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吞吞吐吐躊躇了好半晌之後才開口迴答。


    “能有什麽情況呀,那不是他之前和我說的時候,我還沒有準備好嘛!”


    “再說了我們都認識沒有多久,他就這麽唐突,你不覺得不太好嗎?”


    元月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迴答蓉蓉。


    其實她和蓉蓉相比較起來並沒有好到哪裏去,隻是說她有著聖雌的名稱,而且表麵上剛看起來她獸夫多顯得她就比較厲害一點。


    可是實際上她有的時候也不過是為了完成係統交給她的任務罷了。


    她的生育能力和係統是掛鉤的,如果說她不能夠及時完成任務,那麽可能最基礎的生存問題都沒有辦法做到,更不用說其他的事情。


    其實她心裏也知道,有的時候隻是為了完成係統給的任務,所以她對待自己的感情方麵也並沒有特別的認真。


    就比如剛開始墨羽,以及青潯,雁榷都是這樣的。


    最關鍵的是她有著係統的加持,所以生子對於她來說不是很困難,也沒有什麽痛苦,所以她才會盡力完成這個任務,但是本質上,和蓉蓉還有風易的這種情況是不一樣的。


    所以她現在也沒意義有辦法去幫助蓉蓉做出什麽有效的判斷。


    隻能是低頭稍微沉思了片刻之後迴答道。


    “你們之間的感情其實說到底還需要你自己拿主意,我不會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隻是想要勸你一句如果你比較喜歡他的話,最好還是不要錯過的才好,免得日後後悔。”


    蓉蓉這才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她張了張嘴還打算說點什麽,卻聽到手術床上傳來一聲微弱的唿吸聲。


    元月和蓉蓉原本還在交談的聲音,瞬間戛然而止。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朝著手術床的旁邊跑去。


    秦煬的身體開始動了動,意識有片刻的蘇醒,關於手術的痛苦他並沒有感受到,隻是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中自己又迴到了剛開始和元月在一起的時候。


    夢是假的,可他的感覺卻如此真實,真實到這件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一般,他心裏極力的想要抓住一些東西,以至於元月站在他身邊唿叫他的名字他都沒有聽清楚,隻是模模糊糊聽到有一點點聲響。


    秦煬迷迷糊糊地想要睜開自己的雙眼,卻發現眼皮異常沉重,努力嚐試了很多次都睜不開,非但如此,竟然連一點光亮也看不到。


    “月月?”


    秦煬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元月的身影,他抬起手的一瞬間,元月的那抹溫暖就握上了他的大掌,緊緊迴握住那熟悉且柔軟的觸感之後,他的一顆懸著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秦煬?怎麽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元月看著病床邊監控的儀器上顯示出來的上下波動的指標柔聲問道。


    “剛剛還沒清醒過來都差點忘記自己早就看不見了。”


    “我沒事啊,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我的眼睛……眼睛……額……”


    秦煬說著話,嘴角浮上一絲苦笑。


    元月想了想還是覺得作為手術的當事人,他有權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她簡單的和秦煬描述了自己手術的過程,以及可能出現的問題,包括眼睛之後的保養,以及後續的治療之類的事情一一都說清楚之後,才提了一嘴,以後能不能看見就隻能寄希望於他的左眼了。


    如果手術恢複得順利的話,他的一隻眼睛重新視物沒有什麽問題的,如果恢複不好的話,到時候隻能是兩隻眼睛都安裝義眼,隻是外表看上去和別人一樣,但是實際上就是一個假的眼珠。


    原本元月還以為自己這話說出來對方會有點傷心,沒想到秦烊根本沒說什麽,隻是稍微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情緒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等到秦烊身上的麻藥勁徹底緩過來之後,才在元月和蓉蓉的攙扶下下了床。


    三人從無菌手術室出來之後已經是傍晚太陽快落山的時候。


    天空之中還殘留著一絲昏黃的光線,和已經發暗的天空交雜在一起。


    昏黃的光線映照在無菌手術室深藍色的牆壁上折射出一大塊灰黑色的投影,看上去有些許落寞。


    元月扭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頸,鬆開攙扶著秦烊的手臂,重重地唿出了一口濁氣。


    關上無菌手術室的門,元月把手術室重新收進空間之後,就看得風易從一棵大樹的頂端俯衝而下。


    “怎麽樣了?搞定了?”


    風易看了看還沒來得及脫掉手術衣服的元月和蓉蓉,又看了眼眼睛上麵纏滿紗布的秦烊,麵帶擔憂地問道。


    三人這才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有的時候緣分就是如此奇妙,因著以前發生的事情,他和秦烊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好,最開始甚至有過想要暗戳戳報複秦烊的心思,隻是當時秦烊已經到達了虎族,而且他做事情總是很沉穩挑不出一點錯處,再加上元月都沒有說些什麽,自己也不好太過於出頭。


    後來慢慢地隨著時間一點一點變化,他們才開始有了一點深入的了解。


    他才知道秦烊本人的性格並不像是他印象中的那般。


    漸漸地,他對秦烊的態度也從剛開始的敵對,轉變成了置之不理。


    直到後來他們一起經曆了一些事情,尤其是在萬獸城中秦烊的所作所為還算是有擔當,他這才感覺他們真正的成為了那種點頭之交的朋友。


    “行,那我就放心了,他的眼睛是治好了嗎?以後就能看到了?”


    風易下意識詢問,秦烊現在的能力已經很強了,他還頗有些好奇,如果以後他眼睛恢複的話。以他的天賦能力,能強到哪種地步。


    元月凝視著秦烊眼睛上方包裹著的一圈紗布,應聲迴複道。


    “能做的該做的都已經處理完畢了,具體好不好,還要等著看之後的恢複情況。”


    風易這才放下心來。


    “行,那就好,都一整天了,看你們都滿臉倦色的,我們快點迴去吧,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


    等到他們迴到族中,夜幕已經徹底降臨,族人們都已經安然睡去,就連養殖場的小動物們也陷入了沉睡之中,隻能偶爾聽到零零星星幾聲小動物的叫聲,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十分突兀。


    風易和蓉蓉都率先離去,元月扶著秦煬,把他送到自己的住所安排他休息之後,自己一個人踏著月光的步伐迴到了帳篷之中。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元月每天都會給秦煬眼睛換藥,做手術時候留下的切口已經大好,隻待拆線之後再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揭曉最後的結果。


    秦煬臉上的獸皮眼罩也取掉了一部分,義眼看上去果真和正常的眼睛沒有什麽區別。


    秦煬一直以來總是冷著一張臉,在外人看來比較冷漠,族中有很多小孩子都有點害怕他。


    現在看到他眼上長期蒙著的獸皮都已經拆掉了取而代之的事一片包紮好的白色紗布,反倒是對他多了幾分好奇心。


    經常遠遠的跟在他身後打量。


    晚上迴家之後,還會問自己娘親。


    “娘親,娘親,那個怪叔叔的眼睛怎麽迴事呀,眼上蒙著的白色東西看起來好酷的樣子,娘親能不能想辦法給我也弄一塊,我也想像他一樣厲害。”


    “娘親,娘親,那個怪叔叔,今天看上去好像沒有那麽兇,我躲在遠處和他打招唿他居然還跟我招手。”


    “娘親,娘,怪叔叔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見,我今天跑得離他近一點了,想和他說話,但是他好像沒有看見我,徑直自己走了。”


    類似於這樣的時候還有很多。


    慢慢的族人們也算是真正習慣了他的存在。


    自從虎族舉族搬遷到這個地方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舉辦過大型的活動了,對於元月通知的結親大會,眾人都很是期待,


    元月甚至放出消息,要將獸神大人最新的獎勵贈與給族中表現最為優異的人,到時候狐族的一部分人也會來參加,場麵可以說是非常宏大。


    單身的族人想要在這場大會中找到自己中意的伴侶,已經結親的族人則是希望自己足夠幸運可以接收到來自聖雌娘娘的肩上,每個人都十分的忙碌。


    元月作為最主要最關鍵的人物自然也閑不下來。


    她每天除了幫助秦煬的眼睛換藥,還需要和虎叔仔細溝通結親大會的細節,以確保當天的活動流程萬無一失。


    蓉蓉和萌萌兩個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兩個人除了照顧虎威,空閑時間經常一起出去玩。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之間,秦煬的眼睛到了拆線的時候,元月再一次帶著秦煬來到了之前的地方,放置好無菌手術室之後,兩人才消毒走進手術室,這次的手術沒有那麽複雜,隻需要拆掉秦煬左眼瞳孔內縫合好的線就可以了。


    這次他們沒有唿叫蓉蓉和風澈,蓉蓉非說元月拿出那麽多東西分發給族人的話,她也要盡一份才是,所以每天都在炮製一些常見的藥材,想著送給族中的人,讓他們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風易也沒好到哪裏去,蓉蓉有多忙碌他就有多緊張。


    元月告訴他說自己的勸說不一定能夠成功,最終的結果還需要他自己努力,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麽特別好的方法。


    剛開始整天都在糾結自己像蓉蓉正式表白的時候,是站著說還是跪著說,站著是抬著頭還是低著頭,抬頭會不會有點太過於傲慢,讓蓉蓉不喜,可是低頭的話又會不會表達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讓蓉蓉聽不清自己的心意再一次拒絕。


    那要是跪著的話,單膝下跪還是雙膝下跪呀,單膝下跪的話誠意夠嗎?他可是要做蓉蓉最堅強的後盾,站在蓉蓉身後,一直支持她的所有決定,但是雙膝跪地又好像不太好,自己明明是求愛,反倒,搞得像是翻了錯誤在賠罪一樣。


    越想越亂,心裏成了一團亂麻,有的時候就連別人叫他都聽不到,為此風易被蓉蓉吐槽了好多次。


    等著元月和秦煬從手術中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十分。


    夏日的陽光十分火辣,即便是他們所處在陰涼地帶也依舊可以感受到那抹炙熱的陽光。


    手術十分成功,兩個人都激動萬分,事情成敗就此一舉,因著剛做完手術眼睛還沒有來得及適應外界的光線元月特地在秦煬的眼上纏上了一圈薄薄的紗布。


    元月把無菌手術室收到空間中後,站在了秦煬的身側牽起秦煬的手,兩人深唿吸了一口森林中新鮮的空氣,頓時隻覺得整個人的身心都變得舒暢起來。


    元月拍了拍秦煬的肩膀示意。


    秦煬微微屈膝,半蹲下身子,元月起身繞道他的身後踮起腳尖夠著他腦後的紗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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