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時候,秦煬才收起自己的動作,迴了句。


    “沒關係的,我已經喜歡了,好不好都沒事,你不用想太多。”


    元月輕輕點了點頭,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遞還給他。


    “你……額……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秦煬揉了揉自己因為沒有睡好而有點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輕輕嗯了一聲。


    元月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你為什麽想要和我結親,我說認真的,難道你不恨我嗎?”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話說出口會不會得到迴複,但是這個問題其實壓在她心裏挺久了,如果不徹底搞清楚的話,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非但不會進步,反而一直好像隔著一股刺一般,永遠沒有辦法真正的成為自己人。


    秦煬在心裏深思了好半晌之後,才迴答。


    “剛開始的話,其實也是恨的,恨你欺騙我,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子。”


    “有時候,還真想好好看看你,可惜以後可能沒有機會了。”


    秦煬說著話,嘴角不由地浮上一絲苦笑,元月看著他的表情,也忍不住心底浮上一絲苦澀。


    “那後來呢?後來又為啥呢麽不討厭我了?”


    “後來呀,可能是想通了,經曆了一些事情,讓我覺得以前的那種生活好像極其無趣,而且並不是我想要的。”


    “其實,我也並不知道我想要什麽,隻是覺得,如果日子還同以前那般一直過下去的話,我和白來這個時間一趟一樣,沒有什麽區別。”


    “也許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吧。”


    “以前,我的日子過得很是辛苦,也很是無趣,從我剛化形開始,就是被按照豬玀部落的領導人的樣子培養的,我的父親對我非常嚴格,每天都是日複一日,日子過得很是無聊,直到父親離開了族中,說要四處雲遊之後,我才算是真真切切地鬆了一口氣。”


    “但是我從來不敢懈怠,我知道壓在我肩上的擔子很重,我必須為了整個族人負起責任,更為了族中的未來,以及自己的以後,我必須有幼崽,有伴侶。”


    “不過,你也知道,我之前的伴侶,並沒有一個是真心喜歡過我的,無非都是為了自己部落的資源,或者說是為了我的權勢,想要討好我,但是她們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樣子我心知肚明,也懶得計較就隨他們去了。”


    “直到遇見了你,剛開始其實我對你的戒備心裏也是很重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會產生真正的感情,但是後來,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弄的,你和我說我們的過往都是假的,其實我到現在都有一點難以置信,那種心動的感覺,以及靈魂的顫抖是那麽真實。”


    “嗬嗬,我一度以為自己被愛了。”


    秦煬聲音沙啞,嘴角的苦笑加深,頭也漸漸變得低垂。


    “對不起。”


    元月再一次因為自己的行為而覺得抱歉,雖然如果有下一次重來的機會的話,她也還是會這麽做,畢竟當時情況緊急,他們都是為了保護自己重要的人,隻是他們站的角度不一樣,思考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罷了。


    但是她的道歉也是真心的,她為自己曾經欠下的這筆感情債而感到愧疚,為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害而愧疚。


    她想著,也許,以後有可能的話,可以慢慢彌補吧。


    “沒關係的,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不管你了,其實你的傷害對於我來說也算是一場重生。”


    “對於我來說,也算是一種隻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感覺,失去了自己曾經覺得最重要的權利之後,才看清了人心,看清了人與人之間真正的利益關係,看清了自己一直以來守護地認為重要的人,也不過是堪堪罷了。”


    “我其實當時,不太想繼續活著了,我覺得這個世界好像並沒有什麽意思,好像什麽東西都是虛假的,親情是,友情是,就連我自以為是的愛情,和冷冰冰的權利也是,好像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曾經想要追求的一切,世界一下子變得空白。”


    “你能明白那種感受嗎?”


    元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盡管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可以理解你的痛苦。”


    原來秦煬竟然是這樣一路走過來,也難怪他嚐到一點真心心動的感覺之後,就控製不住地上頭。


    “那你……額……”


    秦煬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頭部,順勢躺在了草地上,深唿吸了一口氣。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一定要和你結成伴侶是嗎?又為何在被拒絕了之後又閉口不談是嗎?”


    元月點了點頭,又意識到對方聽不到,於是又輕輕地嗯了一聲。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為什麽要騙我,想找你確認,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感情存在。”


    “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真的就隻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從小以來養成的習慣,讓我麵對一個喜歡的想要的東西的時候都會拚盡全力去爭取,你也一樣。”


    “其實,我一直不認為自己是挫敗的,到現在也是,即便我知道,你可能永遠都不會喜歡我,或者說像喜歡他們那般喜歡我。”


    “但是,那種感覺你不懂,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具體的描述出來,我隻是覺得,可能要那種感覺很安心,很讓人心動,好像我終於找到了自己所追求的東西,那將會是我一身的目標。”


    元月有點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可能是幸福,是被愛吧。”


    秦煬的語氣鄭重的令人有些沉默,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淡淡的憂傷,讓元月忍不住從心底深生出憐憫之心。


    這一次,她心底深處盛開的那朵花並沒有被壓抑迴去,而是一點一點向上攀升,越攀爬,伸得越高,長出花骨朵之後,又以一種極其震驚的速度開始綻放,絢爛奪目,滿是光彩。


    “那你現在,還有這個想法嗎?”


    元月決定不再繼續忍耐,紅唇微啟,說出了秦煬等了好久,好久好久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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