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快!”


    黎明時分,城外。


    劉虞接到傳訊後,緊急調派了一千兵丁,此刻士兵們正有序地自城門處向著城內開進,很快完成了換防。


    “城池就交給你們了,我去麵見我家主公。”


    “典韋英雄,請!”


    典韋交接完了城池,迴到城內跟周倉裴元紹匯合,向著劉杞的住處趕去。


    休整了這半個月後,在朝廷主力都已經奔赴冀州,即將對冀州黃巾主力展開圍剿的時刻,今天正是玄甲營要繼續出征的日子。


    張寧房間,劉杞已經起床。


    穿越以來,他現在終於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女人……


    那滋味是真的非常美妙……


    劉杞意氣風發,“寧兒,安心在家等我,黃巾即將覆滅,仗很快就會打完,到時候我迴來接你。”


    劉杞哈哈一笑。


    張寧心緒複雜。


    聽到“黃巾覆滅”這幾個字,張寧本能地一顫,默默剪下了被單上的那朵梅花,視若珍寶,放在了心口貼身的衣物裏。


    她轉迴頭望了一眼劉杞,眸中難掩傷感。


    昨夜她完成了從女子到女人的轉變,她不後悔,也不想和劉杞分開,願從此常伴左右,她甚至不圖名分,就一輩子以丫鬟的身份侍奉劉杞就行。


    卻因為彼此的身份和立場,她又不得不做出選擇。


    該來的總歸要來。


    昨夜,她也曾試圖勸說劉杞不要去打黃巾,奈何天下大事,劉杞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做出任何改變。


    中午時分,劉杞率軍出城。


    臨走的時候,他將張寧安頓在了靈縣宅中,吩咐士兵嚴加保護。


    當天下午,張寧以迴家探親為由要求出城,士兵們進行護送,路遇一個村莊,張寧令隊伍停下。


    “我家就在村內,爾等不可擅入,驚擾了鄉鄰,唯你們是問!”


    護送張寧的都是劉虞派來的兵,劉虞向來仁政,不擾民,這也是劉虞對麾下士兵製定的基本準則。


    士兵們便在村口等待。


    張寧眼中閃過一抹狡黠,趁著他們不備,馬車穿村而過……


    ……


    “仙子,過了前麵河水,便是青州地界。”


    炎炎夏日,黃河岸邊。


    馬車還是那輛馬車,車夫也還是那個車夫。


    當初玄甲營進攻靈縣,張寧與仆人各自躲藏,後戰事平息,聽說仙子被劉杞扣押,仆人冒著殺頭風險主動去相認,足可見忠心耿耿。


    過了黃河就是青州,張寧難掩激動,慶幸不管怎麽樣,自己終於還是又恢複了自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完成父親交代的任務,調集青州黃巾!


    正欲渡河,身後突然傳來馬蹄聲響。


    張寧一驚,“莫非是劉杞追過來了?”


    這時有人高喊:“仙子留步!寧仙子快快停下!”


    旁邊是滔滔河水,馬蹄聲和唿喊聲幾欲淹沒在河流奔騰之中,但還是被張寧聽見。


    張寧忙掀開車簾去看,才發現來人並非劉杞,而是她父親張角派來的那些心腹手下。


    張寧心裏莫名失落了一下。


    張寧下了馬車等候,不久,那些心腹奔至近前,紛紛下馬對著張寧大禮參拜。


    “參見寧仙子!”


    “你們怎麽來了?”張寧好奇詢問。


    說來話長,冀州形勢兇險,張角自知無力迴天,前段時間命心腹手下們來尋找張寧。


    他們到達靈縣後,在街上看到張寧,得知張寧被骷髏軍扣押,時刻想著解救。


    然而骷髏軍戰力強悍威名赫赫,從骷髏軍手裏搶人,他們既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能力,隻得在暗中時刻注意著張寧消息。


    終於等到劉杞率軍北上,張寧出了城池,他們才等來了機會,可那時還沒等他們出手,張寧便自行擺脫了官兵。


    張寧很聰明,隱入林中後兜轉,仗著地勢掩護,根本沒給追兵追上她的機會,同時,也讓這些心腹們都跟丟了。


    幸好他們知道張寧是要去青州的,這才緊趕慢趕,最終在黃河岸邊追了上來。


    趕緊轉達張角吩咐:


    “仙子!潁川和汝南起事失敗,朝廷主力北上,冀州形勢岌岌可危,大賢良師說,即便青州黃巾來了也是死路一條!”


    “是啊仙子,大賢良師還曾告誡,讓仙子你不要再去青州,甚至,甚至還說……”


    張寧驚訝,剛剛她看到這些人時,本以為他們是來幫助自己一起去青州的,沒想到現在卻聽到這樣的消息。


    劉杞執著於打黃巾立戰功,她得知自己無法改變劉杞後,又重新燃起了要去青州調集青州黃巾的打算,結果現在好不容易擺脫了官兵,父親卻派人來說不讓去青州了?


    張寧問:“我爹還說什麽?”


    手下們迴複:“大賢良師還說,讓仙子你隨便找個人嫁了,嫁給誰都行,好好過完這一生,永遠不要再想著造反,也永遠不要再迴冀州!”


    張寧如遭雷擊。


    忽然間怔愣,自言自語:“隨便……隨便找個人嫁了?嫁給誰都行?”


    鬼使神差般,她不自禁地扭頭,呆呆望了一眼靈縣方向。


    “不!不該是這樣的!”


    張寧目光突然變得堅定。


    張寧明白父親的意思,父親要她遠走高飛,無非是怕起事失敗後會牽連了她。


    愛都是相互的,既然張角還掛念著張寧,張寧便不可能放棄她爹。


    再者,張寧知道,就算她現在迴去和劉杞在一起,她也不可能隱瞞身份一輩子,她不確定劉杞得知了她是賊首之女後還會不會繼續喜歡她。


    而且張寧很不服氣,在她心裏,朝廷無道,黃巾起事代表的是天下窮苦百姓,憑什麽轟轟烈烈的黃巾起事就注定要這樣慘淡收場?


    劉杞曾經對她說過黃巾失敗是因為天意。


    張寧不禁抬頭看天,“即便真的是天意,又如何呢?”


    張寧目光一凜,看向心腹們。


    心腹們也都在等待著張寧的選擇。


    沒錯,雖然大賢良師讓他們來的時候,告訴他們說黃巾必敗,但他們其實也都很不甘心,導致他們曾一度迷茫,隻是他們都沒有辦法而已。


    張寧忽然出手,抽出了旁邊手下腰間佩劍,立於河岸,將手中長劍高舉:


    “聽著!我等既是反賊,便如這滔滔河水,隻有奔流向前,永無迴頭的道理,即便是天要亡我,我也當拚盡全力,與天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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