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沉重又壓抑的氣氛籠罩在朝堂上,月台上,除了孫太後和太子,還多了錢皇後。


    “啟稟太後,瓦剌大軍已在城外十裏處,臣擔心也先故伎重演,讓皇上到城牆下喊話。


    為保全皇上名聲,臣兵部尚書於謙奏請太後,立襄王為皇上帝,尊皇上為太上皇!”


    行禮問好後,於謙率先出列,跪地高唿。


    這件事必須要有人來出頭,原本是高穀出頭的,於謙直接搶先開口了。


    “請殿下登基!帶領臣等擊退瓦剌。”


    不等太後說話,於謙高喊讓襄王登基!


    “臣戶部尚書周忱奏請太後立襄王為皇帝,尊皇上為太上皇皇,以保大明社稷,全皇上名聲。”


    周忱焦急,他可是襄王提拔的吏部尚書,怎麽能落後了。


    “請殿下以社稷為重,登基為皇。”


    周忱繼續請求,現在隻要太後同意,襄王接受,事情就定了。


    “臣內閣輔臣高穀奏請太後,立襄王為皇帝。


    為了大明社稷,隻能委屈皇上做太上皇了。”


    高穀見於謙和周忱搶先了,立馬跟上,這是為了在襄王麵前博個好感,也是為了大明江山社稷。


    “殿下,為了大明社稷,請殿下登基。”


    高穀說完,喊話襄王朱瞻墡。


    “臣等奏請太後立襄王為皇帝,尊皇上為太上皇,以保社稷和皇上聲名。”


    接著,內閣次輔陳循,吏部尚書王直帶頭紛紛請求太後立襄王為皇帝,讓朱祁鎮當太上皇。


    “臣等懇請殿下登基,以保社稷和皇上名聲,帶領京師軍民一道擊退也先。”


    大臣們全部跪地高喊,底下人都打到城下了,皇上不能再留了,否則就真的丟盡大明的臉了。


    月台上,孫太後低頭沉思,它知道襄王上位是大勢所趨,不過襄王登基不是正常的繼位,需要三請三讓。


    這才第二次,襄王不會答應的,所以她不用著急。


    可於謙說得也沒錯,也先必然要故伎重演,把皇帝押到城牆下喊話城牆上的將士,讓他們開門。


    而錢皇後就急得渾身冒汗,這是她第二次參加朝會,上一次就讓她心驚膽顫。


    皇上被廢了,她還是皇後嗎?


    顯然不可能,襄王有自己的老婆,他當了皇帝肯定要立自己的王妃為皇後。


    太子可不是她生的,她往後就沒了依仗了。


    “臣才疏淺薄,何德何能當此位?繼位皇帝者,應該是太子才是。


    皇太子在,爾等怎可亂來?!”


    朱瞻墡厲聲斥責,兵臨城下又如何,京城不會有事,這皇位不著急。


    先讓皇上出醜一番再說,也先故技重演重演正合他心意。


    皇上在宣府和大同的表現,大臣們都沒有親眼目睹,如今有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不欣賞一下呢。


    最好讓京城百姓都看到,讓軍民對他徹底失望。


    “臣懇請太後讓太子繼位登基!”


    朱瞻墡轉身朝孫太後跪下,胡濙給孫太後的建議他已經知曉,胡濙想做的事情他來幫胡濙做。


    “太後,殿下,不可!主少國疑,此乃大忌。


    臣懇請殿下,以江山社稷為重,承繼大統,總督百官,以定軍民之心。


    宋朝之事後朝之師,還請殿下以國事為先!”


    王文痛心疾首,值此時刻,襄王還在顧左盼右,真是令他傷心。


    “王大人說笑了,主少國疑根本不存在,咱們有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胡濙胡大人。


    本王相信,大宗伯既能輔佐好皇上,也定能輔佐好太子。


    況且,太後正直壯年,由太後盯著,王大人的擔憂不存在。”


    朱瞻墡自然不會輕易接受,把胡濙和孫太後拉出來。


    你孫太後不是接受了胡濙的建議嗎,我就拿他惡心你。


    胡濙把你兒子輔佐成了階下囚,你孫子也說不定有機會獲得如此殊榮。


    胡濙聽到襄王推薦太子繼位,本想出聲附和,聽完襄王的話冷汗直冒,不敢多言。


    襄王在這個時候說著話是又把他架在火上烤了啊。


    他才在太廟反思過,不想再去太廟反思。


    孫太後也是臉色蒼白,襄王說得不無道理,皇帝禦駕出征就是因為禮部而起的。


    禮部是胡濙的管轄,禮部的所作所為沒有胡濙的意思?


    她一點也不信。


    枉她還那麽相信胡濙,如今看來,這胡濙信不得。


    大臣們沉默,襄王的話沒法接,這涉及到皇上與大臣之間的鬥爭。


    這個時候不能議論這件事,議論下去很多人都成罪人了。


    鍋已經由王振背了,胡濙也受罰了,陳鎰等二十幾個人也死了,此事該畫上句號了。


    “報!”


    曹吉祥急匆匆跑進來,打斷了大殿中的沉默。


    “何事?”


    朱瞻墡看向曹吉祥非常不爽,不會也先一大早就把皇上押到城牆下叫門吧。


    大臣們的反應也是如此,如果是瓦剌大軍進攻,城牆上的將士自會應對,不至於要打斷朝會。


    瓦剌再兇猛,也不可能一兩個時辰就攻破京城。


    “啟稟太後,殿下,也先派人送來國書,欲~”


    曹吉祥跪在大殿前麵,快速稟報,可話說到一半卡住了。


    “也先欲如何?”


    朱瞻墡兇狠的目光看向曹吉祥,讓他把話說完。


    “奴婢不敢說!”


    曹吉祥把國書舉到頭頂,請孫太後和襄王自己看。


    朱瞻墡拿過國書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沉。


    “請太後定奪!”


    看完後親自把國書遞給孫太後,讓她過目。


    他隻是監國,也先的要求他沒權力答應。


    “也先莽夫,怎敢如此!”


    孫太後看完後把國書重重地摔在地上,也先太放肆了,竟然要用皇帝做聘禮迎娶大明公主。


    “太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陳循見孫太後臉色如墨,氣得渾身發抖,顯示是發生了大事。


    “爾等自己看吧!”


    孫太後讓人把也先送來的國書給大臣們傳閱,她真的難以啟齒。


    “也先欺人太甚!”


    “也先膽大妄為!”


    “大明是不可能和親的!”


    “也先匹夫,我等必將你挫骨揚灰!”


    ……


    大臣們紛紛痛斥也先,痛心疾首。


    真是活久見!


    也先竟然妄想拿皇上做聘禮迎娶大明公主。


    還要求陪嫁金百萬兩,銀億兩,糧食一千萬石,鹽一百萬石,還有鐵器,綢緞等無數。


    這哪是求親啊,分明是要大明跟瓦剌和親,要大明給瓦剌納貢。


    隻不過換了個委婉一點的方式。


    “繼位的事情過後再議,先說說看此事該怎麽辦?”


    朱瞻墡率先開口,也先不過是獅子大開口罷了。


    拿個公主換皇上,大明可能會答應,但其他條件大明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若是答應了,大明豈不是比不上北宋更差。


    皇上的名聲已經比宋徽宗和宋欽宗都差了,朝廷不能再自毀名聲了。


    而大臣們也將成為曆史恥辱,成為大明罪人。


    可孫太後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在京城腳下,當著京城軍民的麵受辱嗎?


    畢竟在孫太後眼中,兒子比什麽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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