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道:“這麽晚了,我去哪找人修理?你自己搗鼓一下不就好了,一大把年紀,水管都不會修,難道還生活不能自理?”


    男人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她,眼中有憤怒:“水把屋子都浸濕了,我沒法休息。如果你不管的話,那我隻能去居委會告你。”


    這下白樺更不將他放心上了,廢物的家夥,也隻能無能狂怒,她語氣嘲諷:“你找就找唄,我也不怕你告狀。”


    “淋濕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屋子住不了,你可以拿個紙板去住垃圾站啊,有能耐你買市中心大平層,買不起大房子,住在老破小還好意思找鄰居麻煩。”


    白樺的眼神在男人身上打量,表情難掩嫌棄厭惡,“我這樣剛出社會的年輕人買不起房子就算了,你這個歲數還在貧民窟打滾,你不覺得恥辱嗎?”


    她說罷,準備將門重重關上。


    “臭娘們,你也欺負我!”


    “我好言好語讓你修理水管,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人的速度更快一步,訥訥的表情漸漸扭曲,雙目充血,二話不說和白樺動起手來。


    白樺嘴皮子厲害,真動起手來沒有什麽勝算。


    見到男人爆發,嚇得花容失色。


    “蘇女士,柯含說想見您一麵。”


    柯含被抓,蘇漣漪作為受害者和證人,被請到警局錄製證詞。


    “哦。”她答應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地痛打落水狗。


    她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柯含汙蔑她霸淩曝光之後,流量反噬,媒體的圍追堵截,網友反水辱罵……


    昔日簽訂的工作協議都被老板單方麵毀約,預備進軍網紅行業的計劃泡湯,柯含認為都是她和蘇清月毀的她,發瘋想要報複。


    蘇青月平時都在蘇家或李澤峰、方知業那裏三班倒,身邊有經紀人和各種保鏢,柯含是沒機會下手的。


    蘇青月找到孫家的時候擔心引人注目,孤身一人前往,媒體追一路,慌亂之下被柯含趁亂得逞。


    柯含雙眼通紅,恨恨道:“你知道我有多慘嗎?工作丟了,和網紅公司簽訂的協議也被毀掉,他們要求我賠違約金,還有損害名譽費……”


    “我媽走的時候說我太讓她失望,說她不認我這個女兒,親人朋友都是我為恥辱,我的一切都毀了。”


    “蘇漣漪,你運氣那麽好,你有錢有能力,讓網友議論兩句尖酸刻薄又能怎樣?就因為你當眾……”


    “停。”


    蘇漣漪坐在她對麵,雙手交疊放在腿上,“你的意思是我就活該認下罵名,成全你的柔弱可憐唄?”


    “我隻是失去名譽,遭受網絡暴力,你失去的可是大家的同情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嘴角輕輕揚起,眼底盡是諷刺。


    “是我逼你收賄賂,故意弄醜妝的?是我逼你辭職的?是我逼你發小作文汙蔑我的?是我逼你上戀綜的?是我逼你和蘇青月合作的?是我逼你拿刀捅人的?”


    好幾個問題問得柯含臉上血色盡褪。


    她能不知道嗎?自欺欺人罷了。


    蘇漣漪站起身來:“是你收汪琴的禮物,搞壓妝潛規則,你背棄了職業道德。”


    “是你想要《風月遙》待遇更好的工作,放棄了《月賞》劇組。”


    “是你貪圖蘇青月給你的好處,選擇與虎謀皮。”


    “是你想要更高的熱度,把自己放到輿論的風口浪尖。”


    “也是你自己觸犯法律,把自己送進牢裏。”


    “而且我不是來勸說你的,我是來補刀的。”蘇漣漪利索地甩了一下頭發,“我說完了,再見。”


    兩個審訊的警察嘴角狂抽。


    他們已經將柯含和蘇漣漪的矛盾調查清楚,覺得她說得很對。


    兩人對視一眼,輕輕歎了一聲,坐在審訊室裏邊的人,大部分都是這種嘴硬,鑽進誤區,永遠不會認識到錯誤的。


    可憐柯含媽媽一把歲數,沒有安穩的老年生活,還在四處變賣家業籌錢替女兒還債,哭哭啼啼祈求他人原諒。


    任由柯含在背後又哭又罵,蘇漣漪頭也不迴的走了。


    她和柯含的業力糾纏就此結束。


    剛從裏麵出來,在警局大廳又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人。


    白樺嗷嗷痛哭:“警察同誌,他把我打毀容了,我要讓他坐牢!”


    她那張臉上青青紫紫,左眼窩腫起一個大包,嘴角也被打破了,兩邊臉頰看起來不太對稱,勉勉強強能看出來是個女人。


    中年男人垂著頭一聲不吭。


    警員說:“白小姐,樓層裏的監控顯示,的確是你先進行辱罵的吧,你們兩個人都有錯,去醫院驗傷,我們得看傷情報告判斷你們各自承擔的責任。”


    白樺氣得嘩嘩流眼淚,生理鹽水淌過臉上的傷,她齜牙咧嘴,更疼了。


    挨一頓毒打,她隱約記得自己明明可以逃過一劫,卻突然腦抽和男人發生爭執,準確地說是單方麵謾罵,悔到腸子都青了,腦子也清了。


    從警察局出來之後,蘇漣漪將王麗仁和顧裏都叫出去請客吃夜宵。


    一線衝浪選手王麗仁深表同情,感慨道:“我都不敢想,你還跟以前那麽傻逼的話,會不會讓柯含一刀捅死,還好你命大。”


    “我聽前同事說,汪琴到處給蘇青月推資源,看來傷的不重,運氣挺好,以前總覺得世道不公,如今看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倒黴的日子還在後頭。”


    作為蘇漣漪的經紀人,王麗仁對蘇漣漪的了解可不止有書麵上的內容。


    她是深刻體會過對方以前的艱辛不容易。


    初次相見時,對方傲慢,張牙舞爪,實則是掩飾不住的敏感多疑自卑。


    也是,爹媽哥哥被搶走,有好東西、好資源輪不到她,遇事總是露怯,蘇家無法提供安全感,養父母家的壓榨,在她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記。


    王麗仁覺得蘇漣漪完全不一樣了。


    就是那種能把人扇到托馬斯迴旋空中旋轉兩周半的感覺。


    顧裏表情懵懵懂懂,隻能一個勁的附和點頭:“啊對對對,麗仁姐說的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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