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來臨的時候,比圖特勒爾終於在距離首星一百二十光年的星係發現了朱庇特文明!它坐落於一顆巨大的蓋亞行星之上——這種蓋亞星球與比圖特勒爾為他們首星建造的蓋亞星球完全不同。比圖特勒爾的首星起源於一顆水世界。它的表層原本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海底由厚重的沉積岩拚湊組裝成巨大的平原版的海盆。它的地質運動十分穩定,仿佛行星的核心已經死亡了一般。它曾擁有大氣、磁場,是一顆美麗的蔚藍的自然行星。由於沒有海底火山,它缺少文明形成的重要條件:能量。它靜靜地漂泊在空洞星群中,等待探險者的發現。


    比圖特勒爾人民到來之後,為它的大氣注入了溫室氣體,並逐步加熱直至形成穩定的風帶。為了能夠更好的控製氣候,比圖特勒爾為它的水麵上鋪設了平原、高山、衝積平原、蜿蜒河流,還撒上了生命的草籽。漸漸地,它不再是那顆沒有生命的冷淡行星,而是成為了比圖特勒爾公民們的家。在人的努力下,它成為了她。


    後來,比圖特勒爾為它鋪設了環改和地脈,使她能夠滿足生物生活的需要。她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了蓋亞行星——能夠滿足任何物種的生存,是一切生靈的大地母親。


    蓋亞從未真正意義上的存在於宇宙之中,它們的背後總是生物的偉大和科技的繁華,亦或是靈力不斷努力的結果。


    朱庇特同樣坐落於蓋亞行星之上。他們的蓋亞行星與比圖特勒爾的蓋亞行星幾乎完全不同。它們的行星是整一片的濕地,與雲夢澤些許類似。但流淌在沼澤和肥沃的田野上的河流並不是藍色的水,而是紫色的富含靈力的液體。這裏的生物在四肢的末尾或者尾巴的末端都有分為兩欄的六個發光的藍色孔洞,使用它們來吸收這些富含靈力的液體。從太空中俯瞰,他們的行星外表幾乎和超異空沒什麽差異,黑色的沃野看起來像是岩石,紫色的大河在岩石的縫隙之中流淌,有一種是質地豐富的岩石內形成了放射形通道,並有同位素在其中提供生命運行所需要的能量的矽基生物一樣。他們的行星上有一顆可見的衛星,就像是藍星的月亮,但這月亮在陽光的照耀下也黑的像是岩石。它環繞著行星運動,上邊竟然也有紫色的河流。


    “他們的衛星也具有生命存在的條件嗎?”


    “或許是的。各艦隊聽我指令,根據《比圖特勒爾-蘭克特協議一》,啟動對朱庇特帝國的交涉程序。勘探艦隊自我ecm,禁止開啟火控雷達鎖定對方首星,如遇襲擊,即刻脫離。所有戰鬥艦隊,現在躍遷至朱庇特星係小行星帶(距日4au,距朱庇特首星3au),適度隱藏,及時通信。


    “各單位注意,請命令艦船跟隨艦隊行動。我將要求艦隊向我聚攏!”艦隊長剛說完,艦隊的艦船上就傳來了奧拉的指令:“艦船將向‘飛翔的巴斯光年’號聚攏。”


    “各駕駛員,艦隊將呈三角形單層排開,根據協議一,艦隊陣型平麵與目標最高社統組織所處經緯的球切麵呈小於九十度,大於六十度的夾角。這項工作將由我進行調整。


    “各工作組,我們將在指定位置點燃比圖宏,繪製協議一中提到的太空繪畫,以表明我艦隊身份。”


    比圖特勒爾艦隊以三角形陣型在太空中排開,幾乎與朱庇特首都大樓的視角垂直,能夠完全的看清。它們在太空中繪製出了偉大的圖案,穿越星光,將比圖特勒爾帶到他們統治者的眼中。


    “比圖……特勒爾?”並不是所有的文明都在說中文。欒華講普卡極點語,陽秋講比圖特勒爾語,陽昊講哈倫聖堂語,南琳也會講米索若語,他們的語言經過策劃者和奧拉的翻譯,以合適的語言形式呈現在不同觀測者的熒幕上。對於我們,隻有一個人的話不需要由策劃者進行翻譯。


    “翻一翻,我記得當年好像是有這樣的約定。”另一位西朗命令著手下的員工區檔案室搜索資料。或許他們都忘記了比圖特勒爾這個文明曾經對他們的重要性,以為他們在麵對超異空的浩劫中已經死掉了。


    窗外藍天白雲,卻顯得十分陽光。這顆星球從外表上看起來像是宇宙中躲在角落裏偷偷哭泣emo的可憐者,但身處其境時,卻才發現他自己無比陽光。


    艦隊挺近,但他們現在沒有任何能夠向太空中的比圖特勒爾艦隊表示歡迎的方式。果然,在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後,艦隊就離開了。朱庇特官員們在雜亂無章的檔案館裏不停地翻找,希望能夠找到那份“協議一”。


    第二天,來的艦隊更多了。他們分成了六組,統一指揮,在朱庇特首都大樓的六個方向共同發出信號。朱庇特依舊沒有辦法迴應比圖特勒爾的信號,他們隻能幹巴巴的著急,看著比圖特勒爾的艦隊再次離去。


    第三天,比圖特勒爾的勘探艦船直接衝入了朱庇特首星的大氣,停在了沃野上。停泊點距離首都大樓特別近,龐大的艦船停留在黑色的土地上,幾隻身著機甲的人從艙內下來,看到農民淌著紫色的河水勞作時,他們先是試探性的隱去手部的機甲,在確定能夠適應後,又去掉頭盔,發現可以唿吸,才隱去全部的機甲。


    他們沒有敵意。他們望著天空,藍天白雲,十分潔淨。


    確定了外部的環境,他們折迴駕駛艙,邀請首相和繁星守護出艙。在這種場合,星曌常常做尤梅尼卡的保鏢。他們一眼就看透了首都大樓,隻是不知道他們采用的是什麽體製,因此不好叫他的名字。一旁的老婆婆大唿小叫起來,她的語言聽不懂,但看起來十分氣憤,可能這片土地是她的,艦船壓到了她的莊稼。


    首相吩咐士兵拿些金條來——這種宇宙硬通貨或許也能夠安慰朱庇特的民眾吧。星曌把收條捧在手裏,交給這位老婆婆。老婆婆將信將疑的抓起黃金,費好大力握在手裏,用牙齒咬了咬,發現是九九成的稀罕物後,才罵罵咧咧的繼續工作了。


    “他們的大樓怎麽修在農田裏!”還沒有抱怨完,大樓就下來了幾群人,看樣子是來迎接他們的。上了大樓,來到辦公室。辦公室充斥著現代風——二十一世紀初的現代風,對比圖特勒爾來說遠遠稱不上現代。這裏的科技或許並沒有比圖特勒爾想象中那麽發達。


    “看樣子要奧拉自主翻譯這群人的語言了。”又是抱怨到一半,站在幾個人前嘻嘻哈哈的那個人突然來了一個手勢,仿佛恍然大悟了一般,還伴隨著一句歡快的“啊”!他轉過身去拿起一個記錄儀——這種記錄儀在與眾多智慧的文明相處時十分常見,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記錄語言結構的機械在整個宇宙裏都長這樣,因此眾人立刻就認識到了這是語言翻譯的係統。士兵伸出機甲的接口,接口分出電線,將數據載入到奧拉。


    “奧拉告訴我正在翻譯,請您稍等一下。”


    星曌點點頭,畢竟他的腦袋裏邊裝的可不是奧拉,而是海拉。海拉應該是不知道這些語言,因為他們這群人說話的時候,海拉並沒有進行任何的翻譯。那既然奧拉學習的速度很快,就讓奧拉學習去吧。星曌帶上眼鏡,眼鏡能夠為他提供視界,讓他明白奧拉的學習到哪種地步了。在此之前,首相和這位稍顯富態的歡樂大叔就這樣麵對麵站著,保持著微笑。


    朱庇特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壞,或許那些高能粒子團的襲擊並不是他們故意要這麽做的,或許是吧……


    首相的視界向桌麵發出了探照燈光,有十個點,這讓星曌立刻就想到了影視作品《三體》上那些艦船上的地球人遇到嶄新的文明時得到的信號。或許奧拉也在這樣傳遞自己的信號。


    九個點了。星曌的心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普卡極點也學習了庫裏瑪多納的語言,哈倫聖堂的語言和比圖特勒爾的語言,因此他無論是前往這些文明中的哪一個,都顯得如魚得水。那個時候的語言學習可能是一個十分複雜的工作,並不像今天這樣把記錄儀直接和電腦連起來就可以翻譯了。翻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還引起了一次嶄新的行業潮流。


    八個點了。比圖特勒爾也有這樣的語言嗎,比圖特勒爾遇到強勁的文明也會使用這樣的記錄儀來使對方了解自己,明白自己嗎。比圖特勒爾的人民們善於交往,卻又不善於表白。對一個集體,他們很容易就能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欣喜或厭惡,但麵對個人的時候,卻又冷靜下來,一句“我喜歡你”都不知道怎麽說。


    七個點了。比圖特勒爾是偉大的文明,他們會遇到比自己更強大的文明嗎?如果那些文明不友好怎麽辦?比圖特勒爾的人民們不善於屈服,他們能夠團結一心,抵禦一切侵略,可是在鋪天蓋地的軌道轟炸和殲星設備的麵前這些抵抗又有什麽意義呢……


    六個點了。與普卡極點恰恰相反,普卡極點是一個在太空中看起來十分美麗,但在星球上卻完全看不到光的星球。那裏沒有太陽,沒有河流,沒有高山沒有白雲,什麽都沒有,隻有一群賽博瘋子。瘋子,瘋子,都是一群瘋子。


    五個點了。仿生人和自然人為什麽看起來就這麽和諧呢!這就是生物的審美嗎?


    四個點了。我可沒歧視那群王侯們,我自己就是王侯。媽的,義體怎麽做的跟剛工業化的文明一樣,難看死了。那群賽博瘋子們。


    三個點了。一群瘋子們。


    兩個點了。還好我在比圖特勒爾。


    一個點了。好快啊,越來越快了。奧拉的學習能力首屈一指,放在任何文明任何時期都是最優秀的佼佼者,如果他是一個孩子,誰都會喜歡他。他可以隨便的翹課去上網吧,也可以隨意的夜不歸宿,因為這個國家所有的問題他都能夠解決,他是天才,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新星,是眾多家長對比的對象,是萬千少女迷戀的男神。奧拉是眾多知識分子,工程師,程序員,科學家,社會學家,哲學家,曆史學者,文學者共同努力的結果,是一零一號空間的瑰寶,是無數的鳳凰凝結的天石,豈是兩隻土雞撲騰翅膀就想培育出來的!


    “agesnida!”奧拉的聲音從機甲的擴音器上傳來。


    “agesnida!”海拉同步了奧拉翻譯的信號,星曌的耳朵中終於有了聲音。他說的是:“你好!”


    “我是比圖特勒爾首相林·尤梅尼卡,很高興認識您!”


    “我是朱庇特共和國國家領袖,主席,第一書記,揚·沃夫!”


    “您好,朱庇特書……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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