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馗見他們兩走了,搖了搖頭。進屋裏把兩個用過的茶杯丟到樟樹下,拿樟樹葉子擦了擦,樟樹忽然間搖了搖。


    “別介,這點小黴運又沒事,真是的。”說完,鍾馗把杯子洗好,重新放迴壁櫥。


    而鍾會計和鍾德發離開後,正想著剛才鍾馗的話呢。耳邊就傳來老婆的大喊聲:“會計,會計,死哪去了。快死迴來,家裏出事了!”


    鍾會計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迴家,連和鍾德發告辭的話都沒說,惹得鍾德發一陣不滿。


    鍾會計一迴家,就急忙問老婆:“咋啦?出啥事了?出啥事了?”


    會計老婆叫王春華,是一個勤勞的農村婦女,此時正坐在地上哭泣呢。聽到會計問話,哭哭啼啼的說明事情。


    “剛才春革掃墓迴來,說是咱家的牛給摔死了!還、、、”春華還沒說完呢,會計就感到有點暈眩:“你說啥?咱家的牛摔死了?咱家的牛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就摔死了呢?是不是春革看錯了?不是咱家的牛?”


    “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摔死了,不過牛一定是我們家的,好幾個人都看到了。”春華一開始也想希望這牛不是自家的,可事實就是這麽殘酷啊!


    會計確認了,想起鍾馗的話,心裏那是一陣痛啊。為了三百塊毀了我一頭牛,真是,真是鬼迷心竅了!心想算了,牛都死了,心再痛也沒法了。幸好還能賣肉,於是連忙說:“那你還在這幹嘛?還不去請人一起把牛弄迴來,賣肉賺迴點錢啊!”


    這話一出,春華更是哇哇大哭,惹來街坊圍觀。不過此時會計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別哭啦,去叫人啊!”


    “沒有用了,都臭了,是死在在臭草塘裏的。所以,臭了,沒辦法割肉了!”一個街坊見春華大哭,於是輕聲告訴會計。


    會計一聽,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眼淚立時就下來了。街坊也沒笑他,畢竟村裏每戶每家最大件的就是牛了!這可是值幾千塊的物價啊,更不用說過些日子還得用牛耕田呢!


    “我是活該啊,算了,算我倒黴。春華,起來,說起來這件事怪我,不該貪小便宜的。別哭了,牛沒了就算了,我去找馗子,讓他給我去去黴運。順便把三百塊錢還給鍾德發,我真是傻,明知道鍾德發的事情,還往裏湊!”會計哭了一會兒,突然間站了起來,神色如常。有些街坊不知道的,悄悄問旁邊的人。


    “哎,還不是那個缺德的鍾德發,從城裏迴來,一開始我以為是迴來掃墓的,沒想到不是,是迴來找馗子的。聽說他家裏這幾年發生了不少事情,他請了好些個風水先生都沒啥用。他家老爺子就叫他下來請馗子去,會計就主動幫他帶路,那個、、、、你們懂的。”一個大嬸故作神秘的小聲說道,小到整個人群都聽到了。


    “哦,看來這鍾德發家還是有點邪氣,離遠點好啊!”一位大嬸接著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聽我城裏的妹夫說,那鍾德發這些年財是發了不少,可來財的路子有些陰損。而且啊,前年鍾德發家裏老爺子得了癌症,去年鍾德發二弟媳婦也好像得了病。而且這兩年他們家生意似乎也有些不穩了,這才疾病亂投醫的!”一個看似知道小道消息的大嬸立刻接著爆料了。


    “好啦,好啦,什麽都有你們事,沒事幹是吧?都迴去!”老村長走了過來,趕走了一群八怪大媽。


    “會計啊,鍾德發在馗子家的事情我聽說了。你說他一個大蠢驢,難道你也是蠢?大樟樹都還在那裏呢,你就忘了前些日子的事情?”老村長痛心疾首的點著會計的腦門。會計家大兒子德柱則扶著他老媽,德柱媳婦則幫她婆婆撣幹淨衣衫。


    會計長歎一聲:“老哥,都怪我貪心。”


    老村長拐杖點了一下地板:“走吧,找馗子幫你去去黴運。那個鍾德發一家子,快15年了,連祖宗都不迴來看下,真是、、、哼!你也是,這次該吃一塹長一智了吧?我家裏有兩頭牛,要用的時候你說一聲。”


    會計點點頭,隨著村長找到馗子。馗子用麵粉在會計臉上畫了一道符籙,會計隨即感到身心一鬆,像是去了重負一般。


    “好了,你隻是沾上了一點黴運。今早上本來想幫你解的,可是我看你財運已經破了。當時又有點氣,所以也就想等到晚上順路幫你再解。”馗子拿出一塊布,幫會計擦幹淨臉上麵粉,順便解釋了下。


    會計臉一紅,有些尷尬:“都是我自己貪心,算了,人沒事就好。”


    “也是我沒有及時的發現,這樣,你把你天井上的那棵千年矮,拿到鄉裏的白氏紙錢鋪子,應該能值個四五千吧。”


    會計臉上一喜:“這麽貴?咋沒人知道呢?應該不可能啊,那就是普通的千年矮啊!”


    馗子笑笑:“一樣東西在不一樣人眼裏價錢就不一樣,你報上我家的號,他就會按實價給你!”


    村長也是有些驚訝:“這棵千年矮,還是我小時候,他家爺爺的種的。除了時間久一點之外,沒啥特別的啊?”


    馗子見周圍幾個人似有似無的都被吸引過來了,又不好意思直接圍上來。於是說道:“算了,先別做了。我就給你們說說吧,會計家裏的那棵千年矮又叫千年楊,是楊木的一種。會計家裏那棵千年矮之所以不同,那是因為會計的爺爺和父親每天都喜歡用茶水澆灌,而且天天都聽他們念書講話。這麽幾十年來,也就有了一絲的靈性,在一些特別人的眼裏就很珍貴了!”


    “哦!”大火聽到後,羨慕的看著會計。


    “我還是不賣了,留在家裏吧,六七十年了,家裏都習慣了!”會計想了想說道。


    馗子笑了笑:“也好,那棵樹再蘊養個上百年的,或許能開靈智也不定。而且別人買去,肯定是拿去做物品,有點可惜了。”


    “嗯,家裏還有點錢,買隻小牛迴來應該可以。所以,謝謝啊,馗子!”會計笑笑就走了,老村長則留了下來。


    “馗子,你以前幹嘛不告訴他啊?”


    “馗子真是這個!”一個漢子豎起大拇指。


    “對啊,要是你給個幾百塊錢說是買他的千年矮,他肯定會賣的。”


    “馗子哪是那種人啊!”


    馗子聽著他們的話,笑了笑:“好了,好了,做事了,中午還吃不吃了?”


    大夥這才散開,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不過心裏對鍾馗家的算是服氣了。


    會計一迴到家,把馗子的事情和家裏人一說。家裏的全部人都聚在千年矮身邊,一直看著。


    “以前怎麽沒瞧出來這千年矮這麽值錢呢?”德柱撥了撥千年矮的葉子,有些好奇。


    “去去去、、、別亂動,這可是靈樹呢。會計,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門鎖了?這可是幾千塊呢!”春華小聲的建議道。


    “鎖個屁啊鎖,難道還會有人來搬走不成,就算有人來搬,這幾百斤的東西誰搬得動?真是婦人見識!”會計有些意氣風發了!


    村長一直在水木家裏坐著,等到大家做好宴席之後。才悄悄的把馗子叫到自家裏問道:“馗子,那鍾德發那裏不會影響別人吧?他一家七個可是住在下村組三農家裏呢。”


    “沒事,會計是動了心思,加上今天剛好是清明。他肯定是被鍾德發家裏的祖先遇到了,所以才給了一點小懲罰給他。至於其他人,在家還怕什麽?門神在那呢!”馗子還以為什麽事呢,這麽神秘。


    村長籲了一口氣:“那就好,隻要不被鍾德發影響就好了。鍾德發家從他太爺開始就是壞事做盡,根子上陰損壞透了,報應這麽久才來,便宜他們了!活該!”


    “怎麽說?”馗子有些好奇,大好人村長也有這麽腹黑的時候?


    村長特意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也就不怕影響自己光輝象形了。於是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建國以前我們這裏不是土匪窩嗎?那時候他太爺就是一股土匪,當時啊,村裏有一戶人家女兒長得還可以,就帶人殺人父母,搶走了那女孩。


    據說這樣的行為連當時的土匪同行都看不過眼,俗話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而且這樣類似欺男霸女,殺人父母的事情,他家沒少做。


    後來見過了建國了,又率先投靠了某軍,換了身衣服。殺了以前的諸多鄉鄰,搶走他們家產,還反過來詐稱那些人是土匪。不過後來某軍也發現了不對,不過苦主全都死光了,其他人也不願惹上麻煩,所以也沒什麽證據,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他家後來就一直忍到15年前,改革開放之後,很多事情放開了。所以他家就帶著以前沾血帶冤的錢到了城裏,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就不一一說了!”


    馗子聽完後,戾氣一閃,最後沉了下來:“這樣啊,算了,反正他現在不是我們村的人了。沒必要理他,不過可惜那三個小子,都是給前人受罪啊!”


    村長一聽,好奇的問道:“怎麽說?”


    馗子有些意趣瀾潸的說道:“他們家的人身上都帶有一股穢氣,而且很陰寒。一般帶有這種穢氣的,結果都不太好。再加上他們家15年沒祭祖了,祖上又是心狠手辣的,於是又把黴氣和怨氣附在後人身上。這樣,我猜不到三天,他家必定有人去世!”


    村長被馗子的話嚇了一跳:“這個祖上還會害自己的後人不成?”


    “這種情況很少,但也不是沒有!您要知道,人去了陰間沒投胎之前和我們陽間過生活差不多。我們陽間的人多祭祀他們,他們就會強大一些,不會受人欺負。我們多燒點紙錢之類的,他們生活也會過得好一點。他們也會為我們多積陰德,我們陽間的人運氣也會好一點。


    但如果我們祖上一直沒去轉生,我們後人又沒有去祭祖。那可想而知他們在那邊會過的多慘了!像我們一般的祖上,不去祭祖,最多不護佑我們罷了!像鍾德發那種土匪祖上,各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身前過得威風八麵,死後竟然連個祭祀的都沒有,那就可想而知他們的怒火了!”馗子簡單的講了一些,知道村長並不會說出去的。


    村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怎麽他們富貴了那麽久才開始倒黴?”


    馗子一聽,差點被茶水噎到,哭笑不得的說道:“他們祖上是土匪,殺氣比較重,死後有一段殺氣庇佑。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殺氣沒有積累,也就漸漸消失了。庇佑也就沒有了!就像我們的錢一樣,不論是偷來的,搶來的,還是自己賺的,都可以用出去是吧?我們祭祖就等於賺錢,雖然細水長流,但勝在長遠。搶來雖然一下子很多,卻是不禁揮霍啊!”


    村長再次深有所感:“好了,知道了,老了老了,就怕身後事,這下放心多了!”


    馗子絕倒:“您問這些就是因為這個?”


    “那還有什麽?你以為是可憐鍾德發?我老頭子活了一輩子,善惡到頭終有報的道理還是知道的。既然種下了惡果,吃過了帶血的饅頭,那就得償債!”村長理所當然的喝了口水,然後和馗子一起到水木家喝酒,馗子則深有所感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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