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是收獲的季節,生產隊忙著收穀子,沒有機械化設備,一個四方形木製拌桶,三方用竹編遮著,便是撘穀子的工具了。沒有遮擋的那一方則站人,一般可以站兩個人,一人手裏一把割好的穀子,一下一下在桶沿拌,這樣穀子脫開穀梗掉落在桶裏,桶外麵四角各有一塊木板鑲嵌,方便挪動的時候拉。


    男人臂力強點都在負責拌穀子,女人負責割,割好一把一把放著,桶邊的人隻管抱著到拌桶那裏撘,撘完把稻草放一邊,其他人則把稻草紮成一個一個稻草人立在田裏,曬幹以後背迴家可以當柴火,也可以當耕牛冬季的粱草。


    一般這樣的時候,田裏男男女女一起幹活,總有嘴巴閑不住的人開玩笑,男人們說些帶黃色的暈話來逗女人,一些不怕事的婦女自持經曆過男女之間的事根本不怕,同樣用暈話還擊,甚至有可能扭到一起去打鬧。今天田裏姓王的男人挑釁:婆娘些,穀子打完下河去洗澡哦敢不敢?一婦人迴答“那有啥不敢的,又不是沒見過卵大卵細”哈哈,這樣的迴答引得田裏一片笑聲。


    男人更進一步:見過幾個不得了。婦人更不虛場合硬剛:怎麽的,說起你的好兇一樣,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呢?有本事拿出來看看。眾人更是大笑。兩三個婦人一起上去按住男人,作勢扒男人褲子,男人拚命護住褲子的時候不忘這個女人胸上抓一把,那個屁股拍一巴掌,正大光明吃豆腐。這樣嘻嘻哈哈的開玩笑,鄉民們司空見慣,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旁觀的一邊笑一邊喊加油。


    明珠一般不和男人開這樣的玩笑,每一次有人想把火往明珠身上惹,明珠就裝傻充愣不明白,不應戰,還嚴肅的告知:我不開這樣的玩笑。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也拿她沒辦法,那些男人知道明珠的德行,慢慢的也沒人找明珠說暈話了。明珠心裏明白,那些人借著開玩笑不過是在看誰是不是可以撩騷的,碰到男有意女有心的便勾搭到一起暗裏行那苟且之事。


    明珠堅持以身作則,不想給孩子們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管雲誠在家不在家,把為人處世的分寸把握的恰到好處,不得罪人也不讓人吃豆腐占便宜。


    到了臘月初八,傳說這天是豬的生日,習慣要吃臘八粥。五九年的生活很困難,食堂沒有臘八粥吃,中午隻是煮了一頓幹飯,用蘿卜丁湊在一起煮出來不細看就是白米飯,用蘿卜秧燒了湯。明珠打了飯和湯,肚子一陣痛,急急忙忙拿迴家,肚子還疼,噗的一股熱流順著褲管流下,羊水破了,肚子裏的小家夥這是趕著出來了。


    雲誠不在家,明珠生了三胎也有了些經驗,心裏並不慌張,把鍋裏加滿水,讓太平幫忙燒火,眼前家裏沒有旁人,四歲多的太平起了作用。小丫頭也隻能幫個燒火的忙,明珠把剪刀丟進鍋裏,進臥室把褲子脫下,抓著床沿下蹲著,麵前的地上鋪了一把幹稻草,這樣孩子下來在草上不會摔到。


    哇,一聲哭聲響起,臘月初八下午三點多,明珠生下了二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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