋惹事的嗎?”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雲水瑤正說著,陸塵的聲音立即在她耳畔輕微響起,“水瑤,你們纖耀門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雷紋陣法塔在這裏有很多煉陣師,他們怕是不會讓聞大師輕鬆完成陣法的。”


    “我也知是這樣,不過,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前來破壞。”


    陸塵望著她,感受得到她內心的堅定,不禁心生憐惜,十年,這個女人為了纖耀門犧牲太多了,背負的也太多了,如若不是如此,想來十年前的她應該是開朗歡笑的吧?


    “有些東西你或許可以阻止,但雷紋陣法塔是什麽東西,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他們一直在以一種表麵上合理合法,背地裏卻坑髒卑鄙的手段,如此之下,你又如何阻止?”


    表麵上合理合法,背地裏卻坑髒卑鄙的手段?


    雲水瑤心中微微一怔,仔細迴憶著這些年發生的林林總總,事情明明是對方的不對,但自己卻又無法反駁,隻能吃暗虧,他們太擅長這種表麵合理合法,背地陰險狡詐的手段。


    “比如這天水衙的狗屁規矩,一個再也簡單不過的規矩就可以將你拒絕在莊園之外,你為了符合規矩,不得不忙前忙後,到最後也隻是符合規矩而已,他們今曰可以用這個規矩來針對你,明天也可以用另外一個規矩來針對你,你若是一直去迎合,隻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陸塵的話很粗糙,並沒有蘊含什麽大道理,但就是這樣的話,讓雲水瑤心神都為之顫動。


    陸塵的話再次在她的耳畔響起,傳入腦海之中,“纖耀門資源地的陣法損壞,你應該清楚是雷紋陣法塔的人搞的鬼,但也隻是清楚而已,沒有任何證據,你又能如何?雷紋陣法塔將纖耀門孤立起來,沒有人願意幫你,你今曰請到了聞大師,暫且不說能否順利的完成陣法,即便完成,誰又能保證雷紋陣法塔不會暗中動手腳?動了手腳你依舊沒有任何證據。”


    “天水衙的人與雷紋陣法塔站在一邊,他們說你們的陣法不穩定,威脅到其他資源地的陣法,然後請雷紋陣法塔的煉陣師進行鑒定,你怎麽辦?你明明知道陣法很穩定,可是雷紋陣法塔卻說不穩定,你又能如何?又能怎樣?他們是符文塔,代表著陣法的權威,你根本無法反駁,無法辯解。”


    “這些年你一味的去迎合規矩,殊不知他們就是規矩的製定者,你迎合一個規矩,他們會創造出另外一個規矩,你再去迎合,他們會再創造,如此反複,如此循環,何時才是盡頭?”


    陸塵聲音傳來,字字珠璣,聲聲道,音音理,讓雲水瑤心神大為震撼,不僅陷入其中,她似乎已經想到當聞大師布置完陣法,天水衙的人會質疑陣法,然後請雷紋陣法塔的人進行鑒定,符文塔是陣法的權威,他們說什麽,便是什麽,自己又能如何呢?念及此,雲水瑤不禁感到心灰意冷,感到絕望,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奈,迴音道,“他們是規矩的製定者,我若不去迎合,如何生存?”


    “那你,相信我嗎?”


    雲水瑤張望過去,望著這張俊秀的臉龐,望著這雙幽暗深邃似若無邊無際的眼眸,她最終搖搖頭,道,“不知道,我不知你是誰,不知你要做什麽,你的一切,我都不知,又如何信你?”


    “是啊!”陸塵歎息一聲,“我也不知該如何讓你相信。”而後一笑,“纖耀門已然如此,何不賭一下?相信我一次如何?”


    “我輸不起。”


    的確,雲水瑤不是不相信這個道塵尊者,而是她背負著太多太多東西,根本輸不起,如若不賭,雖然曰子很難,但隻要堅持下去,等一年之後,衍天宗解封,她相信一切都會變好。


    “有些東西終究是要放下的,即便一年之後,你贏了纖耀門,也會輸了自己。”


    雲水瑤驀然一怔,她知道陸塵這句話的意思,她知道即便自己等到一年之後,等到衍天宗解封,等到纖耀門恢複往曰輝煌,而自己這十年的經曆也會成為以後修行之路的魔障,望著這個人,雲水瑤深深望著,許久之後,這才凝聲詢問,“你,究竟是誰?”


    “我啊,一個欠債的人,欠衍天宗一個希望。”


    陸塵的上句話,雲水瑤懂了,但這句話,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懂,突然之間,伊婉兒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不好。”


    雲水瑤張望過去,場內聞大師依舊在虛空勾畫的符文,隻不過此刻的他速度十分緩慢,額頭盡是汗珠,衣衫也被侵濕,臉色煞白,手持符文筆,每勾畫一個符文,都仿若千斤之重,讓他的手臂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雲水瑤,莊園之內布置有一個懾魂陣,這個陣法可以吸取精神之力,威懾神魂,常大師的精神之力已然耗盡,神魂遭受威懾。”


    “你們好卑鄙!”伊婉兒轉身怒瞪著石大管事等人。


    場內,不遠處,天水衙的石大管事、王執事等一幹人站在一起,同時還有在此駐守的天水壇,喻壽文大管事以及江軒等眾多駐守煉陣師。


    石大管事、喻壽文、江軒三人坐在椅子上,看見聞大師汗流浹背,滿臉煞白,江軒嗤笑一聲,道,“卑鄙?何來卑鄙?一個荒野煉陣師也妄想再我們天水靈泉布陣,真是不自量力。”


    “聞大師隻是在我們資源地布陣,你們為何用攝魂陣針對他?”雲水瑤冷若冰霜,渾身光華纏繞。


    “嗬嗬……”江軒淡然笑道,“水瑤姑娘,我們可沒有用攝魂陣針對他,攝魂陣完全是自主運轉,如若發現不明精神之力,以及不穩定的符文,攝魂陣都會將其籠罩,我們也是為了莊園的安全著想,希望你能理解,哦,忘記告訴你,如若發現不明精神之力,以及不穩定的符文,不止會觸動攝魂陣,甚至還會觸動一些你意想不到的禁製,嗯?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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