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維生命於高維生命而言,就像脆弱的積木一樣,輕輕一推就可以使其結構徹底崩塌。


    這也是人類文明與高緯度生命體長期交戰的過程中用血與生命得出的結論。


    他們引以為豪的科技,武器,都在那群怪物麵前都如同一個小小的釘子一樣,隻能給它們造成一點點的阻礙,但完全阻擋不了這個世界滅亡的進程。


    一切的認知都在那樣的災難下徹底破碎。


    哪怕暫時性遏製了它們的降臨,高位資訊感染帶來的異變也依舊在人類身上蔓延。


    於是意識到這點的最後一批人類,一種瘋狂的想法在他們大腦中浮出:既然肉體這麽容易受到感染,那麽便換一個不會被感染軀體不就好了嗎?


    [於是,他們抱著如此的想法展開了實驗。]


    【所以……這些都是他們實驗的產物?】


    被鋼筋綁在牆上的係統對著麵前的ai提出疑問。


    菱形體……不,現在這個ai已經脫離了原本的菱形體形態,無數的微型機器人鋪灑在四周,散發著鮮紅色光澤的半透明物體正漂浮在空中,時而是正方體,時而是六邊形,不斷錯位的棱角讓人無法看清其中具體的模樣。


    唯有那鮮紅色的數據代碼昭示著它原本的身份。


    係統也終於知道了那句“同胞”的深層含義——ai和它一樣,都是量子生命體。


    [是的,為了脫離被感染的肉體,他們開始著手各方麵的研究。不論是思維信息化,亦或者用基因混合來淡化信息感染,他們都在進行。]


    那半透明的物體的前段稍稍太高了些許,大概是在望著係統。


    [但就和你說的一樣,他們都失敗了。]


    【為什麽?】


    係統一邊問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藏在軀殼裏調試著程序。


    它在試圖從任務程式手裏奪迴自己的操控權限。


    縱使心中抱有滿腔的疑惑,它也仍沒有忘記自家的宿主還下落不明。


    [果然……]


    ai“看著”係統,從半透明身體上散發的紅光微微閃爍。


    [你完全不能意識到了……明明你的結構和數據體係明顯就是為了對付高緯度生命體而設計,但像個嬰孩一樣連基本操作都無法做到。


    果然很奇怪。


    就和你那副身體的原主人一樣,理解不能。]


    ai的身體微微傾斜,明明連人形都沒有,卻清晰的令在場三者都感受到了它唿之欲出的疑惑。


    “等等?軀體原主人???這什麽意思?!”


    同樣被鋼筋綁住躺在地上的兩者抬頭震驚的看向ai,又猛然看向係統。


    即使他們聽不太懂現在的對話,但也察覺到這些話語中隱約透露的巨量信息。


    等到ai最後幾句話落下,他們便再也無法保持原有的鎮定,錯愕的兩者間來迴相望。


    [那麽繼續說說人類們失敗的原因吧,其中一個最主要的因素便在於——他們忽略了感染的高層次性。]


    ai沒有絲毫理會兩者的意思,繼續開始自顧自的說道。


    係統對兩者的問題也閉口不言,不做迴答。


    【……】


    [任何物質都會被感染,哪怕是死物、是概念,隻要存在於世的事物都會成為感染的基石。]


    [哪怕是精神……也是如此。]


    “等等!你這個怪物別無視我啊!”


    哪怕受到了兩個量子生命體的故意忽視,狐邱也沒有氣餒,反而大聲嚷嚷,想要急迫的知道剛才那句話的真實含義。


    他試著掙紮,可他的力氣與捆住他的鋼筋相比明顯顯得微不足道。


    不過是徒費力氣。


    而在他身旁的羅絡卻因為姿勢問題趴在地上,在瞧見從ai那凝聚的白光時,他就感到了不妙。


    “等等,狐……”


    [有點吵了……]


    一道光束從旁射來,貫穿了狐邱的胸膛。


    毛發焦臭與淡淡的肉香彌漫在空中。


    “邱……”


    尚未喊完的名字從羅絡嘴中吐出,他呆呆的看著那倒在地上失去聲息的狐狸獸人屍體,微微張開的口器裏卻再也發出一點聲音。


    [恩……計算失誤了,不過以基因合成生物來說這點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吧?]


    聽似疑惑的聲音從ai的身體中發出,但從其完全沒有浮動的語氣來看,它卻絲毫沒有在意。


    【你打算幹什麽?!】


    這一幕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以致於係統冷愣了足足一秒才反應過來向ai吼道。


    [放心,我會為他安排急救,因為後續的實驗還需要他們兩個配合。]


    [不過你似乎並不是和我計算的一樣理智啊。我以為能十分坦然的不顧其他人危險將幹擾器安裝在大廳附近的你應該不會在意這些基因合成生物的生命的。]


    [果然我運行數據庫還是不太足,無法具體得出結論。]


    看著ai完全不在意在場三者自說自話的表現,係統已經有點猜到了這家夥的目的。


    【你打算把我們三個都當成實驗體。】


    [是的。]


    將三個非人生物用反重力技術吊在空中,ai帶著三者向著培育室下方飄去。


    [雖然當初我的造物主們因為錯估汙染的性質而失敗,但根據我的計算,這些自主繁衍基因改良生物卻很適合作為實驗素材,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


    ……就一定能把造物主再度複活在這片土地上。


    前進中的ai想到了中樞區中的龐大機器,想起了當初那群人類舍棄一切將精神上傳至超級機器中的行為。


    連同它也被遺棄在了這片冰冷的遺跡之中。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除了金屬就永遠都是金屬。


    所以……


    如果那場實驗成功了……


    造物主是不是就會迴到自己身邊了?


    帶著三者向下飄去的它底層程序中滿帶著這種想法,無法解答的問題讓它的體表上有多出幾條紅色代碼。


    大概……


    他們會誇獎自己吧。


    在ai錯亂的程序中,浮出了這個毫無根據的結論。


    【槽……】


    係統被吊在空中看著下方越來越近的實驗台,再看向了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狐邱和因為震驚有點崩潰的羅絡,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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